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子行-前塵篇 - 貳章　遇仙緣　　第七回　知否天風姤？

　　日已東昇，潺潺流水依舊。

　　溪邊岩石交疊，有著大小不同的碎石或岩台，飛鳥溪蜓自在穿梭，日光灑落，又是一個清新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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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想收人家為徒？你不是真想收一個徒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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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屋旁，遠處一出地勢較高的岩台，藍衣男子雙手負背而立，居高臨下的看向小木屋。蘇岩趴伏在他腳邊，慵懶地用舌頭順理自己的毛。

　　「哈哈，悟性過人，可惜魂體不全，以他體質修仙只會害了他。」藍衣男子遠遠眺看小屋，搖頭笑道：「好在這小子幸運，倒也沒吃多少苦。」

　　「這才天亮，就要走麼？不是說要嚐嚐他作的什麼雲龍嗎？」蘇岩口吐人語，依然繼續慵懶地為自己撓撓癢，誰也沒想到竟是一隻犬狼在跟藍衣男子對話。

　　「蘇岩，當初說要走的是你，現在說不想走得也是你。」藍衣男子微笑說道：「他煮的魚燴，可讓你想起海外的日子？」

　　「沒有，單純好吃罷了，我可不想念海外的日子。」蘇岩高坐而起，跟著藍衣男子一同望向小木屋，舔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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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的沈皓趴伏在桌上，眉頭微動。

　　「他要醒了？」蘇岩問道，看向藍衣男子。

　　即使蘇岩能說人語，但畢竟是犬類，疑問時還是歪了一下頭，俊俏凶狠的外型看起來有點可愛。

　　沈皓沒有仙修，喝下這麼多『凜心釀』還能這麼快轉醒，讓蘇岩感到驚訝。昨夜對弈當中，藍衣男子曾經渡氣幫沈皓壓制醉意，但最後舞劍的時候則沒有特地幫沈皓壓制酒氣，等到藍衣男子引渡到沈皓體內的氣息消散，累積在沈皓體內的酒勁上衝，沈皓瞬間就不省人事了。照理說，沈皓少說也要醉上個兩、三天。這麼快醒來，唯一的可能便是藍衣男子又為沈皓驅散了一次醉意。

　　「我沒有。」藍衣男子搖搖頭，說道：「凜心釀作為激蕩魄力的引子，對他的體質來說也是一樣，只是他魂體不全，凜心釀的酒氣對他影響反而不大。我雖有想過要幫他早點轉醒，但昨天我診脈時便有注意到，他體內吸收藥力與運轉的速度極快。」

　　藍衣男子繼續說道：「他說他今天還有事。原本想說如果過了卯時他還未醒便將他喚醒，看來是我多慮。」頗有深意的看向沈皓木屋外四周堆起的石堆與婉蜒橫過屋後溪流。

　　蘇岩嗯了一聲，隨後打了個哈欠，接著問道：「你朋友呢？」

　　「上『天絕』去了吧？我想。」藍衣男子捻了臉上的鬍子，道：「以他的性子，我想他應該也不希望我跟著去吧？」

　　「你以為大家都像你？閒人一個。」蘇岩沒等藍衣男子先行，自己便先轉頭，躍下了平台。

　　「哈哈！可惜沒有見到這屋子的主人。」藍衣男子也不介意蘇岩的調侃，見屋內的沈皓要醒了，便轉身離開與蘇岩同行。蘇岩舔舔舌，慵懶地瞄了藍衣男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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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的沈皓醒轉，腦中嗡嗡作響，一手扶著頭一手給自己倒了杯水。

　　日光照射入屋，滿室酒香，地上還有幾個空罈子，桌上的酒碗未收，一旁棋桌上的黑白棋子則整理好裝在各自的棋盒裡。

　　沈皓揉揉自己的太陽穴，除了腦中些許疼痛後的疲乏感，並無大礙。

　　沈皓站起，感到一股清新的氣息從腹部湧出，隨後流向身體四肢，沈皓精神一振，伸伸懶腰，骨骼嘎嘎作響，很是舒服。

　　「仙人啊．．．」沈皓看著桌上封泥還完好的三罈酒。若不是屋內景象，沈皓還當昨夜的事情是一場夢境。

　　沈皓環顧四周，屋內雖然沒有任何一丁點破敗，但聚會之後沒有收拾，只有沈皓獨自一人站在房間中央，突然有種被洗劫一遍的感覺。四周叫喚了幾聲，也不見小圓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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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聽說仙人來去無蹤，去來不著痕跡，倒也不是這麼一回事？回頭一定要跟小山與澤叔說說昨晚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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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展眉，自言自語道：「不幫忙收拾一下的嗎？」隨後開始收拾屋子，為自己梳洗一番。

　　沈皓進出房間，腦中偶爾閃出一些片段，好像是一些步法，想要細想，卻又想不起來，今早還要上山，便不深究了。

　　片刻後，確認小圓自己嗑完了放在灶上的魚燴，在屋後的小豬窩睡得香甜，沈皓將豬窩的閘門關好，打點行囊，便往山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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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礁溪的另一頭，略陡的山勢清楚的被分成五層。

　　雖然都是綠葉扶疏，從遠處看，一簾青綠就像是被斬成了五段，日落時分，山間漸漸起霧，下面三層都還肉眼可視，而四、五層則籠罩在山嵐裡。

　　位在承陽城郊的這山，詭異的山勢就像巨大的階梯被分成五階，每要上一層都必須攀上那層與層之間突兀的高低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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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山勢奇特，人們為這山取了「五疊山」的怪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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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第一層至第三層之間都有早就插樁好的木梯，方便城裡的人砍柴狩獵。也因為第二層與第三層木梯通了，原本較少獵戶會到的第三層多了些人跡，使得沈皓這次必須更上一層，往更深山裡找他要得食材，上到山霧瀰漫的第四層。

　　山霧濛濛，沈皓上到第四層，衣裳都已濕透，並不是因為山霧，而是內行的人都知道，從第三層要上到第四層，循著山上流下來的山澗溪水，逆水而上，那邊恰巧坡勢較緩容易攀爬，是最方便上到下一層的路徑，缺點就是會濕了身子。

　　這是沈皓第一次上到第四層。一直以來，第四層除了艷陽高照的爽朗天氣外，其他日子長日籠罩在霧氣中，狩獵視野不佳，又因為霧氣重，捕獸陷阱也不易架設，原本還未開通的第三層對獵戶來說已是不錯的狩獵場，鮮少有人會來到第四層。

　　當然總有好高者，想要一探五疊山頂，但每每有人挑好天氣日子向山頂發進，明明山下望去無氣無霧，到了第四層卻是濃霧密布，難以繼續往上。有得是單純找不著往第五層的路，等到天色轉暗也只好黯然下山，有的則會在霧裡迷失三、四個時辰，等到終於脫離濃霧時，眼前卻是下山的路。

　　據老一輩的長者說，以前的五疊山並沒有這些怪事。

　　如此反覆幾次，五疊山「不可以上」的說法傳開，有人說第五層那是山中神靈的地盤，凡人不應該擅闖，好在山靈友善，都不傷人性命，只讓上山者在第四層轉上幾圈，不應該再去挑戰山中神靈的忍耐極限。

　　這傳聞沈皓當然也知道，但他只是想捕捉幾尾雲樺魚，可不是想上去那第五層，而且大家都說山中神靈友善，沈皓倒也不擔心。

　　沈皓沿著溪河一路向山裡走，溪水從大大小小不同的石縫中流過，因改道堆推起的高低水湧在水面上產生不同的光線反映，閃爍著一道道的流光，山霧濃濛，早陽的橘光早就過了，伴隨著沈皓前進的光，反而是天空漸暗從天邊暈開光芒，那像是清晨薄藍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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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停下，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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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淡光亮照在山霧與山澗水流上，頗為美麗的景色，別有一番韻味。

　　話說好像城裡的老人家說過，好像有獵戶曾在這見過仙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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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啊．．．昨天遇到的算不算是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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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止想想，沈皓微笑，踏著好心情繼續前進。

　　還有半個月才萬香大賽，最好的打算是今日先確認雲樺魚棲息何處，捕捉一尾回去試作，抓緊時間改進改進，比賽當天天一亮，再來捕一尾，保持雲樺魚肉質的最佳鮮度。

　　沿著溪流細流持續往上走，沒多久細流逐漸變寬，成了一池山中湖流，除了跟一路上來的山澗大小迥異之外，這也是適合「雲樺魚」的棲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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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山中湖池，因為霧大看不到全景，不過印象中大小似乎大約能容下百來人，濃霧沒散，只怕越晚霧會更濃，沈皓心想，還是趕快看看湖裡有沒有雲樺魚吧。

　　沈皓將包裹暫卸，在湖邊挑了塊大石將整個身體壓了過去，探頭往湖裡看。

　　雖然光線還算清楚，但是霧很大，沈皓皺著眉頭也看不清。

　　試了幾遍，沈皓便挪挪身體，雙手撐住兩旁的石頭，將身體推得更往湖裡。

　　雲樺魚喜歡到水面上吞吐霧氣，此時霧正盛，若是池中有魚，應該能立刻看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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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首輕曲，突然就在山霧中迴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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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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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聲的哼歌，聲音如黃鶯出谷般得好聽，又像是珍珠落水般的靈動。

　　沈皓精神一震，抬頭往湖中央的地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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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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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聲持續著，除了歌聲好像還有人勺水倒落的流水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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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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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憋住氣，因為緊張而輕輕握起拳頭，手上竟傳來柔順的觸感。

　　驚覺一看，手中竟是一條棉柔的絲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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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絲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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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將絲綢整件拿起，放在手中反覆察看．．．越看，越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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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

　　質料摸起來綿滑柔順，好像還透著一股清香，稍微華麗的裝飾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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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女人的衣裳！沈皓大驚！這荒郊野外的哪來女人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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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風剛好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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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霧沒有完全破散，被風薄了一層。霧的那頭；湖的中央，一道半身的美麗倩影，隱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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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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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聲未斷，窈窕的身影朦朧在水霧之中。

　　那霧中女子將手伸出湖面，讓水從指間溜走，隨後拭著香肩，原本是模糊綽綽的背影，朦朧的倩影一轉，從沈皓這邊望去，瞧見了側身。

　　沈皓看呆了。

　　手裡拿著衣裳的關係，還聞的到那淡淡的香味，香味結合了眼前的女子身影，沈皓一時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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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側身，身軀纖細勻稱，光影掠過，水露輕拂肌膚，順著半身玲瓏有緻的身材滴落。

　　湖中女子甩了甩因為濕透而直順的長髮，烏黑發亮宛若懸瀑，烏髮襯出雪肌，白皙的肌膚彷彿有一層柔美光暈。

　　撩起水花陣陣，光波漣漪，映照指尖水滴，女子周身像是有溫暖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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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想起了老人們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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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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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聲在山間來回穿梭，有如漫天黃鶯飛舞，沈皓正想再把仙女瞧個清楚點，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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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猛然站起，湖中的仙女身軀也跟著一震。

　　這地方可是雲樺魚的棲息地啊！妳在這洗澡，可不是都把牠們趕跑了！

　　沈皓心中吶喊，卻沒有真的說出口，因為湖中的仙女往他這邊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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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瞧個清楚，仙女玉肌白皙，櫻嘴緋紅，兩眼水靈，是一位美麗女子。

　　女子淨白的胸前，掛著玉色赤紅的玉製長命鎖，顯得女子玉肌更加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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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沈皓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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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湖中女子大叫一聲，並把身體縮進了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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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幹嘛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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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一驚！暗叫糟糕！這時沈皓才想起自己手上正拿著衣裳，又是站在湖邊窺探，沈皓暗叫不妙，直覺性的轉頭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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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個念頭閃過腦中。

　　不對啊！這樣不就更像偷窺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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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雙腳依舊本能的拔地起跑。

　　湖中女子見沈皓竟然想跑，當下心急，直接從湖底抄起一顆碎石，向沈皓的背影丢去。

　　沈皓出自本能的向前急奔，突然左肩一涼。

　　顧不得其他，沈皓只想趕快離開此地，但又跑了幾步，卻是一陣暈眩。

　　沈皓緩緩停下了奔跑的雙腳，伸手去摸左肩，摸出了整手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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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什麼東西穿過了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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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染紅整個手掌，瞬間感到一陣更強烈的暈眩伴隨冷顫襲來。

　　沈皓眼前一黑，就要昏了過去。失去意識前，又聽到了身後一聲巨響水花大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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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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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大陸，仙魔逍遙，每隔幾百年、幾十年，總有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蕩漾在這充滿神怪色彩的大陸，有的故事扣人心弦，斷腸了多少性情中人？有的故事壯志豪情，澎湃了多少豪傑？

　　遠至上古開天之際，近至如今沈皓這註定不再平凡的人生，一段段故事與過往交織了這神魔人世界。

　　此際天地之間，一名遊子注定不再平凡的人生，源自與這女子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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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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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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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肩傳來陣陣刺痛，沈皓緩緩睜開了眼。

　　滿天星，天色已經完全融入黑暗，沈皓坐起，先是摸了摸胸前確認錦囊還在，然後摀著左肩環顧四周。

　　身旁生著一推小火，火焰正劈哩啪啦的作響，四周土溝簡易的劃出一塊營地。上衣被脫去，左肩上的傷口已經不知被誰處理好了，裹著布巾。身後不遠的林間傳出深山夜晚獨有的蟲嗚聲，提醒著正值深夜，即使火堆很近，還是可以感覺到涼風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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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涼爽的空氣注入肺葉，提振精神。坐正仔細端詳了一下傷口。左肩上雖裹著傷布，但傷口的出血還是在布巾上暈開一塊血紅，左手還可握拳伸展，只是動作如果大點便會顯些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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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賊，你醒啦……」一旁雜草被撥開，一名少女走出，這黃鶯般的聲音好聽極了，只是那淫賊二字顯得有些刺耳。

　　少女盤起長髮，一身勁裝，不是穿著沈皓在湖邊發現的那套衣服。捧著一捆乾柴。

　　沈皓連忙撿起一旁衣裳掩住自己上身。

　　「嘖，你那沒啥肌肉的身材，看了還怕傷本姑娘眼睛呢！」少女沒好氣，把拾來的枯樹枝丟進火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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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潤黑亮的長髮盤起，露出頸邊有如凝脂般的白玉肌膚。水靈的雙眼神情中帶有一絲怒意微微瞇起，紅唇豐潤微抿，臉頰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即使慍色盤繞臉上，依舊難以掩蓋少女精緻的容顏。

　　火光映照在少女臉上，一片橙紅很是好看。標緻的五官在光線的陰影下顯得更加立體，讓沈皓眼睛為之一亮。

　　似乎是知道沈皓在看自己，少女瞟了沈皓一眼，旋即又注視著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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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目光已經被注意到，沈皓便收起視線。

　　「妳．．．對我做了什麼？」穿好衣服，沈皓勉強鎮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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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少女，獨自在深山本已奇怪，又不知施了什麼妖術，竟在自己的身上開了一個大洞。眼前這少女，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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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年約荳蔻，年紀應該與沈皓不相上下，現在一身方便行動的勁裝，頸下依稀可以看見收進衣中的赤色長命鎖，想來白天那套有著廣袖的衣裳是女子的平時打扮，看衣服的材質，雖然打扮樸素，但感覺得出來她出身不俗。

　　少女身上行囊似乎不多，比較特別的是少女腳邊有一把鎚頭寬大的石鎚。

　　鎚面約兩個拳頭大，鎚頭橫長約一個手掌，表面灰撲撲的像是一整塊純鐵，鎚柄稍長，整個鎚子看起來異常笨重，光看就有點難以操作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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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一邊簇火，眼睛向沈皓瞟了一眼，眉頭微鎖，卻又不帶怒色。

　　「肩膀。」少女不耐的吐出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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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沈皓一時沒有會意。

　　「肩膀。」少女重複。

　　覺得少女應該是要問自己的傷勢，沈皓便摸著左肩道：「嗯．．．很痛．．．」

　　「手呢？」少女一樣看著火堆，一樣簡短的發問。

　　沈皓望向自己的左手，握了握，只要稍微施力就會從肩上傳來痛楚，看來一時半刻無法自如使用了。

　　雖然一邊評估左手狀況，但眼神還是繼續觀察著少女，生怕自己身上又被開出幾個新洞。

　　沒等沈皓回答，少女將翻火棍插入火堆中，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從袖中拿出一支斷成一半的玉手環。

　　「吶，這就算跟你扯平了。」說完便又把手環收回了袖中。

　　沈皓摸不著頭緒，不明白少女出示手環是什麼意思，想到再一個月就是萬香大賽，左手卻傷成這樣，也不知道到時左手能否運用自如，一股莫名的怒氣上來。

　　「什麼扯平啊！妳那手環是值多少錢啊，我的雲樺魚都還沒跟妳計較呢，妳要是害我砸了萬香大賽，我跟妳沒完沒了！」沈皓衝著少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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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皓的反應使得少女有點出乎意料。

　　少女站起怒道：「我是不知道你說的雲樺魚是什麼東西，但我的辟邪壞了！我的辟邪，就算是為你的肩膀做代價了。是！這辟邪手環是不值多少錢，但要論價錢，可是你幾十條胳膊都賠不上的！」將斷掉的玉環砸向沈皓。

　　少女怒視著地上的沈皓進了一步繼續道：「．．．何況我還沒跟你算天黑前的帳呢！」

　　「什麼天黑前的帳啊！？｣沈皓不甘示弱也站了起來，但馬上想起了什麼。

　　「什麼．．．天黑前的帳啊．．．｣沈皓想移開視線，勉強繼續盯著少女，雖說現在氣勢不能輸，但還是心虛了起來。

　　「你！｣少女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沈皓竟然想裝傻。

　　「那我問你，你隻身一人鬼鬼祟祟的在山裡幹嘛？｣少女手指沈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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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少女這樣一指，沈皓嚥一口沫，不僅僅是言語上的相逼，畢竟左肩才剛被她開了個洞，這女的似乎不是好惹的。但氣勢怎能被一個陌生少女壓過？

　　「什麼鬼鬼祟祟啊，我看你才鬼鬼祟祟吧！｣沈皓大聲反問道：「這荒郊野領的妳一個女孩家在這做什麼？」

　　「你管我做甚？我不偷不搶，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就算我喜歡睡荒郊野外又怎樣？倒是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少女又指沈皓，氣勢逼人。

　　「我．．我．．．我來抓魚的！｣沈皓不甘示弱，說的也是實話。

　　少女噗嗤冷笑道：「抓魚這種爛裡由虧你想的出來，哼！我看你根本是尾隨我．．．｣少女將音量轉小復又一吼：「．．．想對我行一些齷齪之事！｣

　　「哼！就妳那身材．．．｣沈皓原是想模仿少女口氣回嗆，但講到身材腦中的畫面自然浮現，沈皓也不是真的無恥之徒，突然就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一句話就這樣突然噎住。

　　少女臉上旋即刷紅，急忙道：「什麼我這身材！？你眼睛在看哪裡？！你都看到什麼了！？｣將雙手抱在胸口。

　　沈皓心虛，轉過身道：「不不不不．．．我什麼都沒看到．．｣一邊說，畫面還是不自主的浮現在沈皓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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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少女滿臉通紅，難分是羞是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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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我連妳打哪而來都不清楚，更別說．．．」更別說要是知道妳可以一下子打穿我肩膀，誰敢惹妳啊，後面的話沈皓當然放在心裡，愛惜生命。

　　見少女還要開口，沈皓急道：「．．．更別說我還要去抓雲樺魚，沒空跟妳吵架！｣一把抓起一根火棍充當照明，快步鑽向草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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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默默的握住鎚子，一個側身就擋住沈皓去路。

　　「那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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