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祐年從床上跳起,沒有起床氣的他只是茫然坐著,飛快整理一遍混沌的腦袋,卻想不起今天早上有什麼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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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很快就給了他答案:「走了,去剪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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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躺回去的心都有了,「一定要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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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生都去了,你還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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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他是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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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也得信,反正你也要去,我已經預約好了,不然回國後沒多久就要頒獎典禮,到時候頭髮留太長,人家還以為我們是玩樂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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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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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的指令一旦下了就不容置喙,方祐年只得將自己拖去洗漱一番,全程幾乎閉著眼睛,隨後任由白堯安將他拉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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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自己迷迷糊糊和邱墨生打過了招呼,對方雖然還是那副面無表情,但方祐年就是看得出他臉上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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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街上走了一段路,過了或許有一兩個街口。方祐年讓白堯安在前面牽著他走,自己則在後面亦步亦趨,眼皮時閉時張,全靠車輛的引擎聲來判斷是否要過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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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斑馬線沒多久,白堯安突如其來停步,方祐年就一頭撞上了他的背,這才清醒過來,抬起頭卻見自己正在一間時髦得會發亮的美容院,而非預期中簡單的理髮廳,當下就想轉身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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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白堯安箝制住手腕的力道極大,加上邱墨生在後頭幫忙擋人,方祐年的逃脫計劃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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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是吧?怎麼會有美容院早上九點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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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不由分說將人拖了回來,按在一張椅子上壓制住,「僅此一家,錯過不再,你給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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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墨生則是一點反抗也沒有,乖乖坐在方祐年旁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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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白堯安正在和髮型師交談,方祐年稍稍掙脫了他的控制,轉頭用氣音朝邱墨生道:「你這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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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剪完。」邱墨生認命靠在椅子上,用過來人的語氣道:「早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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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這是他平生第一次上美容院,而且還是這樣時尚寬敞人多的空間,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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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如看看你旁邊那個,說不定就不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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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墨生向方祐年建議,隨即他們兩個同時往隔壁望去,見到一個正襟危坐、剛染完髮正在護髮的年輕人,僵硬曲起的手臂和手背上浮起的青筋看得出來,他感受到的緊迫感遠勝於方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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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方祐年注意到的是他那顆已經染完的頭,就顏色上來看相當招搖,是十分亮麗的粉紅色。但令人意外的是,這種活潑亮眼的色彩搭在這人身上竟一點也不突兀,還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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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就發現這人越看越眼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毫不掩飾地盯了幾秒鐘也沒得出個所以然,還是對方招架不住他熾熱的視線,嘆了一口氣,道:「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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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提出口竟是中文,這個聲音方祐年認得出來,語無倫次道:「程、不對,Eon?你……你這是、呃,你的頭……嗯……」方祐年想問這頭粉是怎麼一回事,但從程千載滿臉有苦說不出當中,理解到了別問比較好,「你……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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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邊剛認出來人,程千載再隔壁的位置突然探出一顆頭,興奮大喊:「Shield!好巧啊,你們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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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晞一大早就擁有十足的活力,就算被他身後的髮型師強調了幾次要坐好,仍是滔滔不絕解釋他們昨晚如何抵達釜山、一路上發生的事,以及今天本來要晚一點起床,但早早就被段昱欽挖了起來,一點告知也沒有地就來到了美容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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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聽下來,方祐年反倒覺得自己好多了,至少白堯安沒有蓄意瞞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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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個,呃,你知道……」方祐年實在止不住好奇心,又怕直接問出來太像嘲笑,只能用眼神向他示意程千載的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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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個啊,是隊長問Eon要不要順便染髮,Eon以為是正常髮色就答應了,然後……」葉雨晞攤手,向方祐年表示:「就你看到的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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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和髮型師討論完的白堯安也聽清了他們的對話,向程千載寬慰道:「不用太難過,蠻好看的不是嗎?而且你這樣就會成為賽場上最明亮的一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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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賽場,程千載想起自己周六必須在萬千矚目之下,頂著這顆頭上去比賽席,不由得更加難過,低下頭去就想躲過髮型師的動作,又被兩手一拍撐了起來,「Don't move!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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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白堯安挪著身子,移到了程千載旁邊,拿出手機一拍,「太好玩了,我要給粉絲猜猜看,猜這是誰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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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顯然不認為ME的隊長發一顆DTG的頭有何不妥,但程千載作為當事人並不樂意,幾番就要躲開,髮型師又一次氣得將他的頭抓回來,用韓文向白堯安抱怨,說這個小孩是不是有多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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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其實也沒那麼糟。」方祐年忍不住偷瞟了好幾眼,止住想笑的趨勢,用小得幾乎連自己也聽不見的聲音說:「……還蠻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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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方祐年不懂得辨認美醜的審美觀,能讓他說出「好看」還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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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女粉多嘛,女孩子都喜歡可愛的東西不是嗎?」白堯安伸手想去偷摸一把,被髮型師眼疾手快拍掉了,他只好打消念頭,問方祐年:「小方,你要不要也染染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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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自己都還沒說話,葉雨晞就迅速跳出來,堅決反對,就連髮型師按住他的頭也不能阻撓他抗議的聲浪:「不可以!Shield就應該是黑髮,才能符合萬千少女的高中校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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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祐年一句話也聽不懂,喃道:「什麼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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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髮型師趕緊處理完,葉雨晞安分地重新坐正,嘴裡卻仍在繼續:「Shield的帥是高中時期隔壁班校草的帥,要的就是黑髮的青春自然感,染髮會破壞掉這種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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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堯安簡直要聽不下去,「你是不是都在偷窺粉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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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晞也不否認,坦蕩蕩地說:「隊長說要多親近粉絲,才能理解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所帶來的影響,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個公眾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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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隊長在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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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White也不能動搖我對隊長的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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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沒救了。方祐年和白堯安一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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