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 第二十六章．汙點

蔣亦離開前沒有特意對清晨說點什麼，因為他知道一個喝醉的人是不可能把他的話聽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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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令他訝異的是，只不過是想回來拿個東西卻見到了清晨狼狽不堪的模樣。老實說他看過不少對方落魄的樣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孽緣把兩個人牽到了一起，但他從來都沒有為此感到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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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捏不準自己的心意，不知道現在作痛的心是因為過於突然的拋棄，還是真的對清晨抱有「喜歡」的想法，也愈來愈不確定方才的對話裡不斷喊著的「我喜歡你」究竟有幾分是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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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想了。」Queen看著他窩囊的樣子就想笑，但還是克制著倒了一杯酒。「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恭喜滿十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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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已經過了，他的十七歲也在幾小時前正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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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凝視著映著酒吧昏暗燈光的液面，遲遲沒有拿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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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超級訝異你會來找我的欸。」Queen微微一笑，凝視著講義的眼眸透過一股嘲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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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很驚訝。畢竟我們沒什麼好聊的。」蔣亦笑了一下。「我好像從沒叫過你李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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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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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還是叫你李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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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亞不明所以。「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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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你這麼惡毒又內心醜陋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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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亞愣了一下，隨後竟放聲笑起來，不知道是哪裡逗樂了他，眼角還溢出了淚水。「你現在是怎樣，是在遷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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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亦沒有回他話，只是自顧自的在話落後滑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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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清晨會變成這樣能怪我嗎？追根究底都是你自己的問題呀，不論是見不得人的交易還是你沒給他足夠的安全感。」李亞伸出手，纖細的手指悄悄搭上蔣亦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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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嗎？我也稍微調查過他哦，我知道他很脆弱，所以如果當初你是真的想要保護他，就該給他足夠的安全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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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亦抬眸，內心深處被這番話觸動，卻表現得相當不明顯。他撇了撇嘴，露出一抹冷笑。「你什麼時候變成戀愛大師了？你自己的私事你處理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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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亞的臉一瞬間冷了下來。「不要給我提佑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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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忽然想到，雖然你抓著我的痛處，但我也有你的弱點。」蔣亦將手機螢幕拿給他看，戳了戳螢幕上健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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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所有砲友裡，你最在乎的是尹佑赫。」蔣亦注意著對方的表情變化，在冷臉轉回一絲憤怒後，他才繼續道：「酒吧人那麼多，總會有兩、三個跟尹佑赫熟的，也總會有一、兩個會告訴我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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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了片刻，李亞才驀然笑出聲。「太可愛了吧，你都被我玩那麼久了才想到要抓我弱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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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是忽然想到，只是在跟清晨分開後才猛然意識到自己有多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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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都是以錢為目標跟他人交往，出賣自己的情感，與李亞交換著彼此的黑暗面，他沒有真正為了落空的喜歡而大哭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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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唯一有過類似的情感，也在剛剛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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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起碼要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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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要怎樣，應該不是要我跟清晨說早上的事都是謊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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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複雜的情緒他暫且想擱著不管，但是又無法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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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是想跟你說，我不想玩了。」蔣亦拿開李亞的手，站起身。「雖然聽起來很可笑，但是反抗這件事是清晨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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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你很喜歡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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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也好，利用也罷，因為像我這種人是沒有資格跟他站在一起的，不是他高一等就是我低一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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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時間內被教會了很多呢。」李亞笑瞇瞇道：「是師生那種廉價的情節嗎？還真刺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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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亦沒有理會，轉過身便逕直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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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李亞就是人生裡的一大污點，在最不應該出現的時機出現，讓他錯過了一切本應美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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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上了一大片黑壓壓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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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人生是一團捲在一起的黑線，繞著所有解不開的問題，綑綁在一起令人窒息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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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清晨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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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方更像因為太過嬌嫩美麗而被欺負的玫瑰，因為要保護自己而長出了荊棘，最後反而逐漸步入枯萎腐爛，陷入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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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來繞的其中一個問題有了解答，其實不太需要思索，只要憑著本能去感受就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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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認是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跟清晨站在一起的人，卻因為同病相憐而想親近，或許他對清晨的心意還不算愛情，但也絕對不是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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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需要有人陪他一起面對黑暗面，一起墮落，或者互相拉對方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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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忘了前一集有重寫，要記得去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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