饗，宴　～她所聽見的溫柔料理樂聲 - Chapter.7　廚師與奏者的價值

在那之後，他們聊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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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響因為法式料理聽起來很厲害，所以決定主修的科目，還擅自把一些料理取了中二的名字，例如：紅酒燉牛肉也叫「血色嘶吼」，法式清湯成為「聖靈樹的精華」，油封鴨腿稱為「黎明的火炬」，起司鍋則是「膠著於黃昏的封盡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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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因為小時候被人誤會是男生，所以努力把頭髮留長。而且因為手指太過有力，所以在玩彈額頭時，就連班上的號稱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子也被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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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聊到弦子的奶奶，她的名字是弓子。響跟弦子提到頭貼的事，弦子才恍然大悟地說「原來奶奶喜歡看動畫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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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邊聊天，一邊品嘗新鮮雞肉和魚肉的主菜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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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阿響以前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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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大概是小時候常見那種很活潑的女生吧，但是她也很受歡迎，我們有時候會分到同一組，不過也沒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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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啊，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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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露出調侃意味的笑容。

響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反問弦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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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又是如何？總有一兩個覺得不錯的傢伙吧。」

「是呢……我覺得拉不拉多挺不錯的，但是米克斯也很難割捨……該怎麼辦才好呢？」

「哎，什麼時候成為狗和貓的話題？妳未免太奸詐了。」

「阿響，是你自己選擇回答的。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心機！腹黑！弦子我終於知道妳的真面目了！」

「不對喔，阿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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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將肩上的頭髮撥到後方，挺起胸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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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心機的女孩子是不存在的。所以，有些事需要靠自己察覺。沒錯，就跟人生一樣，沒有正確解答，無窮無盡的選擇題和申論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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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呵呵笑了起來。響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因此露出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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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嘗完甜點和咖啡後，開心的時光也到尾聲。離開前，弦子先去了洗手間，響則是先行前往櫃台結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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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服務生遞回響的信用卡時，一道聲音響起：

「響，今天的料理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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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身穿廚師衣的大叔拿下帽子，戴上可說是標配的墨鏡對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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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就是促使響踏上廚師之路的墨鏡大叔。如今的他交付便利商店的業務，轉而在這間法式餐廳工作。據說是受以前獲得比賽第一名的大廚勸說，兩人共同攜手打造這間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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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響露出桀傲不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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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差得遠呢。不過大叔，你可得一直走在我前面。」

「哼，一時半會你還敢不上，但我可沒有等你的意思。我會讓這間店的名氣響徹國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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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鏡大叔盤起手，有力的話語在響的內心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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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起來，你似乎原本打算跟母親一起來？」

「家母臨時有事，所以我約了朋友。」

「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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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鏡大叔似乎正用異樣的眼光看向自己，響感到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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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朋友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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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響跟弦子的關係，這個確實是最直接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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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鏡大叔轉換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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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難得來一趟，要不要參觀一下我們的廚房？雖然我們的廚房不大，也不知道會花上多少時間。但肯定會是一次不錯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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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是個很棒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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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一般的餐廳是不會讓人參觀廚房的，這是因為墨鏡大叔和自己認識才會特別通融。比起過去，相信現在的響能從中學到更多東西，肯定會有很大的幫助。要是拒絕的話，恐怕就沒下次機會了。他感到十分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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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答應要送我朋友回家，所以我必須婉拒大叔你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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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鏡大叔提到廚房不大，當然意味著只能讓響一個人進去，如此一來跟響同行的弦子就得一個人回去，響做不到，他也覺得不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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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我想她會諒解的，畢竟這對你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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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鏡大叔用平穩的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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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要是跟弦子說的話，依照她的個性肯定不會拒絕，反倒會對響說「這是一次好機會」，並且笑著鼓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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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響不打算這麼做。對此，他握緊拳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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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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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將埋藏在心底的東西挖開，攤在陽光下似的用力宣告道。只是，隨後他感到一陣羞怯，而相信墨鏡大叔也被自己嚇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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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明明大叔你是好意才會邀請我的，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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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響的回答，墨鏡大叔摸起下巴，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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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才是。一段時間不見，我忍不住對你惡作劇一番。」

「大叔……」

「沒想到在這段時間裡，你成為一個了不起的男人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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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鏡大叔發出感嘆，他的表情帶有愉悅與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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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很好。會輕視一起吃飯的人，把人隨便趕回去，這樣的傢伙不可能成為一位真正優秀的廚師。這樣吧，過幾天你再來參觀吧，我會幫你安排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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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謝謝大叔！非常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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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不斷向自己道謝的響，墨鏡大叔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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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好好珍惜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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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瞬間感到一絲苦澀。但他還是對著大叔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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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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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鏡大叔像是明白什麼，揉了揉響的頭髮後，就向他道別回到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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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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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回來的弦子疑惑地問道。響打起精神似的說：

「只是一位心思細膩，又很擅長製作料理的帥氣大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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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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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餐廳的兩人，走在夜幕之下。

他們沿著人行道一路前行，由於尚處於人流較多的時段，兩人也靠得比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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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響所答應的，他打算將弦子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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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的味道，聽起來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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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大概是像交響樂那樣，不同的樂器發揮自己的音色，讓人覺得十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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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弦子具有聯覺的能力，所以能聽見料理的聲音。她一邊走著，一邊回想那段聲音，臉上露出愉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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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像是想起什麼，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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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能只讓阿響一個人出錢，畢竟那是不小的花費，那樣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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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伸手拿錢包，卻被響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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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記得樂正弦子的身體很值錢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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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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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愣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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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今天已經充分享受女孩子的體溫，所以妳不需要再給我錢。就是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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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搔著臉頰，說完之後還將臉別到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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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正弦子聽不懂響所說的話，臉上充滿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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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往前走兩步後，她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臉頰在瞬間脹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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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弦子，一直處於消沉狀態，出於衝動才會在音樂室用力抱住響，就連剛才來的時候也很自然牽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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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弦子處在混亂之中的時候，響輕咳一聲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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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有時候也想在女生面前耍帥。總之那種事就別在意，不、不對！倒不如說，我這是為了在紓解壓力才會報復性消費，妳想出錢的話反倒會讓我困擾，沒錯，就是這麼回事！我的壓力就是大到超乎妳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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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響把自己當成女生看待，弦子的心跳就好像要跳出來，她控制住自己好像要失控的表情，做出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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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按照你說……這次先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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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似乎也有所謂的面子，這讓弦子不禁覺得十分可愛。不過要是兩人還有機會出去，她告訴自己不能總是讓響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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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算是一點差額補上。」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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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子伸出手碰觸響的手，像是雪花般輕輕落在上頭，響雖然有點嚇到，最後還是小心翼翼牽起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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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妳對自己的身價還真有自信啊。」

「那還用說。因為有人相信我有這個價值，我還太過謙虛的話，他不是很可憐嗎？」

「我還以為妳會說，『因為我是樂正弦子』。」

「阿響，演藝圈是很難混下去的。你恐怕得多學著點。」

「妳跟我什麼時候加入演藝圈了？」

「哎呀，這可難說了。因為我可是樂正弦子！」

「結果搞半天，那段子還是要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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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兩人同時笑了出來，彷彿在用笑聲遮掩胸前那愈發高漲的聲音。

隨著夏季的來臨，都市的夜晚氣溫也在逐漸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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