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競方程式 - 127

　　三點場的比賽已在臺上展開，眾人光顧著看螢幕裡的BP環節，沒有多少人發現方祐年回座的身影，更無人注意到他看似穩健實則踉蹌的步伐，每走三步就好像要絆倒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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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無心顧及腳步，一心只想著要快點坐下，回到隊友身邊時一路撞過了中上野的膝蓋，唯有張澤青一人倖免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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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一一轉頭，盯著方祐年，卻見他一臉無所適從，十指在腿上不安分地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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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就坐在旁，張口想問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忽地扭頭，朝方祐年來時的方向看去，見到了程千載也正注視著他們。再回來觀察方祐年的臉時，他果斷改口：「小方，你臉好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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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方祐年嚇了一跳，下意識擋住自己的臉，卻被張澤青掐住下巴掰了過來，「你發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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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聲喊，把白堯安也喊過來了，兩個人伸手貼上方祐年的額頭和脖子確認溫度，卻沒測出個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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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狀，柯榮恩「呵」了一聲，恨他們兩人這種時候偏偏不開竅，便收起戲弄的心，看回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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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和白堯安摸了老半天，感覺都只是正常溫度，方祐年臉上的紅也慢慢退去，看起來正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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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由他們兩個折騰夠了以後，方祐年才撥開臉上的手，道：「我沒有發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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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你剛剛看起來超怪的。」張澤青描述了遍方祐年的情況：「你全身發抖、四肢無力，看起來意識不清，狀態很差的樣子，柯榮恩又說你臉紅，聽起來就是發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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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聽完他的分析，冷笑一聲不作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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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澤青聽出了嘲諷的意味，不滿道：「什麼意思啊？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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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說話你也不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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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說我又要怎麼知道？你也要說了才能知道我知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會知道的，你總得要先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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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堯安忍無可忍，「閉嘴，張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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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止了張澤青的廢話攻勢，白堯安回到座位上，除了偶爾朝方祐年扔去擔憂的目光以外，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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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心裡清楚他沒發燒，但也從張澤青的口中得知了自己方才六神無主的狀態，又想起剛剛的事，雙頰登時升起一股熱，燒得他腦筋也轉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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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熱……」方祐年不自覺呢喃一聲，被旁邊的張澤青逮到機會，再次湊上來問：「小方你真的沒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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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看不下去，伸手越過方祐年，將張澤青的臉推了回去，「人家沒事，別再問了，你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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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榮恩你根本就不關心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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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想被過度關心的人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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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言一語，最後不可免地吵了起來。方祐年坐在他們之間，平常嫌吵的環境在此刻有效地遏止了滿腦的胡思亂想，將繃緊的神經慢慢緩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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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祐年轉過脖子，想去看一眼剛才的位置，卻意外撞見了程千載同樣朝他望來的目光，嚇得他匆忙轉回來，深怕再多看一秒，臉上表情就會把他的想法全部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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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旁邊這兩個也都是擅長察言觀色的人。方祐年意識到這點，趕緊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以免顯露出過多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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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邊，從方祐年離開時就沒轉移過視線的程千載，發自內心地向葉雨晞提問：「我做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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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正在分析場上BP的葉雨晞十分專注，無法快速理解他的問題，「你有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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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嗎？」程千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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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發覺他們兩個的對話壓根沒有建立起來，這才收起了一心兩用，看著他問：「你在說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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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等程千載回應，葉雨晞從他目光所及之處就能知道了，程千載在問他時甚至都沒有將頭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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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索了下他們幾分鐘前聊天的過程，也沒有找出異常，倒是方祐年最後離開的樣子有些許奇怪……葉雨晞重新回憶一次在那之前的對話，問道：「Shield離開前，你說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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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還記得清楚，答：「我說『我喜歡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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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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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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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Shield就走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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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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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左思右想，一雙眼因為苦惱而擠成了一條縫，卻仍是沒得出一個靠譜的結果，只能從過往經驗上推論：「會不會是……你說了什麼讓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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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方祐年曾經討厭過程千載，那麼這個推測應該還挺站得住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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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千載皺眉，不太相信，「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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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從程千載的語氣中聽出了不信任，急忙捂住胸口，痛苦道：「你竟然不相信我！你不信就不要問嘛！問了還懷疑我難道不是在傷害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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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理會葉雨晞的自導自演，程千載又看向ME的座位區，見到有些人跑向了DTG的位置，要不是去的找段昱欽，就是去找夏宇軒的，原本的座位區只剩下方祐年和邱墨生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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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邊傳來了推搡，程千載見葉雨晞站了起來，又拉又推他的手，將人往那邊帶，「你們現在又不是不熟！有什麼問題直接問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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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雨晞說得沒錯，要想解決問題的第一步就是直面問題。程千載猶疑了不過一秒，就跟隨他一同起身，趁著比賽開始、臺下粉絲吶喊助威時，弓著腰悄悄跑到了另一區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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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毫不知情的方祐年正在閉眼小憩，以獲得充分精力來應付今晚的比賽。由於整個場館內都迴盪著粉絲的加油聲，他沒有留意到自己左右兩邊的動靜，依舊歇得安穩，也沒有人來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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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過了不知多久，有誰大聲喊了句「該走了」，方祐年才驚醒過來，以為他一覺睡到了比賽時間，緊張地四處張望時，卻只見到葉雨晞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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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坐在他身邊的程千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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