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集 - 懸疑犯罪｜沉默的螺旋 03.

回到分局前，美賢和東霖先去詢問潘承翰的朋友們，也到餐廳去確認，證實他當時在單身派對中。

調閱潘承翰一星期的通聯紀錄，沒有其他可疑的通話，確認餐廳到他家附近的監視器，案發當天，他真的到早上才回到家。

在約二十坪的辦公室，一張辦公桌在中間，另外兩張並列一起彷彿呈T型，周圍緊貼著牆塞滿資料夾的鐵櫃，疊滿地上的資料，擁擠到被犯人嫌比牢房還小的中新分局偵查隊。

美賢對面的東霖仍是不吭聲的在坐位上，打字打的特別用力。看他反常的狀態，連隊長也感到不自在。

方才去確認潘承翰的不在場證明時他也很安靜，一點都不像平常吵雜的他。

隊長告訴美賢，羅智恩家各式各樣的東西都散落一地——書、紙袋、珠寶設計圖等。連化妝水、乳液等玻璃製的化妝品也都碎滿地。他邊說邊使眼色，像是在問東霖是怎樣。

身為基層員警，平常業務就夠繁忙了，又加上要整理羅智恩的案件，現在還得應付後輩的心情？美賢不禁在心中憤憤的想。

同時也想著，聽隊長口述：羅智恩家被弄得像有小偷入侵似的，是兇手弄亂的？如果，是兇手弄亂的，是故佈疑陣？還是真的要找什麼東西？

羅智恩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而這些是潘承翰不知道的。

她停下手邊工作，將辦公椅拉到東霖旁邊坐下。

「鄭東霖，你怎樣？看到潘國輝後你好像就怪怪的。」

「潘國輝？你們說的潘國輝是P集團的董事長？要選市長的潘立委？怎麼？你們去找潘承翰看到他了？」

「是二十年前性侵女員工的人渣！」東霖自顧自地吼，美賢和隊長不知所措的互視對方。

辦公室的電話響起，隊長接起電話後簡單的回應。撕下便條紙，在黃色便條紙上不知道寫了什麼，掛上電話後把便條紙遞給美賢。

「這間律師事務所，羅智恩在三年前曾去過。最近一次去，是在三個月前。去問問看。」

隊長針對羅智恩的背景做調查，目前是依照她公司、家附近的監視器查到她最近的行蹤。知道她除了和潘承翰約會外，也會去見朋友。現在，隊長更是查到她曾去過律師事務所。

還查到了她母親在二十年前被卡車撞死，羅智恩因此在育幼院長大。她見的朋友，除了學生時期的朋友之外，也有育幼院時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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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賢載著東霖開車前往律師事務所，東霖盯著窗外發呆。

「你也知道潘國輝二十年前的事喔？那時候你應該才幼稚園或小學而已吧？」

「妳也知道？」

「當年新聞報成那樣，不可能不知道。」

潘國輝二十年前，坐著輪椅無罪釋放的新聞，在美賢腦中浮現。

那年，她十六歲。

好像就是在那天，讓美賢有了當警察的念頭。她希望也能替那些被性侵的受害者們，讓加害者能有被懲處的那天。

「……我媽也是受害者之一。」

美賢驚訝的差點撞上前方的車輛。

她被後方的車按了喇叭好幾聲，趕緊把車開停到路邊，「鄭東霖，你……還好吧？抱歉，怎麼可能好。還有，前面講話太輕率了，對不起。」

「居然能聽到陳美賢道歉，真神奇。」

美賢想像往常那樣揍他一拳，但現在這麼做不恰當。

東霖帶笑的眼神，有絲憂傷的神情，「我真的不好。我媽後來……自殺了。國中時偷聽到阿姨和外婆說的，才知道我媽遇到這種事。明明就是加害者的錯，但這個社會對被性暴力的受害者卻非常嚴苛。」

「……是啊，所以不管是性暴力的案件還是其他的，我們只能做我們能做的，就是抓到犯人。至少，能讓受害者家屬們心情好過一些。」

東霖抿著唇，點了點頭。美賢拍拍他的肩，將車駛進車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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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給的地址是約兩小時的車程，離市區有段距離，位於巷弄的律師事務所，隱藏在併排的兩層樓高的住家中。

流露著日式氛圍的風格，美賢和東霖推開木質的門，越過種滿花草的庭院。透過落地窗，隱約看到有名白髮覆蓋頭頂，穿著輕便服裝的鮑伯頭女人，正在電腦桌前打資料，也許是發現到有人在看她，女人往外頭瞥一眼，隨即走到玄關打開門。

「請進。你們是要協調離婚的吧？」

東霖噗哧笑一聲，美賢瞪他一眼，拿出警察證件，「我們有問題要請教。」

美賢從外套口袋掏出羅智恩在金針花海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她，流露出的氛圍說是模特兒也不為過。

「這個女人第一次來好像是在三年前，最近一次是在三個月前，請問妳有印象嗎？」

「有。你們先進來吧。」

鮑伯頭女人領著他們進到屋內，在電腦桌前，有個三人座的北歐風會客桌椅，她請美賢和東霖坐下，到廚房倒了三杯冰美式，遞給他們她的名片後，在他們面前坐下。

簡約的銀色名片上寫著，廖書妤律師，地址與聯絡資訊。

「照片中的是羅智恩小姐吧？」

「對。」

廖律師啜口冰咖啡後說：「她第一次來到我這，是在三年前。」

「她是為了什麼事來的？」美賢拿出警用手冊，準備紀錄下來。

「你們應該知道立委潘國輝吧？也是這次的市長候選人。羅智恩小姐是為了他二十年前無罪釋放的那起案件來的。」

東霖顫了下，美賢惶惶不安的瞥一眼。

「請問這件事跟羅智恩……」

「她的母親……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她來找我，就是為了要確認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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