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的法律學院 - 第一次心理諮商

雪騎戴上VR，走進元宇宙的心理諮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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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虛擬空間有一套紅色的沙發，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士坐在沙發對面，一個黑色人體工學椅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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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前面的茶几上放了一杯還在冒煙的茶，雪騎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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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AI還是真的人?」雪騎直接了當地問。

「我跟妳一樣。」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AI還是真的人，」雪騎一邊說著，一邊試圖抓起眼前熱茶冒起的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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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像個小孩子一樣調皮，」這位女士笑著說。「妳好，我叫巧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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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測試我是不是變成對方的間諜對嗎?來吧!」雪騎用挑釁的語氣說。

巧蜜搖搖頭。「這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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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重點是什麼?」

「重點是，妳經歷了什麼事?這些事對妳的影響是什麼?妳必須適度釋放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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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了什麼事?」雪騎重複巧蜜的話，這兩天看到的畫面突然在雪騎腦海裡快轉，像一個毫無耐心的二倍速追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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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頭講嗎?」

「從妳想講的地方開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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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雪騎什麼都不想講，只想混過這個心理諮商，天目教官都說了，這是個例行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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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變成守衛AI混進情婦的官邸，」雪騎心想著，就像小時候背著爸媽去交男朋友、長大又騙過爸媽去滑雪、帶著騎獸Eldo在天空中飛，最後又變成間諜一樣，她從小就擅長說謊，要騙過這個巧蜜也不是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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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的感覺是什麼?」

「我的感覺是……」雪騎想著她的感覺應該是什麼。「這一切真是太容易了!我覺得西流老師根本就在嚇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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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原本想像會發生什麼事?」

「西流老師說，如果被發現，會有人用刀子劃花妳的臉，用鉗子夾妳的手指，等到妳痛得昏過去，再用尿把妳潑醒……」雪騎唱作俱佳地演著，期待把巧蜜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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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巧蜜只是微笑。「然後呢?」

「然後，我就看到有人送花進來，一個女僕出來，拿了第一盆花走進去，接著又出來拿第二盆花。我就想到巫毒教授說的Camouflage (隱身術)，於是，我就把自己埋在花叢中，假裝是花的一部分，進了那個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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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聰明唷!然後呢?」

「然後我就發現那個女僕是個AI，靈機一動，就把自己變成那個女僕了。」

「妳在這麼短的時候化身兩個AI還有一叢花，真是厲害!」巧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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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巧蜜一誇，雪騎的大頭症馬上布滿全身。

「這還不是最厲害的!接下來才經典!我看到一個骨瘦如柴的男人走過來，妳知道，就是連糖果屋的巫婆看到都會想要養胖再吃那種瘦巴巴的人!他拿走了我泡的茶，走進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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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走進了誰的房間?」巧蜜的手在平板上快速地飛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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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突然像回到那天，聽到房裡傳來米拉的尖叫聲。

她的心抽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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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的房間，米拉就是那個情婦。」

「男人走進情婦的房間，那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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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許久都不說話，米拉的尖叫聲繼續在她腦海裡迴盪。

「我也走過去……」

「妳為什麼會想走過去?」

「我……我聽到聲音。」

「妳聽到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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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上只有巧蜜看得到的晶片數據，顯示雪騎心跳變快。

「我聽到絕望的聲音，從大聲變小聲，從小聲變無聲。」雪騎彷彿進入虛擬實境中的虛擬實境，此刻她就站在米拉的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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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妳心中的感受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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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下，十分鐘很快就過了……」站在米拉房外的雪騎這麼告訴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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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蜜面前的雪騎突然抽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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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蜜關掉平板，拍拍雪騎的肩膀。

「雪騎，當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時候，就握著這杯熱茶，真實的溫度會帶妳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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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抬起頭，握著眼前的熱茶，突然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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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巧蜜說。

「為什麼會這樣?」

「妳進入了虛擬實境的虛擬實境，就像古時候催眠的概念。」

「那些事都是真的嗎?」

「就是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只有妳自己知道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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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恐慌地說：「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進到VR中的VR?」

「為了幫助妳走出來。根據過去的數據，有60%的間諜無法回到過去的生活，其中有20%的人曾經遭受過類似心靈刑求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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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刑求?」雪騎覺得這個名詞好熟悉。

「我會成為那60%嗎?」

「不知道，但我們要一起努力，讓妳成為另外那40%。」巧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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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拿掉VR，回到現實世界，擦乾眼淚，曾經等不及長大的她，發現大人的世界跟月球一樣坑坑洞洞，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嫦娥和月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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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骨瘦如柴的男人，被禁錮的米拉，還有來救她的北辰哥哥。

他們不斷在她的世界上演著她看不懂的預告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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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騎好想回到那個整天滑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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