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洨靠北 - 《講予聼》

「講予聼」（kóng hōo thiann，普通話：講給聽），其實是「講予你聼」（kóng hōo lí thiann，普通話：講給你聽）的簡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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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由於與阿嬷結伴的關係，我時常不得已侵泡在一堆老人家的談話當中。在他們高談闊論，口沫橫飛的情形下，我最常聽到的就是這句「講予聼」。無論是一群在騎樓閑聊的三姑六婆，說隔壁三八阿花的髮型有多難看，或者是一群男人在飯桌上談正經事時，必定會有人噴出這一句話，也許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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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馬來西亞其他地方的閩南話裏是否也有這種説法，或這只是我們登嘉樓專屬的原味土話，「講予聼」這在快速交談中而簡化的句子，用法其實有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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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講予聼」：是我認知中至高無上，獨具權威性的「給我閉嘴，聽我説」。如果你遇到一個老阿伯開口跟你「我講予聼」，你就乖乖把他的話聽完，再反駁或者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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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講予聼」：就是「一定要告訴我」的意思。從我的角度來看，它就是老人家微弱的請求，是聽者的責任，點頭后就必須遵守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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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身邊的老人家越來越少，可以和我「講予聼」的人就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我講予聼」的電器修理員阿伯。他兢兢業業，用了幾十年的生命換來鏗鏘有力的「我講予聼」，一點也不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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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就是「你講予聼」的三姨婆。年邁的她大腦已經老化，需要占用別人的腦容量，「你講予聼」可以讓她聲控啓動在聼者身上的提醒功能。急性子的她往往毛病一發作，就會把已經很簡短的「講予聼」再濃縮成「講聼」，真的是讓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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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人來人往的騎樓如今盡顯凋零，不再聚集閑聊隔壁三八阿花的三姑六婆，「講予聼」也正代表一個世代的流逝，一個被歷史浪花漸漸侵蝕的土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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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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