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桑納馬戲團的一員（暫定） - 01_正式入團

有著紅色大棚子的空地上，三三兩兩的人聚集到此，輕快的音樂循環播放，琅琅上口的旋律讓人忍不住跟著哼起來。只見身穿鮮豔色彩的小丑在分發氣球，小孩們直衝向小丑，大人們則看著手上的宣傳單，笑聲連續不間斷，即使在遠處也能感受到歡快的氣氛。

他們在做什麼？那個棚子是做什麼用的？

那是桑納馬戲團的棚子，他們是非常知名的馬戲團。

他們的表演很有趣，你有看過嗎？

什麼，沒聽說過？

也是，畢竟他沒來賽班表演過嘛。

大眾抱著好奇心來到馬戲團，領著小丑發放的氣球，聽著少女清脆的朗唱，觀眾席充滿期待的交談聲，而後台的熱鬧程度和前面不相上下。

團員們在馬車進進出出，有人在化妝，有人在找衣服。這次是在賽班的初次公演，團員們無不在為迎接外面的觀眾做準備。

身為新人的小西在暖場後就沒有其他節目了，只得為接在阿瑟後面的奧克薩娜綁頭髮。對方一頭蓬鬆的淡金色長髮整理好後，更加凸顯他的美貌，彷彿仙女下凡的樣子令人目不轉睛。

「謝謝。」奧克薩娜說道。

「表演加油。」小西見這裡沒事了便走去其他地方。

衣服要在成員們表演完後再一起洗，於是小西便趁空檔休息一下。

他繞去表演棚的觀眾席上一同欣賞。此時的光對準舞台中央，藍色的光映照在一位戴了雄鹿頭骨的魔術師上，那對碩大的鹿角為他增加幾分神秘性，也吸引著觀眾們的目光。

魔術師旁邊擺了兩個分開的箱子，箱子各露出自願者的頭和腳，那神奇的演出為他得到如雷的掌聲與歡呼，只見魔術師將箱子靠在一起，喃喃自語一番，自願者身體完整地走出來，小西又聽到震耳欲聾的拍手聲。

當燈光照亮棚內，小西注意到觀眾席有幾個明顯的空位，兩旁的人也沒想填補過去。

奇怪，票不是全賣完了嗎？

小西正疑惑著，他便發現更詭異的事情。

正前方有個動作很僵硬的男子。

他繞到旁邊觀察：男子眼神空洞，眼睛直視前方，而不是下面的表演，他不像其他人會時不時興奮的交頭接耳，人彷彿一座雕像，冰冷又固定，就只是坐在那裡，沒有生氣，沒有靈魂。

小西手伸向男子，又收回來。這個人是睡著了嗎？

此時有人用力拍他的肩膀，把他嚇一跳。

「還摸魚啊，新人。去外面幫忙發氣球。」

鬥不過前輩的堅持，他只得和對方走出棚子，暫時把怪事拋到腦後。

表演完美落幕。

今天值日的小西收拾完表演棚內的垃圾，提著袋子到外面要丟掉。就在入口處，他看到團長和一名男子在說話，男子是當地的警察，看起來位階還不低。

出於好奇，他偷偷躲在一旁聽。只見男子表情嚴肅的和團長交談，而對方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

「最近小鎮要宵禁，晚上不能出來，即使是外地人也不行。」

「我會提醒我的團員，謝謝你。」

「唉，」

不知是不是被對方輕鬆的態度感染，男子垮下肩膀。「最近的失蹤人口越來越多了，有傳言說是連環殺人，但一點線索都沒有。」

「相信事件很快就落幕了，有點信心吧。」

「我也希望，你們小心點，如果連外地人都失蹤，那真的會造成其他居民的恐慌。」

「那還真是麻煩。」

男子又和團長聊了一下，為了不讓人知道自己在偷聽，小西決定先離開再說。

他本來想找人討論，但戲後龐大的整理工作不讓新人有時間思考。

在小西終於做完雜事，手因清洗衣服而痠痛不已時，晚飯早已上桌，而他也忘記這件事，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坐下好好吃東西。

他左看右看，想找到空位坐下，而離他最近的位子在阿瑟旁邊。

身為團內的魔術師兼演員，阿瑟從不露臉，縱使在餐桌前的他把舞台上的雄鹿頭骨換成一個黑色面具，他明顯的栗色長髮還是讓小西輕易認出對方。

不知為何，這位魔術師總看小西不順眼，當事人自己也隱約有意識到，他正猶豫著，空位右邊的郭斯特就揮手向小西示意，他只得走過去。

見小西坐在他旁邊，阿瑟立即撇過頭，頭髮微微豎起，而郭斯特卻當沒看到似的和後輩聊天。

小西加入的時間才沒幾星期，卻已經記住團內所有的雜事和每個人的住棚，這都歸功於郭斯特耐心的教導。

「我發現一個觀眾超奇怪的。」小西忍不住和郭斯特分享今天的趣聞。

「他像個雕像一樣坐在位子上，動也不動，眼睛也沒有在看表演，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像死掉一樣。」

一聽，郭斯特的眼神閃過瞬間的驚訝，而阿瑟的頭髮直豎，但他沒有看向這邊。

「話說觀眾席有好幾個空位，那邊原本是有人的吧？那些人不知道去哪了。」小西疑惑的說。

「這樣啊，是被阿瑟的表演無聊到跑走了嗎？」郭斯特打趣道。

「閉嘴。」阿瑟冷冷的說。

「就跟你說節目不要這麼沈悶，你有聽我的話嗎？」

「我的表演是藝術！」

見兩人逐漸杠起來，夾在中間的小西向後倒，不想被波及。

「對了，馬戲團的人不是很多嗎？為什麼團長會招聘新人？」他想打圓場。

一轉移話題，兩個前輩立刻不再吵架，轉而投入新的話題中。

「很有趣的問題。」阿瑟呆滯的說。而郭斯特笑而不語。

他們不會是在隱瞞什麼吧？小西意識到。

郭斯特拉了拉裙擺。「因為上個小丑被開除了，想找人頂替吧。不過團長的心思本來就很神秘，也可能和這個完全無關。」

「看你的技術還不錯，就別擔心了，你不會這麼快就被換下來啦。」

「是嗎⋯⋯？」

郭斯特突然四處張望，貌似在找什麼，惹得小西跟著抬頭。

「奧塔娜怎麼還沒來？食物都快沒了。」

奧塔娜是奧克薩娜的小名，而這位金髮美女自從表演完後就再沒出現過。

「小西，你去他的棚子找找。」

「了解。」

收到命令後，小西動身前往奧克薩娜的住所，但裡面一無所獲。

他鍥而不捨地搜索其他棚子和馬車，包括堆滿雜物的房間，但仍沒找到對方。

他不會是跑出去了吧？小西想著，畢竟會外出到很晚的團員不在少數，加上現在宵禁，他不會是被逮捕了吧？

就在他經過一個深色棚子時，裏頭細碎的雜音將他吸引過去。

在介紹營地時，郭斯特再三強調不能進入深色的棚子，連看都不准，當時的他沒有細想，只覺得棚子的顏色很奇怪。門口的布簾被打開，小西總算見到消失已久的同伴。

「小西！你怎麼在這？」奧克薩娜挺直腰，放手讓物品掉下去。

「你太早看到了。」

那是隻手，一隻充滿各種劃傷的手掉在地上。

此時一陣風吹過，一個傷痕累累的身體在光線下若隱若現，血不只灑在身上，還浸染大地，浸染新人的雙眼。有些傷口深到露出骨頭和神經，而其中一隻手有開放性骨折，不難想像當時的受害者承受多少痛苦。

他扭曲的臉孔就足以說明一切。

相比新人的呆楞，奧克薩娜只是雙手抱胸，絲毫不在意手上的血沾到衣服。

「有點反應，新人。」他不耐煩地叫。

奧克薩娜等著小西回話，但他沈默不語。

難道這個也不能通過嗎？他抬起一邊眉毛。

團長的測驗真是麻煩，乾脆跟他說別再招人了吧。

美女看了眼屍體。

真可惜，這傢伙編頭髮的技術還不錯，就這樣處理掉真浪費。

他手伸進口袋，掏出一把小刀。

再見，西。

當奧克薩娜的手抓住對方肩膀，小西猛地回神，表情從呆滯轉為純粹的疑惑。

「你要怎麼處理這個屍體？現在外面的氣氛很緊張，被發現就完了。」

「嗯？」奧克薩娜愣一下，他打量著新人，用刀指向遠處。「你力氣比較大，把他拖過去。」

小西沒有照做，反而將屍體公主抱起來，跟在奧克薩娜身後，途中遇到一些成員，但他們反應冷淡，彷彿見怪不怪了。

三胞胎此時在一棵樹下休息，一見到兩人，他們立刻站起來，圍到他們身邊。

「把他放下，這個就給他們處理。」

小西照著奧克薩娜的指示，接著對方就用力抓著他，強迫他跟著自己。

小西被壓的彎下腰，離開前他瞄了眼後方，那對三胞胎露出一口尖牙，朝屍體撲過去。

「恭喜你通過考驗。」奧克薩娜隨口說。

「什麼考驗？」

「就是那個考驗啊。」美女煩躁的說。新人的考驗不該這麼早出來的，都怪他跑過來破壞計畫，等下絕對要把錯都推給他。

小西發現對方把他帶到團長的棚子來，他唯一一次進來是在面試時，這次的他和之前一樣對這裡充滿好奇，但當看到團長時，他還是無法隱藏自己的緊張。

與他一同的還有郭斯特。當新人被奧克薩娜架進來時，郭斯特臉色一沉，原本就纖細的眼睛瞇成一直線。

「他怎麼了？」

「冷靜，他通過考驗了。」奧克薩娜一推，小西踉蹌往前。

聽見好消息，郭斯特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聲音透露出愉悅。「真的？恭喜你，小西！現在你正式成為我們的一員了。」

「呃，我還以為我本來就進來了。」

「不，之前是試用期，」郭斯特搖頭。「現在才是喔。」

靜靜聆聽的團長此時開口，眼睛看向奧克薩娜。「他的考驗應該後幾天才做的。」

「要怪就怪他跑到『處理棚』附近。」奧克薩娜嫌棄地扁嘴。

「抱歉，是我讓他來找你的。」雖然這麼說，郭斯特的眼神完全沒有歉意。「我忘記你今天有事情。」

「反正事已成定局，就別再吵了。」團長走到小西面前，後者默默後退幾步。

「他的表現如何？」

「表情淡定，還幫我把屍體給三胞胎，就是愣住太久，我還以為他失敗了。」奧克薩娜回。

「我是在想事情。」小西辯解。「我在早上看到幾個空位，那時你們就把受害者帶走了吧。」

「嗯，沒錯。」奧克薩娜證實。

「所以小鎮的失蹤人口都是因為你們？」

「大部分。」

「好吧⋯⋯，那—

「我遇到的奇怪喪屍男是怎麼回事？」

郭斯特皺起眉頭，他看了眼團長，對方聳肩。

「我之後再跟你解釋吧。」

「好喔。」小西困惑的皺眉。

「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正式加入我們了。你們兩個，等下去跟其他人公布這件喜訊。」

團長伸出手，小西猶豫幾秒後，兩人握住手。

「歡迎你來到桑納馬戲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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