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間,眾人抵達天同洞府。
曾天仇祭出一道傳音符,靜待許久,天同才推門而出。
他掃視來人,拱手道:「各位前輩大駕光臨,恕弟子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心中卻暗自納悶:怎麼連主殿的林前輩都來了?倒是萬大寬和曾天仇來訪,完全在意料之中。
「天小友果然英雄出少年,不僅氣度不凡、一表人才,還能謙遜自持,大寬輸得不冤啊,哈哈哈!」曾天仇笑著打趣,語氣格外和善。
「哪裡、哪裡,哪比得上萬道友……」天同一邊引眾人進門,一邊客套地寒暄,不忘順勢稱讚萬大寬幾句,逗得曾天仇笑聲不斷。
一行人入了客廳,曾天仇按長幼次序逐一介紹眾人。天同則命侍女奉上茶水,客套了幾句,氣氛頓時融洽不少。
寒暄片刻,曾天仇這才切入正題:「天小友,老夫此次帶大寬前來,是為了向你購回道然歸一劍。此劍乃大寬專屬飛劍,對你用處不大。不知小友意下如何?」說罷,他取出一只飽滿的儲物袋,擺在桌上。
天同早已猜出來意,故作沉吟,摸著下巴沉思片刻,才緩緩開口:「靈石弟子還積攢了些,倒是一些寶物,有價無市。比如防範奪舍的護身符、法寶之類,敢問前輩可有門路?」
曾天仇聞言一笑,面露得色:「這倒不難,老夫恰好有幾件在手。」說話間,他另從隨身儲物袋中取出幾樣寶物,「鎖魂護元燈、七彩琉璃塔、醒心咒,皆是價值非凡之物,就算是築基修士,也奈何不了你。」
天同微微一笑,追問道:「若是金丹宗師出手奪舍,這些法寶還夠用嗎?」
曾天仇頓了頓,笑容略顯僵硬:「小友,結丹宗師若出手,築基修士如何能抵?就算有這等階的法寶,你也未必能驅使。這要求,恐怕有些強人所難了。要不……換個條件?」
天同看了林寒一眼,見他輕輕點頭,顯然認同此一說法。不禁心中暗自嘆息,想起當初跑遍宗門各大交易所,打聽到的情報也如出一轍。
「既然如此,那就沒辦法了。如果沒其他事,各位前輩、道友,請回吧。」
天同板著臉起身送客,心中冷哼:得罪就得罪吧,債多不愁。眼下都快被奪舍了,還顧什麼人情義理?最好拉著全世界陪葬!將來葛柔若盜用我的身分招搖撞騙,現在多結幾個仇家,也算陰她一把。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怎麼?如果前輩真要強買強賣,我這煉氣小輩自然不敢以命相搏。這道然歸一劍,就當買命錢,多謝不殺之恩。」天同冷冷一笑,行了一個極為敷衍的禮,隨即取出飛劍,作勢要交給萬大寬。
萬大寬連忙擺手推辭,臉色難堪。
眾人一片錯愕,不少人驚呼出聲,顯然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同這番話,分明是指控曾天仇乃殺人奪寶的強盜,豈是區區「失言」二字就能糊弄過去?
曾天仇臉色漲紅,陰沉得可怕。
「天小友,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直冷眼旁觀的林寒終於出聲,語氣略帶不悅,卻是慍意內斂:「曾道友一向對晚輩照顧有加,今日上門,不過是想替你解圍,免得觸犯宗規而遭受處罰罷了。你可別誤會。」
天同眉頭一挑,摊開雙手,滿臉無辜:「宗門處罰?我犯了什麼規矩?」
林寒冷笑一聲,語氣多了幾分嚴厲:「宗門明文規定,『一切獎勵須遵照規定辦理,不得以任何理由圖謀私利、私相授受。』你與萬大寬那場,算不算圖謀私利?算不算私相授受?這裡有獎善峰、罰惡峰的執事在場,不如請他們評評理。」
一名黑袍修士上前,向兩位結丹宗師恭敬行禮,待對方回禮後,朗聲道:「沒錯,天同與萬大寬二人公然於鬥法台上私相授受,違背大會規章,證據確鑿。依規矩,雙方各罰靈石八百,所獲財物須歸原主。」
「眾所周知,獎善峰與罰惡峰一向中立公正,這裁決沒話說!」人群中有人高聲附和,語帶認同。
曾天仇聞言,臉上掠過一絲笑意,轉頭望向林寒,滿意地點了點頭。
天同微皺眉頭,面帶疑色:「『一切獎勵遵照規定辦理』,這幾個字的意思,是否也包括我不得拒絕拜入葛前輩門下?」
「那是自然,豈容你擅自作主。」罰惡峰的黑袍修士冷聲道。
「那若是葛前輩不願收我為徒,是否也不合規矩?」
黑袍修士不耐道:「這還用問?宗門規矩乃鐵律,不容置喙。無論弟子還是長老,乃至結丹宗師,皆須遵守,豈能例外?」
天同冷笑一聲,語氣漸冷:「哦,既然如此,宗門給什麼就得受著,怎麼給、給多少,全憑你們一句話!想給就給,不想給就苛扣,堂而皇之地拿『宗門規矩』壓人。這算什麼?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話音剛落,氣氛驟然凝滯,房中彌漫著無法言喻的怒火。雙方目光交鋒,劍拔弩張,曾經的假意寒暄全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逼人的敵意。
就在此時,一股陰寒之氣籠罩整間屋子,寒風自林寒的白衣華蟲紋道袍中散出。他緩緩開口,語氣冰冷如刀:
「天同,污衊曾道友,我尚可為你緩頰。但若繼續妄言挑釁,甚至質疑宗門貫徹規矩的決心,就別怪我不客氣。從現在開始,你最好字字斟酌每一句發言。」4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vtRhDWmh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