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魔法就是欺騙世人的技術,我討厭那些自以為是的魔法師,無論他們究竟會不會真正的魔法,還是說只是把一些機械排線埋在自己身體裏都一樣,討厭。討厭?不,不是這樣的,對吧?我以前似乎也憧憬那七彩繽紛的魔法,看了很多從極東運過來的魔法書籍,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如此。然而,事情總是會往壞的方向前進。我記得那是七年前,恩格里昂家的公子使用魔法研究復活人體的奧秘而被逮捕了。看來,魔法還是有一定的底線。記得,在恩格里昂家的地下室發現了數具屍體,大多數都是女僕或者管家、奴隸等等。雖說像我們這樣的下等人被當作物品一樣使用沒甚麼大不了的,但殺人就真的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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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的心飄向極東的世界,不只是因為眼前的這間小屋充滿極東的異國風格,更是因為在以前看的童話故事中,極東是個極其美妙而漂亮的國家。傳說,極東人不會排泄、吃飯,喝露水是他們唯一的飽腹手段。在古書中記載,極東的露水喝一滴就能讓人活上千年,所以極東人每個都是活了無數世紀的生命,他們因為無聊而創造了許多遊戲。根據傳聞,在斯堪地那維亞王國盛行的tsu bu dan tsu bun gun遊戲就是從極東傳過來的。這個遊戲在黑幫之間成為一種信號般的存在,由於使用的文字之意義及其難懂,有許多黑幫就以此做為毒品交易的暗號。
說道極東,就不得不提麵這種食物。在斯堪地那維亞王國,原本是不存在麵這類食物的。雖說我們以馬鈴薯、小麥、麵包為主食,卻沒有人發明麵這類食物。我們明明是最了解小麥的國家,卻不知道其在美食上的極限。根據43年、45年的兩份報告,麵這種食物是數百年前極東人到我國旅遊時所發想的。然而,到了這世紀後才真正熱銷起來,成為平民都吃得起的食物。由於吃麵時的樣貌實在不優雅,記得在王城內的餐會上有段時間是不提供麵食的。直到數年前才改革這項不成文規定。
我看向屋內,裏頭有許多珍奇異獸,包含沙羅曼達、有翼人類、花仙、食人狼獸、古老的矮人木乃伊,以及代表純色的光精靈。一瞬間,我就被這異常的景色吸引住了目光。偶爾,我會以為自己跟魔法是無緣的,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世界並不是這樣單純、乏味。原來,世界一直都是如此色彩繽紛的。我的眼神直勾勾盯著裏頭的人事物,直到我因為眼睛太過乾澀而眨眼為止。我想把這一切都烙印在眼球上頭,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樣,我想把這一切太過科幻離奇的部分永遠留下來。我的胃口很好,無論好壞都吃,而面對這樣的情景,如果選擇不吃下去,我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歡迎光臨,請問是一位嗎?」等到我回過神的那瞬間,老婦已經消失無蹤了,只剩下我與裏頭問話的年輕小夥子。我正想看看周遭尋覓老婦的蹤跡,但在這熱鬧卻仍舊安靜的大街上,除了我與陌生人外,沒有任何老婦經過。此刻,我才想起老婦是山精野怪的事實,她的行為舉止不能用常理判斷。根據極東傳來的書籍顯示,靠自以為是的知識判斷山精野怪的行動是極其愚蠢的。或許,我該把這句話銘刻在心裏頭。
「是一位,對吧?卡爾先生,有客人囉!」說罷,方才還是小夥子的人走下台階後就變成了一個年輕、可愛的女孩子。她是名自稱為莉莉絲的女僕小姐,一頭金黃色的秀髮,配上一件合身的女僕裝,想必店主人的生活過得還不錯。她打完熱情的招呼後,便走進店內小房間叫店主人出來。在我還來不及反應時,一個高大、年邁的身影走進我視野中。
那是巨人,我第一眼看見他就如此心想。他的身高比斯堪地那維亞王國最高的士兵長克維爾先生還高出起碼一半的身高。這位店主人,卡爾先生的身材壯碩如同野馬大草原上的飛龍群,聲音則像食人鬼瀑布洞穴的回聲一樣低沉。至於他的穿著,就好像三十幾年前的流行服飾般令人嚮往那個年代。我被他的身影深深吸引住了,就好像我一直住在他身邊一樣,我彷彿能看到他的過去、現在以及未來。此刻,真的就在此刻,整棟樓不斷延綿上去的台階發出亮眼的光芒。雖說不到刺眼,但我仍瞇上了眼睛。仔細一看,才知道原來是燈籠花在同一時刻全部開花了。要知道,燈籠花開花會發出宛若燈籠般的光芒,由於種植困難,所以基本上只有在王城最高級的會議廳能看見一兩朵。能在這裏看到無數燈籠花綻放,可謂奇事一件。
「您好,我叫做卡爾,而這位是我的助手。」卡爾先生彎下身子,與我握手。我從來沒想過一名紳士會為了和我握手而俯身。要知道,在這斯堪地那維亞王國,沒有男性會為了女性而低頭,也從來沒有人重用過女性,甚至不曾為了女性立后。我討厭這個國家,想毀掉它。我一直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是如此了,在這樣無趣且枯燥的生活中度過悲慘的一生。有時候,我會想死,但卻怎麼樣都無法死亡,只知道自己似乎連怎麼死亡都不記得了。
「請多多指教,我叫做莉莉絲,沒想到這位客人也是女僕呢。」女僕?對啊!我是名女僕,是名正在等衣服曬乾的女僕。我這樣不報備就出來,實在不像樣。但管它的,我從來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犯了甚麼條規,反正上頭的人也只能罵罵我,不能把我怎樣。不過,我仍做好了準備,即便去死也無所謂的心態。
「冒昧問一下,卡爾先生,這間店是賣甚麼的呢?」他直勾勾盯著我的眼睛看。眼睛或許是我唯一的優點,我的眼睛不像其他人呈現寶藍色或湖水綠,我的眼睛是深灰色,跟書中的極東人是一樣的。我認為這是我的驕傲,我不同於其他人,是特別的存在,我曾經如此心想,直到我厭倦了活下去為止。
「我這裏是販賣『真相』的。從妳遺忘的記憶,到城鎮失去的『純潔』,我都知道去哪兒了。」聽不懂,我只知道所謂的純潔跟魔法有關。至於我的身世背景、記憶以及思想如何,我都不在乎。卡爾先生請了莉莉絲來幫我,他說道莉莉絲是他一直以來的助手,可以將她當作是卡爾先生的分身來看待。
「請跟我來吧!」莉莉絲手上拿著一盞煤油燈,裏頭的火看起來好不明亮。定睛一看,才發現裏頭裝的是沙羅曼達。小小隻的火蜥蜴在煤油燈裏亂竄,偶爾打哈欠或者伸懶腰、偶爾吐吐舌頭或者轉轉眼睛,好不自在。我緊跟著她,朝向看不見盡頭的旋轉樓梯直線向上前去。不斷的爬,究竟爬了多少層樓呢?不知道,實在是太多了,數也數不清。在我們向上的同時,卡爾先生則朝地下室的方向遠去。我們又走了好長段路,到了一扇橘色矮木門前,它和這家店其他東西一樣老舊,大小大概足夠一個人蹲下腰來擠進去。
「就是這了,這扇門是從《愛麗絲夢遊仙境》中拆下來的,裏頭有妳要找的一切。」聽不懂,這個《愛麗絲夢遊仙境》到底是怎樣的書本,我從來沒聽說過。只知道這名字似乎不是從極東傳過來的,這樣我難怪沒聽說過。
我告訴莉莉絲,能不能先帶我參觀這棟屋子。我認為尋找純潔這件事並不著急,但是要是現在不把這棟屋子所有景色烙印在眼球中,我會後悔一輩子。莉莉絲點點頭,便帶我繼續往上走。往上樓的牆面上掛滿了掛畫,有些掛畫會隨著時間改變而改變、有些則固定如書中的知識一般。我看向更高處,有翼人類正在跟我打招呼,我很想表示回去,但莉莉絲阻止了我。
「向有翼人類回敬招呼代表甚麼,妳知道嗎?代表妳要參加他們的聚會,這會耗上整整一天到兩天,我實在不建議妳這樣做。」好吧,既然不建議,我們就省省力氣吧。我們繼續往上走,看見了正在修理樓梯表面的矮人,矮人們站直隊伍,在我們經過時敬禮,就好像一隻玩具士兵隊一樣。莉莉絲告訴我,矮人對所有人事物都帶有畢恭畢敬的心態,有人說那是他們的牛脾氣,也有人說那是因為他們來自極東。不過,至今都沒有下過結論。
「再往上就是跟極東有關的區域了,妳還要參觀嗎?」我點點頭表示確定。她帶我繼續向上,看到的是數條尾巴的動物群,有貓咪、狐狸、狼、蛇等等。莉莉絲說這些複數尾巴的生物通常帶有獨特的魔法,而這種魔法跟現存於斯堪地那維亞王國的魔法是不同體系的。在這國家,除了卡爾先生外,沒有人能夠解讀極東的魔法奧秘。
我們繼續向上走,遇到了一位女孩,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但身材發育良好就像那些用身體賺錢的女孩子一樣。對方拿著一把奇怪的琴,琴上只有三條弦,而琴身則為蛇紋的獸皮。她靜靜演奏奇異的音樂,跟我這輩子聽到的樂器聲音都不一樣。這種樂器的聲音如此高雅,搭配上人聲的嗯、啊更是一絕。不知不覺就聽完了好幾首歌,我想給她些甚麼,但身上甚麼也沒有。
「不如,給我您的鈕扣吧。我會把它做為信物,好好戴在身上一輩子。」女孩發話,聲音柔軟卻也堅定,就好像活在戰場上數十年載的士兵。我被她的面容所吸引,不禁問了對方名字。
「名字是生命,掌握了名字就代表掌握了對方的一切,這便是言靈,是極東自古以來的說法。如果您想要找我,就握緊這根髮簪,在心中默念『涂山氏快快顯靈』就好。」說罷,這位名為涂山氏的女孩給了我一枚鑲有黃色寶石的髮簪。隨後,我們繼續向上前進。
向上到盡頭之時,我們又回到了那扇橘色矮木門前。不知道為何,我們明明一直向上,最後卻來到下方。雖然有些疑惑,但我並沒有多想甚麼。只是問了莉莉絲,只要走進去,就能找到『真相』嗎?她點點頭,表示務必讓她陪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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