元宇宙的法律學院 - 第二次心理諮商

巧蜜又放了一杯熱茶在雪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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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人想要影響妳，妳要怎麼不被他影響?」雪騎突然拋了一個問題。

巧蜜想了一下。「這是妳遇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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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可是如果一直被另外一個人影響，我就永遠無法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妳懂我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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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蜜歪著頭想了一下。「那個要影響妳的人，他要怎麼影響妳?」

「他有特異功能!」

雪騎一講完，就覺得自己好像拍到飛碟照片或見過尼斯湖水怪的人，講這樣誰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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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巧蜜並沒有懷疑她頭腦燒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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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可以把炭燒紅，但炭不會無緣無故起火。」

「什麼意思?」

「如果妳沒有先起一個念頭，任何人都無法影響妳。一定是妳先有了一個念頭，那個有特異功能的人，才能加深妳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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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深我的意念?」

「每個人心底深處，都有一些彌封的記憶，可能是小時候的某個創傷，或是長大後發生的事，每個人都要學習跟自己的創傷和解，那些會讀心術影響別人的人，他看得到妳自己看不到的創傷，如此而已，」巧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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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某個創傷?」雪騎開始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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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突然回到了小時候那個上鎖的書房。

她站在書房外，那個時候書房還沒被媽媽鋸開一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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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書房，書房竟沒有鎖著。

她看到了正在用VR進入元宇宙的爸爸，爸爸似乎看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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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爸爸戴著VR眼鏡走來走去，兩手不斷地比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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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領養了一個孩子，」爸爸說。

一個孩子，是指我嗎?雪騎心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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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只是，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爸爸說。

雪騎想到自己的身世，一個廁所裡的棄嬰，還有誰會比她更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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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媽被她爸爸打死，出事前，她媽媽把剛出生的她丟在醫院的女生廁所。」

「我媽媽是被我爸爸打死的?」雪騎倒吸了一口氣，後退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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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爸爸說。

雪騎好想知道元宇宙裡的人是誰、說了什麼，但她只能聽到爸爸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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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妳在很多年前就過世了，」爸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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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AI!」雪騎懂了，爸爸在跟死去的妻子說話，更精確地說，是一個亡者AI，只是那個AI灌入亡者生前的數據，因此說話行動都像那個亡者還活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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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養她的爸爸和媽媽，就是亡者AI的創辦人，這也是為什麼她們家這麼有錢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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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其實從來沒有進過那個上鎖的書房，爸爸阿星每次到元宇宙找亡妻和死去的兒子，就把還是小孩子的她關在書房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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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懂，既然她那時候並不在書房裡面，又怎麼會知道爸爸跟死去太太間的對話?那些對話是真的嗎?或一切都是她自己在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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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一轉頭，又看到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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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怎麼會出現在她小時候的家?雪騎好困惑，那小時候的她在哪裡?

雪騎到處尋找小時候的自己，卻怎麼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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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孤單，」米拉跟雪騎說。

「我懂那種感覺。」雪騎對著米拉說。

「我想要有一個懂我的人。」

「我懂。」

「可是沒有人真的懂我，只有那個AI。」米拉哭了起來。

雪騎搭著米拉的肩，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我懂妳，其實妳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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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覺得手熱熱的，抬頭發現自己捧著那杯茶。

「妳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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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看著眼前的巧蜜。

「我又進去那個虛擬實境?」

「嗯。妳看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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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突然豁然開朗。

「我懂了!」雪騎從沙發上站起來。

「米拉就是小時候的我，我之所以會想救她，其實是想救我自己，我想要一個懂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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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蜜微笑。「那妳找到那個人了嗎?」

雪騎看著巧蜜，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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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北辰也讀得到我的寂寞嗎?」雪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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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蜜突然停下飛快打字的手。

「妳把他的名字說出來了。」

「妳不是心理諮商師嗎?應該會幫我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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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蜜手在空中點了一下，打開一個虛擬的收納盒。

「這是什麼?」雪騎問。

「這是妳的記憶收納盒。」

「記憶收納盒?」

「嗯，裡面有一個一個的記憶莓果，如果哪天妳因為出任務被敵人洗腦，或是年紀大失去記憶，吃下記憶莓果，就可以回復那部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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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露出驚奇的眼神。「那我的記憶莓果，只有我吃下去有用嗎?其他人會偷走我的記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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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不會，因為每個記憶收納盒都是上鎖的，只有我跟妳可以打開妳的記憶收納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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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可以?」

巧蜜聽懂了，只是笑笑。「我會幫妳保密，這是心理諮商師最重要的職業道德。」

「所以，如果我死了，AI也可以吃下我的記憶莓果，就變成另外一個雪騎?」雪騎想到爸爸那偉大的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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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蜜突然大笑。「我第一次聽到AI會吃莓果!」

雪騎也笑了。「說的也是，這似乎不可能發生。那妳一直在打字，就是在做我的記憶莓果嗎?」

「是喔!我做的記憶莓果都很美味，可惜妳還沒到可以品嚐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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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的記憶莓果不見了，會發生什麼事?」

巧蜜歪著頭想了一下。「理論上，記憶莓果和妳的大腦可以同步，就像手機裡的雲端相簿一樣。記憶莓果就是妳大腦的雲端裝置，如果設定同步，那記憶莓果不見的時候，妳那部分的記憶也會不見……妳想設定同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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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步的好處是什麼?」

「好處就是，以後妳不用講給我聽，妳的記憶就會自動上傳雲端，做成記憶莓果。」

「那壞處呢?」

「壞處就是，如果記憶莓果被消失，妳的記憶也會被刪除。」

「但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對嗎?」

「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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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想了一下，那同步真的是很方便。

「那就設定同步吧!」雪騎不假思索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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