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久之書 - 012 里歐的告白

「今天大小姐似乎心情不太好？」

看著悶悶不樂喝著紅茶的莉莎，里歐悄悄的對身旁的安娜問。

「啊…」安娜單手摸著臉頰，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今天早上大小姐又跟愛德華大人吵架了…原因是昨天愛德華大人叫你去藏書室的那件事情…」

「欸？為了我？」里歐睜大眼睛，心裡有些吃驚。

明明那天晚上莉莎看起來感覺就沒什麼事，怎麼一到早上就又跟愛德華吵架了？

「也難怪你不知道，你今天早上也去藏書室還書了，對吧？」安娜緩緩放下手，繼續對他解釋道：「那時候大小姐在上魔術課程的時候，又遇到了愛德華大人。大小姐立刻就對著愛德華質問說為什麼要讓不熟藏書室的你去還書，還害得你沒吃飯。」

「啊…對不起…」里歐低下了頭。

他知道莉莎很關心他，但沒有想到這樣的關心居然會變成莉莎跟愛德華不合的導火線。

「其實也不全是你的錯啦。」安娜朝著里歐的方向，身體挪近了一些：「愛德華大人一直很注重貴族的規矩，而大小姐的個性也比較衝…也因為這樣，只要愛德華大人說大小姐哪裡做不好，大小姐立刻脾氣就上來了。」

「這樣啊…」

不過這樣就麻煩了。

里歐原本還想問問莉莎昨天晚上對他說的那些話是不是認真的。因為如果要成為騎士的話，必然要成為其他人的侍從。但如果沒有取得莉莎的同意下，這對里歐來說，就是背叛了莉莎。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

里歐偷偷瞄了一眼氣鼓鼓的莉莎。

現在這種情況想要問也問不出口…而且自己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想到這，他忍不住嘆氣。

「真的不是你的錯啦…」聽到里歐嘆氣，安娜急忙的又悄聲的安慰里歐。

「安娜，你知道成為騎士的方法嗎？」

「騎士？」

安娜被里歐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摸不著頭緒：「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里歐你…想成為騎士嗎？」

里歐搖了搖頭，一五一十的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安娜。

安娜聽完後，這才恍然大悟。

「難怪昨天大小姐我問你的房間在哪。」安娜掩嘴輕笑著：「大小姐也真是的，如果只是送東西給你吃的話，跟我說一聲就好了呀。不過…這也很符合大小姐的性格…」

「嗯？」里歐有些不清楚安娜所說的意思。

「大小姐很關心我們這些僕人。」安娜單手撫上自己的胸前，微笑著對里歐說：「每次我們有人犯錯，被懲罰的時候，大小姐總是會偷偷的幫我們。有時候是送飯，有時候送傷藥…所以上次大小姐不見，那時候大家嚇得心臟都快從喉嚨跑出來了呢！」

這讓里歐情不禁想到莉莎昨天晚上所說的『照顧下面的人，是上位者的責任』。這就是所謂的『貴族義務』吧？

明明只有十歲的莉莎，卻十分努力的想要做好符合自己身分地位的事情。

里歐看著莉莎稚嫩的臉龐，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拳頭情不自禁的捏緊。

『從我有記憶以來，生活都是被滿滿的「預定事項」給塞滿。沒有人在乎過我會不會累，會不會覺得討厭。』

但即使這樣，妳仍努力的活著。在自己被『期待』壓得喘不過氣時，依然竭盡所能地對別人溫柔嗎？

那這樣，我…要怎麼才能夠成為配得上站在妳身邊的人呢…？

「…如果里歐妳想成為騎士的話，我是有個很不錯的人選可以介紹給你喔…嗯？里歐？你在聽嗎？」安娜輕輕的用手肘碰了碰里歐。。

「啊，抱歉。」里歐猛然回神，對著安娜眨了幾下眼睛：「妳剛剛說了什麼？」

「真是的…好好聽人講話。」安娜皺起眉，苦笑一聲：「我說，妳想成為騎士的話，我是可以介紹人給你…不過，你要成為騎士的話，還是先徵求大小姐的意見會比較好吧？」

「我也想這麼做…可是…」里歐猶豫了一陣後，撓了撓自己的脖子：「但這樣不就是背叛大小姐了嗎？成為騎士可是要成為別人的侍從…」

「那你就不要變成別人的侍從！」

「欸？」里歐訝異的看向莉莎。

突然出聲的莉莎，跳下了椅子。在安娜與里歐驚訝的目光下，快步的走向他們。

她氣鼓鼓的單手插著腰，另一隻手伸出食指戳向里歐的胸膛。

「你們真的當本小姐什麼都沒聽到嗎？越講越大聲，本小姐想裝作沒聽到都沒辦法！」她收回手，反手一撥自己晚霞色的長髮：「而且這種事情，比起自己猶豫不決，首先向本小姐確認會比較快吧！」

里歐尷尬的笑了笑，雙手有些不安的垂下：「但…但是大小姐妳不是說…是開玩笑的嗎？」

「是開玩笑沒錯。」莉莎臉撇向一旁，微微的嘟起嘴巴，小聲的嘟囊著：「…但我只是怕我這樣說，你會勉強你自己而已…」

「大小姐，妳說什麼？」

「什…什麼都沒有！總之，里歐如果你想當騎士的話，那就盡管去當吧！」莉莎一揮小手，豪氣的說：「只要不要成為別人的侍從就好！你可是本小姐的僕從！」

這下子可把里歐給搞懵了。

想要成為騎士就要成為其他人的侍從學習六藝，但莉莎又不准他變其他人的侍從？那這樣怎麼學？

「看你的樣子，你應該不知道成為為什麼要成為侍從吧？」莉莎看出了里歐的疑惑，伸出手在里歐的胸前點了點，解釋道：「一般人要成為騎士除了學習騎士的技能外，還要學習跟貴族應對的生活禮儀，所以才需要跟有貴族相處的騎士們在生活中慢慢教導他們。」

「但是你不一樣。」莉莎攤開雙手，臉上終於浮現出微笑：「你現在已經是宅邸里的一份子，自然而然就必須去學習這些禮節。所以，你只要跟著騎士學習必須的技能就好。」

聽到這裡，里歐恍然大悟。

對啊！自己已經有了安娜這樣一個禮儀導師，與其跟騎士學禮節，還不如直接向安娜學比較快！

「那這樣說來，」里歐興奮的握緊自己的拳頭：「我真的可以成為騎士？」

「那就得看里歐你自己的努力了。」莉莎朝的里歐笑了一下，但隨即神情又變得嚴肅了起來：「但在此之前，本小姐得先確認一下，里歐你是發自內心真的想成為騎士嗎？不是因為本小姐昨晚說的那些話而勉強自己嗎？」

「我…」

里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盯著莉莎橘色的眼眸認真的回答道：「我是發自內心的想成為騎士。因為我想守護大小姐，也想成為配的上大小姐的人。」

剎時間，一旁的安娜忍不住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小小的驚呼了一聲。而莉莎則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小臉就如同成熟的蘋果般通紅。

三人之間，突然陷入了一股微妙的氛圍。

「呃…那個，」里歐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安娜與莉莎，忍不住用手撓了撓自己的脖子：「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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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面對毫無自覺的里歐，莉莎氣得跺了一下腳：「安娜！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妳不是有人選嗎！快帶他去找妳說的人選！我…本小姐要先去上接下來的課了！」

莉莎丟下這句話後，隨即匆忙的打開休息室的門，飛也似的逃離了現場。只留下里歐與安娜兩人不明所以的對看了一眼。

「那個，里歐…你剛剛真是說了不得了的話啊…」安娜最終還是忍不住，掩嘴笑了出來。

一臉莫名其妙的里歐完全搞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得尷尬的陪著安娜笑了幾聲。

「好吧，看樣子你還真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呢。」安娜也看出了里歐的茫然，只好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既然已經得到大小姐的許可了，那我就先帶你過去吧？」

里歐點點頭。

不過正當安娜推開門，準備走出去的時候。她突然回頭對跟在他身後的里歐說了一句。

「下次要告白的時候，記得要單獨兩個人才比較有氣氛喔。」

「告白？我剛剛沒…呃…！？」明白了什麼的里歐立刻當場石化。

安娜看著里歐恨不得找地洞鑽下去的表情，調皮的笑了幾聲，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出休息室。

「真是個好懂的孩子呢…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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