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雙姝 - 第七章交易 (6)

程甄離開家後先去到病患家裡，她稍微整理好情緒後幫病患放置好透析針管，跟著坐在一旁。病患是位年近八十的奶奶，她望向程甄問：「護理師，可以讀報紙給我聽嗎？」

程甄心底空落落地，但是依舊打起精神拿起一旁的報紙，「奶奶想聽什麼，新聞好嗎？」

「念副刊好了，念點文章給我聽。」

程甄翻到副刊跟著唸道：「母與子，自小我與母親間便隔著一道鴻溝，每每溝通之時便感到充滿壓力。我很努力地想讓母親知道，除了學業之外，我還有其他很棒的地方，但是母親總是白眼看著我，我…」作者的心境與程甄現下的感受如此相同，滿腹辛酸委屈的她忍不住哽咽落淚。

奶奶發覺她有異樣，「護理師，怎麼啦？」

程甄突然痛哭失聲，對著奶奶搖頭並斷續地說：「奶奶，我…沒事。只是…這篇文章…寫得很感人。」

奶奶望著程甄有點狐疑，但本著個人隱私也不好多問於是就說：「或許我不該多問，不過有些事情經歷時間過後，依舊會逐漸好起來的。」

程甄感受到奶奶想傳達的溫暖，她點點頭後收拾好情緒，「奶奶我繼續往下唸。」

「不，換唸新聞吧。」奶奶體貼地望著她，「這文章太感傷，別繼續唸下去，換念點別的。」

程甄點點頭改翻到新聞頁面，重頭開始唸著新聞。表面上她似乎已經整理好情緒，但與父母之間的愛恨情仇豈是短時間可彌平。有奶奶的溫暖支持，讓她暫時平復心情，未來又會如何發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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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瑜晴在客廳看電視突然大門門鎖出現轉動聲響，她狐疑地望向大門。當門打開後居然是程甄跑回來。

「今天不是週三嗎？妳不是周五才會回來？」王瑜晴一臉疑惑地望著程甄。

程甄默默不語換好鞋子後走進門。

王瑜晴追問她：「發生什麼事了？」

程甄想起白天家中發生的一切便開始痛哭，「瑜晴，我以後都沒有家了。」

程甄突然痛哭讓王瑜晴慌了手腳，急忙上前攬住她，「別哭別哭，還有我在。」她拉著程甄到沙發坐下後，由著她流淚發洩。

等程甄情緒平復後，王瑜晴安靜地聽著她訴說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早知道她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卻沒料到程家父母如此極端。

「如果台中那邊不能回去，妳以後都跟我在一起就好。」王瑜晴攬著她，「這裡永遠是妳的家。」

這話引得程甄感動萬分且淚流滿面。

王瑜晴見他心情低落於是提議，「我們明天去逛街吃飯，好好放輕鬆。」

「妳不用上班嗎？」

「請一天假沒有差。」王瑜晴拍拍胸脯後說：「什麼事也比不上陪閨密療傷重要。」

程甄一掃陰霾後說：「那我要去吃龍蝦大餐。」

王瑜晴點點頭，「好。」

「還有菁華酒店的下午茶。」

「好。」

程甄吸吸鼻子後發大願說：「我要吃很多很多蛋糕，把心裡的苦都蓋掉。」

王瑜晴揉揉她的頭髮，「都依妳。」

幸好有王瑜晴這位好閨密，讓程甄不至於無所依靠，稍晚之後王瑜晴接到程致的電話，她簡略交代程甄返家後的事情，並要他放心把程甄留在台北。程致十分感謝王瑜晴，也坦言會繼續與父母親溝通，白天是父母親做錯在先，但那始終是他們的父母，眼下只能先讓程甄受委屈。王瑜晴明白程甄內心的傷痛，需要時間來好好彌平。

隔天，這對好閨密先到漁港吃了頓龍蝦大餐後，再由王瑜晴駕車漫遊北海岸。期盼透過吃喝及旅遊，讓程甄低迷的心情好過些。下午王瑜晴與程甄到晶華酒店，享用豐富的下午茶餐，滿滿的蛋糕點心讓程甄吃到肚腹鼓脹，方才依依不捨地回家。

在返程途中，程甄接到艾庭芝的電話，台中那位透析治療的奶奶，在下午時分於家中跌倒，目前送醫治療中，但詳細情況不明。

程甄掛上電話，心中漾起不安。奶奶慈祥的面容與鼓勵的話語猶在耳，但人生無常，哪裡能預料得到。

王瑜晴見她掛上電話後又是一副滿腹愁緒的模樣，「甄甄，要是真放心不下，妳明天就去台中看一下，確定奶奶的情況。」

程甄亦有此意，她點點頭後說：「奶奶對我很好，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早日康復。」

王瑜晴輕握她的手，「別胡思亂想，不會有事的。」

程甄衷心期盼病患的情況不要太差，隔日她特地南下台中，到醫院探望並了解情況。奶奶跌倒後有顱內出血的情況，因年事已高且出血並未擴大，所以暫時沒有緊急手術的必要，而是於加護病房中觀察。

程甄向家屬表達關心後，期盼奶奶早日康復，而後便直接搭乘高鐵北返。

坐在高鐵上程甄看向窗外的景致，突然一陣哀傷襲上心頭，或許短時間內都不會在南下，也或許沒機會能夠再度南下。

她的家似乎在高中畢業那年便消失無蹤，前幾日發生的事情更讓她確定，與父母之間的愛恨情仇，此生似乎已經無解。報上那篇文章，在心中反覆咀嚼，讓程甄淚流滿面。

『自小我與母親之間便隔著一道鴻溝，每每遇上溝通時刻便感到充滿壓力。我很努力地想讓母親知道，除了學業之外，我還有其他很棒的地方，但是母親總是白眼看著我，對我大吼大叫。在母親眼中的我是個無用的人，或許她很希望從未生下我。』

文章小品令程甄的腦海中不斷響起父親所說的傷人話語，心中的無奈與苦痛不停侵蝕著她。

『我告訴妳，在我的心目中，妳是個不聽話的壞孩子，從離開家去外地念大學開始，早就當妳死在外面，我程永信沒有生過妳這個女兒。』

『妳走，趕緊走，走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來。』

『對，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快滾。』

程甄口中喃喃自語說道：「這些年，我所受的傷與父母親對我的恨意，到底何時才能解開呢？｣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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