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晚霞完全褪去，只剩繁星點點，四人圍著煜熠篝火繼續守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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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不過是幾乎難啃的乾麵包，混一點水咀嚼幾下就吞下肚，四人面面相覷，表情有憂慮迷惘，亦有信任與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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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了。」從大岩上的放哨崗位跳下，夜次津沒意思再等下去，挪近篝火讓自身在寒涼的夜晚保持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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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格斯出來的時候，我會再叫醒你值夜班。」千刃站起來，頂替夜次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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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能出來的話。」夜次津雙手枕著頭翹起腳，用兜帽沿蓋眼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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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知要說甚麼話的奈比眨眨眼睛，看著背對篝火而座的浚，見他看望森林外邊的姿勢維持了許久，禁不住問：「安格斯前輩一定能夠平安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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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浚回答得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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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了一下，奈比坐到浚旁邊，隔著大約一個身位的距離：「在今天之前，我從來不知道聖騎士也會有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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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會有恐懼。」浚靜靜說道：「卻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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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義劍大師那樣的英雄肯定已經勝過恐懼了吧！要怎樣才能戰勝恐懼？」奈比雙手托鰓，還在想著在森林落荒而逃的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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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去戰勝它。」浚答得斬釘截鐵，讓奈比呆了呆：「要擁抱它，因為恐懼是你的一部份，不要把自己當作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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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錯愕中消化著浚的說話，奈比再問道：「要怎樣才能擁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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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不是沒有恐懼，而是在恐懼中依然擁有前進的力量。』」浚引述神天的格言，加入自己的詮釋：「信心與希望是通往勇氣的不二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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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相信甚麼？」一度以為自己尋得答案，奈比卻在死蔭森林中被擊潰。除了承認自己的怯懦，奈比想不出還能採取甚麼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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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扭頭過來看著奈比，臉龐在星月的暗藍和篝火的燄紅中顯得沉穩而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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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前面仍有美好的事物值得奮鬥，相信未來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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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比聞言，低頭陷入淵思。還沒來得及理清頭緒，就有一個暗昧人影闖出森林，恰巧烏雲被晚風吹開，灑落月光映照出那人的漂亮金髮蓋了幾塊林葉，閃銀戰甲沾了好些泥巴，汗流滿臉、上氣不接下氣的，看起來有點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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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見狀，二話不說就迎上前去叫喚：「安格斯，我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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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見自己的名字，安格斯即時報以一個狠厲的眼神，彷彿浚是他的滅門仇人似的。即便被瞪的不是自己，站在浚旁邊的奈比還是不禁心中一凜，他可從來沒在任何人身上感受過如斯大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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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浚再喚一聲，比先前來得更輕柔。熱汗從額角滑下，安格斯紊亂的呼吸這才漸緩，不自覺攫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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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口氣作為調息，安格斯將盾牌收回背後，朝篝火的方向邁步過去：「人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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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都平安。」浚跟安格斯並肩走回去，順道報告現況：「千刃正在值班，夜次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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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遊俠倒是很安心。」安格斯帶點不屑的點評一句，丟下包袱就坐到篝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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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前輩你的。」猛然想起自己的職責，奈比忙不迭的翻出乾麵包和水囊遞給安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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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當然地接過，安格斯靜靜地喝起水來，看來不打算對在森林中的經歷作任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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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次津接第二更，我第三，奈比則是清晨前的最後一更。」浚交代夜班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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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我來接最後一更。」安格斯駁回浚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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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蔭森林很磨體力，你是隊長，應該保持最佳狀態。」同袍四年餘，浚早已摸熟安格斯的個性，措辭自然能說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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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只是鼻頭呼氣，沒作任何回答，算是默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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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點休息。」浚搭著安格斯肩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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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入，日出，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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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方祖靈森林流出，這條東方稱為緣河、西方稱為利汛的大河把米特迦大陸分割開來，順理成章的成為了兩國彊界，作為三不管地帶的潭城哥慕勒亦在座落在河中心上的沙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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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種種歷史因素，帝教兩國關係一直陰雨不停，交好的時刻並非沒有，不過也只限於檯面上，私下還是積極籌謀著各種權計與暗算，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搞垮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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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邦交上的暗洶，處於互不信任狀態的兩國自然駐留重兵鎮守邊防，河中因長年流動而堆積出來的淺灘就成了必守之地。帝國在淺灘東面建有夕霞關，軍紀嚴明，終日都有軍士監視河邊一帶，軍兵頻繁巡邏河岸，不讓任何教國間諜有滲透空隙；至於教國，戰後初期就在河的西岸建起了哨站，慎防帝國的任何動作。後來國力日漸興盛，邊防愈發牢固，各樣的軍事設施愈建愈多，最終成為教國聞名的要塞－守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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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屯守望台的主要是從民間徵召的壯年男子，入伍後就在守望台受訓，然後畢業後就直接開始服役，負責巡邏看守河的西岸一帶。除了一般兵卒外，守望台固然亦有些擅於爭戰的聖騎士，人數跟普通士兵約有三七之比，其中擔任最高指揮官的更是以堅強和美德享譽整個大陸的守護聖騎士格蘭特‧凱薩利亞。據聞，他曾以血肉之軀擋住暴發洪流，捨身拯救下游的帝國村莊，其事蹟連帝國士族都敬他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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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格蘭特外，守望台最為著名的就是位處塔頂的大號角。大號角取自一隻以百年難得一見的巨型公羊，經由真聖奇策的惟一傳人克里斯親自祝聖，只有靈力最充沛的聖騎士才能吹得響。在教國民間，人們對大號角的描述就是「當吹響的時候，整個米特迦都要震動」，甚至有人相信它的存在可以帶來主神庇佑，足以力拒帝國於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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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百加天，失去代步工具的安格斯等人行進速度減慢不少。日出已過幾句鐘，一行人這才走到毒雲山地以北百里處，以這速度推算，進入毒雲山地將會是黃昏時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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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甚麼嗎？」覺察到千刃一直注視著河的方向，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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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士兵人數增多了。」千刃走在隊伍稍前方，把所見的事實描述出來：「夕霞關的巡邏比以前來得頻密，氣氛也凝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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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原因嗎？答案正在往我們這邊跑來。」夜次津看著守望台的方向，原來有幾個披著戰甲的巡河聖騎士正在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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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打個手勢，示意同伴們噤聲，自己則走在隊伍前面，迎著對方而立，佇候著他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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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上名來！你們何事在此？」為首的聖騎士放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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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安格斯小隊，受欽點執行秘密任務。」安格斯掏出任務文書，刻意揚揚其上的銀蠟印章：「教皇陛下賦與我們不必解釋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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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敬，原來是義劍大師的首徒。」認出安格斯的身份，幾個聖騎士便從鳥鞍下來，態度亦變得謙恭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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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防守嚴密了許多，是甚麼原因？」安格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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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指控我們差派聖騎士騷擾中立城哥慕勒的人民，要求我們賠償及交人。」聖騎士帶著怒氣的望望河岸另一邊的夕霞關，斥道：「簡直是無理取鬧，教廷怎麼會平白無事派聖騎士到哥慕勒？肯定是帝國拿那裡的內部鬥爭借題發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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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哦，內部鬥爭。」夜次津意有所指的望向安格斯，後者則完全無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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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要緊，恕不多談。」安格斯結束了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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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解，失陪了。」對方重新騎上百加天，繼續巡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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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把嘲諷安格斯的衝動按捺著，夜次津待對方走遠了才道：「沒想過真聖義劍的弟子這麼有出息，繼承師父的意志打擊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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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政治敏感的時刻還得進行查探任務……要是在帝國境內被逮住的話，很可能令兩國爆發戰爭。」千刃推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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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會。」夜次津頗有信心的道：「教國也好，帝國也好，兩邊都有不能開戰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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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甚麼理由？」浚挑挑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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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句話：教國邪魔增多，帝國政權內鬥。」抱臂而立，夜次津豎起兩根指頭，解釋箇中原委：「教國的情況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就不多說。帝國方面，潛心壟權的右丞相會為了鞏固朝中勢力而開戰，但天子不會坐視不管。再者，聽說天子個性跟他死掉的老爸相反，應該不喜歡胡亂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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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有多少助益。」千刃說道：「若在帝國曝露身份，我們的死亡已經是最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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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事情不應該發生。」安格斯回頭掃視餘人，最後定在夜次津身上：「你這個遊俠的作用就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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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不想浪費氣力爭辯，夜次津領著一行人朝毒雲山地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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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安格斯，夜次津的步伐來得更輕靈，連腳程最快的千刃都得花點氣力才能跟上，安格斯和浚等穿著戰甲的更不消說，追隨得氣喘吁吁。多虧如此，一行人才趕及在太陽下山之前步行到毒雲山地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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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其名，毒雲山地日夜佈著淡濃煙霧，全禿山頭寸草不生，遑論要有任何樹木，此處如同曠野一樣無遮無掩，泛黃泥沙裸露著，延綿至山上起伏著。或許是心理作用，安格斯等人遠在千步以外已感受到山地的炎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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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裡開始，就是教國境內最嚴苛的路段。」夜次津說道：「沒有樹蔭，沒有水源補給，也沒有方便獵殺充飢的溫順小動物。你們只能在毒雲山地找到黃沙和枯骨，凶猛而神出鬼沒的獵食獸，當然還有吸一口就足以致命的天然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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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死亡盤據的地方。」安格斯以一句話概括：「這會是考驗我們身體的關卡，最好充足休息過後才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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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太陽也差不多下山了。」浚望著西沉的夕陽，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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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天沒吃肉了，我去獵些專門在黃昏出沒的動物。」夜次津目光落在千刃身上：「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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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擅狩獵。」千刃不大清楚夜次津邀請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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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你以外其他人都吵得跟發情公象一樣，還沒看到獵物之前就會把牠們給嚇跑掉。」夜次津帶著不屑的打量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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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奈比眨著眼睛，初次聽得的這個名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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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一種帝國北部獨有的巨大生物。」浚簡略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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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去吧。」安格斯差點沒補上一句「順道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在背後砍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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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這般，夜次津和千刃就去了打獵，而奈比和浚就負責升火，安格斯則抽身出來，放眼東方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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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要在這個地方走三日……」安格斯撫鰓思量著：「雖說毒雲山地乾燥無水、地土貧瘠，我們的乾糧和食水應該還足夠，猛獸也不是問題，最大的威脅倒是那些難以捉摸的毒雲，一個不小心就會誤中大自然的圈套。那個納蘭人最好知道怎樣怎樣避開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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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望向才剛成功升起篝火而興奮躍起的奈比，以及分享著喜悅的浚，安格斯打從心底感到厭惡和不解：「師父究竟在想甚麼，為甚麼硬是要讓他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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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有太多誤闖森林的人因遭受過度的驚嚇而在林中發狂，被無盡的黑暗寂靜摧毀意志的也不在少數，即使僥倖獲救亦擺脫不了恐懼，終生活在森林的陰霾之下。奈比縱有怯懦表現，居然還能全身而退，心存偏見的安格斯僅是粗略歸功於運氣：「可能是森林因為某些原因，饒了他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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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死蔭森林，安格斯浮現起好些過去見過的景象，全都大同小異，只有今趟有一個微小的差異，一直教他芒刺在背：「森林給我看到了那個公主…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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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一直出神，及至夜次津和千刃帶著斬獲歸來，奈比和浚早就升好篝火預備，甚至還有餘暇削好烤肉的木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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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附近荒蕪，將就一下吧。」夜次津駄著一頭小鹿回來，千刃放下幾隻野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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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點猶豫地撿起野兔，奈比想著要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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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夜次津信手把一柄小刀丟在奈比跟前，便跟千刃說道：「你跟我一起處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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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幫你。」看出奈比不擅野外求生技能，浚出於好意就來教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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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見各人有自己的工作，便拿出水囊和乾麵包，蘸了點帶備的微量果醬，按份量分成五人份。在眾人分工合作後，一頓簡便而素葷兼備的晚食就準備好了，只差沒有甘美香甜的飲料佐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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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一點，接下來的三天都沒幾頓好吃的。」夜次津大口大口地吃著，看來在森林中的試煉和狩獵過程消耗了不少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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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無意外，帝國應該有眼目監視毒雲山地的道路。」安格斯問道：「有甚麼辦法可以躲過帝國的眼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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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能吃完才好好講嗎？」提起正事，再美味的食物都變得無法下嚥，夜次津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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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講完，他就不能好好吃。」浚苦笑地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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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煩的帕拉丁。」夜次津嘀咕一句，想要快快打發掉安格斯算了：「帝國不能明目張膽地派人進入教國境內，所以他們只能隔著緣河－或是你們叫的利汛河－在對面看。至於怎麼看，就是靠著他們引以為傲的道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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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術？？」奈比又再聽見新名詞，即時豎起耳朵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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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帝國人運用靈力的方式。」浚解說道：「因為缺乏系統性訓練，道術士水平參差，而且走火入魔者為數也不少。成功習得者可以燒符開水治病，可以觀人面相預知命運，亦有為人祈福作法之能，千里外監視某地不過是等閒事，登峰造極者甚至可以呼風喚雨、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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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那麼厲害。」奈比為之咋舌：「我們要怎樣才能不被他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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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量利用地形，不要曝露在看到東方的高處。」夜次津簡短回道：「還有就是別用那個甚麼靈擊，同樣是使用靈力的人會感應到彼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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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刃望了望東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來早就已經掌握到隱秘行動的竅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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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必要就別說話，有些道行高的道術師甚至能夠『聽』見。」說話講完，夜次津又啃一口麵包，露出滿意的神情：「沒有肉汁的教國麵包真是難吃死了，好在我打了些野味回來，感謝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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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安格斯不願承認，夜次津的技藝還是相當值得一讚。憑借對野外環境的熟悉、納蘭遊獵手的直覺，以及祖傳的烹調技巧，夜次津把鹿肉兔肉烤得泛出金黃色，順手撒了些不知從哪採集回來的野生香料，登時肉香四溢，教人垂涎三尺。多虧如此，安格斯一行人才不致因教國硬麵包的粗糙而在旅途上失去吃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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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夠了。」食完自己的一份，夜次津拉下兜帽，叉臂俟著旁邊的一塊大石：「我先睡，到日出再叫我吧。」言下之意，是打算讓自己在夜班中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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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浚沒表示任何異議，連安格斯也沒有表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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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過去，大地再次迎來清晨。一行人早在黎明前的幽暗中作著準備，就在白光裂入夜幕的破曉一刻，安格斯等人由夜次津領頭，正式踏入毒雲山地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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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嘴，緊緊跟著。」夜次津發出安靜前的最後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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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夜次津的意思，一行人盡可能保持安靜的前進著。除了踏在泛黃石地上的腳步聲，以及輕淺得幾乎不能聽見的呼吸聲外，毒雲山地就再沒有其他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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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僅有一兩次到來過毒雲山地，縱然此處荒蕪得可以，至少還是應該有些猛獸在獵食活動，然而安格斯還是聽不見半點動靜，彷彿牠們不約而同地躲藏起來。在這異常沉靜的荒蕪山嶺行進大半天，安格斯還是沒能從聲音確認自己一伙以外的生物存在，內心疑竇愈發擴大，猜忖著這是否某種重大事件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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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注視著從地面坑洞噴出的慘綠雲霧，奈比好奇大於害怕的不停想著它們的來頭，甚至萌生出想要跑上前去吸一口試試的愚蠢想法。幸而千刃注意到奈比的意圖，報以警告的眼神才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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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大太陽走了半天，五人都是汗流浹背，體力消耗不少。路上遇見一個難得的崖下陰涼處，五人相互交換一個眼神就達成共識，打算歇歇腳補充一下體力才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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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靜了。」喝著皮囊中的水，安格斯壓低聲量道：「莫說野獸，連風聲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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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注意到了。」夜次津神情肅穆：「這代表有些不好的事情快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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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頭緒嗎，千刃？」浚一向最信任千刃的敏銳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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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們的遊俠朋友所說的。」千刃搖著頭，表示不比大家知道得多：「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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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鐘後出發吧。」安格斯指揮道：「趁現在吃點乾糧，我們直到天黑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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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過後，一行五人繼續進發。午後太陽是毒辣的難熬，彷彿毒雲山地的太陽與別不同，是格外的火熱無情，慣於野外旅行的聖騎士們固然沒有多大問題，只有奈比被日照得頭昏腦脹，雙眼翻白，看樣子快要脫水過度而昏厥。就在奈比快將支撐不住的時候，太陽就慢慢西沉到山後，炎熱得足以致命的辛勞一天才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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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的毒雲山地並沒有涼快多少，僅是多了絲絲晚風，空氣凝滯而悶熱，五人都是浹著濕汗解決晚餐，然後在日間的勞累幫助下才半夢半醒地勉強入睡。來到眾人頂著睡眠不足的煩躁心情掙扎起來的翌日，綠霧的顏色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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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聖騎士和夜次津都察覺到這點，但都心照不宣，只想著繼續趕路，盡快離開這個不祥之地。在磨人的高溫照射下，安格斯等人靠著受過多年磨練的肉體安然前進，奈比則是開始腳步虛晃，甚至嘔吐起來。浚提出可在緣河下游補充食水，勸服安格斯容許奈比一口氣把自己皮囊的水喝清，奈比才勉強補充了急需的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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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過第二天，看著重歸西方的太陽，奈比一下子摔在沙泥硬地，背負的行李散落一地，當然也包括乾扁的水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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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他起來，把東西收拾好，藏到那邊去。」夜次津指著另一個珍貴的陰涼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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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依言照做，將徘徊在不省人事邊緣的奈比安置好，才重重放下包袱，汗流滿臉的粗喘著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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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這樣走下去，明天黃昏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夜次津對毒雲山地半點好感也產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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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維持行進速度就是。」身體經已相當疲憊，千刃還能保住冷靜頭腦分析：「我們的水已經只剩下一兩成，照這個消耗速度根本熬不過明天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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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多只是脫水半天，死不了的。」安格斯不以為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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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吃幾塊乾麵包再說大話吧。」夜次津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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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要出甚麼意外就好。」浚擔心的看著背後的火山：「莫說是山地，連火山都開始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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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論如何都必須在明天離開這裡。」夜次津的語氣隱含著焦急：「不然我們會被毒霧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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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千刃點著頭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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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過兩天脫水與炙熱的煎熬，奈比精神狀態已經相當萎靡。渾渾噩噩間，無法對焦的雙眼彷彿看到了幾個幻影在山地出入，奈比無法確定所見是否真實，拉住浚有氣無力的問：「前輩，你有看到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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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了，奈比。」浚按著奈比的手，安撫道：「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到了利汛河，一切就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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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守夜第一班的千刃看著這一幕，沒有多說甚麼，只是抿著嘴巴，安靜地放著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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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五人懷著黃昏就能離開的盼望，抵住食水告急的危機，強撐著繼續往東南前進。時近上午，夜次津讓安格斯繼續帶隊，自己先行偵察，看看前路是否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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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時，夜次津少見地向著奈比發問：「菜鳥，你昨晚見到的人是不是穿金邊黑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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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料夜次津有此一問，奈比費了點時間思考，良久才回答：「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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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熱天都戴著兜帽？」夜次津再問，似乎理出了甚麼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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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奈比再答，疑惑的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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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甚麼啦，不過看到有幾個白癡在這種天氣作這種裝扮而已。」夜次津指著在遠方低地山腳下鬼崇活動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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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聞言望去，果真見得三四個金邊黑袍的神秘人沿著崖壁下的陰影搬運著幾個木箱，看來是糧食一類的補給品。準備補給品，意味著長期駐留，祭禮門是打算在這片被人忽略的野地建立營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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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禮門…！」雙目圓睜，本已滾熱的血液因狂怒而沸騰，安格斯要不是有隊長職責在身，老早就衝下去殺對方一個片甲不留。為了保險起見，浚還是拉著安格斯和其他同伴藏在一塊大岩後，以免被對方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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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後就是聖地穆沙，祭禮邪門難道想染指修院？」千刃探出頭來，窺伺著山下祭禮門徒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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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主神的旨意，祭禮門以為匿藏在毒雲山地就能神不知鬼不覺，湊巧我們就取道此處發現了他們的陰謀。」安格斯臉上是一種夾雜焦躁、興奮和憤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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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不會是好事。」浚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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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不如先請示義劍大人吧…」奈比不甚確定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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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跟大聲喊著說：『這裡有聖騎士，快來殺我們』有甚麼分別？」夜次津想都不想就駁回奈比的主意：「一見到這裡有人放白鴿，誰都知道這裡有聖騎士。要是他們有弓箭好手，告密信更會遭到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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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說……我們得靠自己了。」安格斯得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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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千刃眼睛微瞇，左手輕撫劍柄，隱有技癢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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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奈比察覺到情況，心驚膽顫的發著抖：「我們、我們要自己打敗那些祭禮門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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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來打算設立一個基地，應該會有水和食物，甚至會有珍貴的情報。」安格斯摸著腰間劍柄，急不及待就想要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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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腦冷靜一下。」夜次津瞄瞄安格斯，從詳計議：「對方人數、目的都不明，我們得先探探敵情，然後才計劃攻擊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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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黑了。找個隱密處藏身，今晚別明火，不要暴露行蹤。」千刃搖著頭說道：「黑暗是他們的助力，在黑夜中跟祭禮門徒起衝突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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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擅於潛入的人只有兩個。」夜次津嘴角上掀，露出詭秘的笑容：「我先去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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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和千刃望一下對方，千刃就自動請纓道：「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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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比一個人容易被發現。」夜次津張望一下幅員廣大的山腳，思考一會就改口道：「分開行動比較有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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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兩路。」千刃視線落祭禮門徒進入的山洞：「我跟著他們進去看看，遇敵即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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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打草驚蛇。」夜次津擺擺手，主張絕對隱密：「太快下手就可能會抹煞掉獲得情報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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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先別下手。」很顯然的，安格斯是想要親自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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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刃的身法很棒，肯定能夠不殺歸回。」浚抱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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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入夜後再出發。」千刃看著沉了大半的夕陽，道：「祭禮門的特別儀式通常會在晚間進行，若他們正忙著的話我們就能利用這個優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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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就在偵察一下附近，他們應該還有其他人。」夜次津舔著嘴唇，眼中閃出盯上獵物時的冷冽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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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們來獵些祭禮門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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