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時的2人餐桌【職場/校園/微百合】 - 第26章再度遠征 (2)

最近，半山豪庭已經成為繼我家和公司之外，我最常到的地方。

我已經當雪晴家是餐廳。

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捧到面前，馥馥誘人。捧菜的手，如玉般白澄，做出這種菜的人，那雙手就是如此漂亮。

「生炒雞丁、中式牛柳……青菜也炒得很好呢！」

我湊近每一碟菜聞了聞。準備舀飯的雪晴拿著空碗輕敲我的腦殼。

「鼻子不要偷吃。」

盛滿的飯碗放在面前。用的是日本米，圓潤而且顆粒分明，表面在燈光下閃閃生輝。

雪晴可是對廚房的規矩很堅持。為了以後還可以吃雪晴做的菜，我唯有安分坐下。

她給自己舀了同樣的滿碗飯。只是憑感覺就可以裝出兩碗份量相同的白飯，小山的形狀還很完整，雪晴在提升廚藝下了不少功夫。

晚上八點，我們在餐桌前相視而坐。

「我開動了！」

兩隻執著筷子的手，成了一對在餐桌上遊走，往自己的碗裡夾飯菜。

我吃了一塊生炒雞丁。

「很好吃。酸甜適中，表面炸得很脆，又不油膩。」

先把雞丁沾上炸粉，油炸成形後與鳳梨、三色青椒和洋蔥放進鍋裡炒，一邊淋上金黃色的甜酸汁。肉塊的表面像打了蠟。

就是盛了一盤金子一樣。

「稍微甜過頭了。調汁的時候下多了糖。」

雪晴鳳眉一皺，這道菜的味道似乎和她期望有落差。

「可是我已經覺得很好吃了。還是……因為我喜歡吃甜的關係？」

我又夾了一塊雞丁，同時扒了兩口飯。甜酸的口感混合白米，味道完全沒問題。不如說，白飯就是百味的襯托。

雪晴把目光轉到中式牛柳上。

她夾了一塊放到嘴裡嚼，眼睛頓時一亮。

「這個不錯，似乎開始掌握到不變硬的竅門。」

就連嚴苛的雪晴都讚好，我急不及待夾來一片牛柳，而我嘴裡還嚼著那口飯。因為雪晴已經再夾了一塊，搶在她吃光前拿來品嘗。

「嗯唔……」

我發出怪叫。

香味隨著熱氣傳遍大腦感官。咀嚼的時候，肉汁飛濺，沁出齒間。肉片完全吸收醃料和醬油的味道。

兩道菜堪比中菜館的水準。

「乃希怎麼了？感動到要哭？」

雪晴歪過腦袋，傻眼地問。

我感覺到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因為好熱……好辣啊……」

我張開嘴扇著。

「虧我有一刻以為，乃希因為太好吃而哭了。」

雪晴點著額頭，自言自語地說：「做兩道菜也看得出口味不同呢！」

「要做出每個人都覺得美味的菜色沒可能啦！雪晴來，欣賞自己的作品吧！檢討的事遲點再算。」

雖然最後很可能沒了回事，享受當下是我的個性。

雪晴附和「也是啦」，放開心情吃晚飯。

「叔叔和阿姨還在日本嗎？」

我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家。已經差不多三個禮拜，近幾天我開始麻木，幾次先入為主認為雪晴就是這間房子的唯一主人。

「是，今個禮拜回來。」雪晴淡淡說。

倏地，我坐正身。我有要緊事說。

「雪晴，我要暫時離開妳一會兒。」

這句話好像晴天霹靂，如在雪晴心裡投下震撼彈。溫馨的晚餐氣氛已經徹底改變，只見雪晴僵著臉，相信她也未意識到事情。

「這是……什麼意思？」

雪晴吞吞吐吐道。

「我要短暫離開香港出差。」

「開玩笑嗎？」

「愚人節笑話只可以玩到中午。我說的也是真的。」

雪晴的神情放鬆下來。這件不是很大的事。

二人餐桌的氛圍逐漸往回轉化。

「去哪裡？」

「上海。」

「我沒去過。很發達的城市吧！還有很多好吃的。」

雪晴握著我的手指，施力按壓：「沒問題嗎？」

她的臉上充滿擔憂。這也難怪，畢竟最近澳門的經歷為我留下陰影。但我已經從這連串的事情治好了心傷，準備好再度遠征。只是，我跟雪晴說她大概都不放心。

「有樹成在，鐵定沒問題。」

我回握雪晴。

Yukino不相信我，也請相信公司裡的男人。

已成定局，雪晴不再指點什麼。可她的模樣看起來有夠失落。這陣子我有事沒事也跑過來半山豪庭。雖然每次都要雪晴預備兩人份的晚飯，但我感覺到她心裡是十分高興的。

如今，我們要暫時分別。獨生女的寂寞，我確切感受到。

「何時出發？」雪晴的語氣像足要送行朋友到遠方。

「三天後。復活節前回來。」

我試圖安慰依依不捨的雪晴：「可以跟樹成一起去旅行，我好期待喔！」

「乃希是在工作，不要為人家添麻煩。」

「知道了，管家婆。」

「婆什麼？我可是芳齡二十一的少女。」

「哎呀哎呀……誰叫Yukino嘮叨不停？」

嘻嘻哈哈的玩鬧中，雪晴的心理狀態似乎學會放手。神情輕鬆許多。

「還不是因為上次在演奏廳看見乃希表現得如此幼稚。」

「那是因為我時刻也想撒嬌啊！」

我縮起肩膀扭動著。

過了幾秒，我扳起正經八百的表情。

「我承諾，盡力成為樹成的助力。」

這句話到底還是只在心裡頭說，壓根兒沒承諾誰，說出來為了讓心裡好過一點而已。

交談不絕於耳，桌上的飯菜清空，一顆米也不剩。

雪晴洗完碗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酒瓶。

「有興致小酌兩杯嗎？」

瓶身極幼，底部卻極胖的綠色磨砂玻璃瓶。雪晴另外拿著一對附小腳的青杯，那是清酒啊！

我盯著造型精緻的酒瓶和酒杯。原來她是個小酒鬼嗎？

「怎麼喝酒了？」

「古代的餞行不是都會喝酒嗎？」

等等！問題不是在這裡。

上次的事還記憶猶新。生怕醉酒之後會發生什麼控制不到的脫軌事，盡可能我想滴酒不沾。

「為了送行要遠征的企業戰士，我們喝一杯吧。」

雪晴已經開了酒瓶。我勉為其難喝一杯。

清酒，一如其名字，口感清醇，帶有微微的甜味。

「還要喝嗎？」雪晴已經把瓶口放在杯緣。

「不了。」

「那我就獨吞了。」

雪晴攬著酒瓶，一杯一杯細酌。

這時，我恍然大悟，問題不是在這裡。

單是我沒喝醉不是重點。會做出破格的事的人是雪晴。她喝醉了，倒頭來還是鎖我在房間。失去理性的人，那股蠻力不是說玩笑。

雖然被雪晴鎖住也不是壞事……這個時候怎麼冒起奇怪的想法啦！

我要制止雪晴……倘若不行就同歸於盡。

我迅速奪去酒瓶，把清酒倒進自己的青杯裡。

「我還是想飲兩杯。」

「耶！乃希又是這樣了，開頭說不喝最後又說喝，搶走人家的清酒……」

雪晴嚷嚷叫道。聲音比起平時多了幾分嬌媚。

我無視雪晴的抱怨，咕嚕一聲把清酒喝下去。

清涼的甘甜……

清酒實在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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