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咬緊牙關站起來,未舉起權杖,一發紫紅光炮已向我射來。我俐落地往側翻滾閃開,但被光炮緊追其後,眼見它就要掃到恒和薇月,趕緊往半空一躍,來到熟悉的制高點,用權杖指向「莉莉」的方向。
「撕烈天際,燒燬大地,此為天外之天的定罪之光。全心傾聽,並敬畏吧,『墜天星辰,金雷電光』!」
瞬間空間雷聲大作,近十條金色粗雷電同時落下,消去光炮之餘也直擊「莉莉」。雖然無法將他燒焦,但魔法已經擊破他的保護魔法,為其四肢帶來灼傷。抓緊機會,我深呼吸,將全身的魔力聚集在胸口。
「星之氣息充滿夜間,閃爍星光令一切得以現形。
罪人啊,低頭觀看汝之身軀。」
「露娜之杖」頃刻散發出純潔的白光,一條金黃的荊棘藤蔓在權杖頂部的眉月和紅石旁出現。「莉莉」的眉頭痛苦地皺起,低頭時發現頸項、雙手手腕以及胸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圈金黃荊棘。
「荊棘顯現之數乃汝之罪狀,
一、二、三、四,輪流迴轉,如鏡現形。」
隨著詠唱進行,權杖上的荊棘藤蔓開始圍繞眉月與紅石旋轉,「莉莉」身上的荊棘緊隨其後,逐漸縮細大小。「莉莉」想要解開荊棘藤蔓,但不得要領。轉了幾圈後,荊棘上的刺開始伸長,並慢慢從刺轉化為連串的星芒劍,劍尖朝天,樣子跟王冠十分相像。
「純白之冠乃斷罪之刃,
反省汝之罪狀,安靜接受處罰吧。『原罪荊冠』!」
尖銳的劍尖頃刻一起指向中心,魔法的名字詠唱後,權杖上的星芒劍立刻刺向眉月和紅石,「莉莉」身上的星芒劍也一同刺向他。他的頸項、手腕、胸口都插滿劍,猶如被千針刺穿,從被刺的位置斷成幾截,如斷線的木偶般倒在地上。斷口沒有流出鮮血,身體逐漸化為光粒消散,但沒過兩秒,他的眼球忽然轉動起來,本來斷開的肢體一眨眼便合回一體。
這個魔法居然不行?那麼再來!
「照亮黑暗大地月亮權能之證,『露娜之杖』啊,請你依照主人所想,構成主人所想的形態,助主人一臂之力!」
不給「莉莉」站起來的時間,我高舉「露娜之杖」,讓杖上的銀白緞帶變為八把銀白長劍,插到「莉莉」的四周。
「創世只需一瞬,滅世淨需一刻,
萬物之慈悲與怒火,於此顯現。
輪迴之理,螺旋之意,在此將一切燃燒殆盡吧,『創世之日,滅亡之輪』!」
權杖的紅石發出眩目的橙光,銀白長劍之間冒出熊熊火焰,將「莉莉」重重包圍後,再將他吞沒在火焰之中。集合日月之力的鮮紅火焰比一般火焰更為灼熱,不只能燃燒肉體,也能一瞬將靈魂消滅殆盡。
就在我以為「莉莉」的靈魂已經消散殆盡時,他居然直接走出火焰,未等我反應過來,他手上已變出一團有著幾乎一樣溫度的火球,向我擲來。
「唔……」我被火球狠狠打倒在地上,「露娜之杖」倒在身邊,身上各處都在哀慟。「怎會這樣的……」
「創世之日,滅亡之輪」可是幾乎失傳的古代高級魔法,就算這個接近『永恆』的強大魔法也不足以壓制她嗎?
「莉莉」來到我的跟前,他冷冷俯視我一眼後,便不屑地轉身,向著恒和薇月的方向緩緩走去。
不行,不能過去!
我急忙拿起權杖,往「莉莉」接連射出「明月光波」,吸引他的注意,但「莉莉」只單手接住光波,他冷眼輕覷後,便繼續前行。
我想要站起來追趕,雙腳卻沒有力氣,好不容易站起後,便又跪坐到地上。
為何把我和普艾絲亞晾在一旁,不給我們最後一擊,而是向手無寸鐵的二人走去?
因為我們已經沒有戰鬥力了嗎?不足以引起他的興趣嗎?
──還是說,他從一開始,目標就不是我們?
回憶與靈感倏然湧現,我忽然想起在戰鬥開始時,「莉莉」就先想要除掉薇月,而戰鬥期間,有幾次攻擊都是直接或間接瞄準恒和薇月的。
對他來說,這二人的威脅比我和普艾絲亞更甚嗎?
因為薇月有類「永恆」體質,他覺得是威脅嗎?
不。
如果說,他的目標,其實是恒呢?
這時我突然想起,戰鬥時「莉莉」幾次向恒和薇月的方向攻擊時,視線都緊緊鎖定在恒身上。
三番四次的攻擊,他的目的都是想消滅恒嗎?
但為甚麼要消滅她?因為「莉莉」認識她嗎?
沒理由的,恒就只是一位普通人……
難道跟「虛無」體質有關?
就在這時,「莉莉」已走到恒和薇月跟前,恒半跪在薇月面前,張開雙臂,以自己當作盾牌保護她,毫不畏懼地盯著那個曾是友人的存在。我焦急地射向各種魔法,但都引不起「莉莉」的注意,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打破第一層保護魔法。
不消滅他的話,恒和薇月就有危險,但現在甚麼魔法都對她沒用,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就在「莉莉」打破第二層保護魔法,我在內心無助地吶喊時,一塊鏡子在面前緩緩飄落。看著稜鏡折射出的七彩光線,我瞬間靈機一動,整個人猶如打通任督二脈,徹底醒悟。
──不,還有一個魔法可以嘗試。
我大呼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起來,向「莉莉」射出一堆尖銳如冰錐的火晶。他不得不把視線轉回我身上,面對那疑惑的眼神,我只是堅定地握緊權杖,回以自信的微笑。
空間是一個世界,鏡子連接的是一個世界,那就來重現吧,世界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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