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今天又假死了 - 第五章：暗花

　　胸口狂跳，蕭晗馬上腦中提醒自己要冷靜下來，然後順其自然的拿起茶盞喝了一口，道：「哦？怎麼會這麼問？」蕭晗這時還不知道他親自挑的老鼠屎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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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把李曉峰說的話完整給蕭晗復述了一遍，結果蕭晗剛一聽完就狠狠眉心一跳，差點把手中的茶盞捏成齋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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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蕭晗這才不得已咬牙答道：「其他影衛都是剛召的，還不及辛亥組，我打算把這支最精良的影衛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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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蕭晗又勉強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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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剛回京，還是別太操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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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連蕭晗都說得心虛，柳瑤當然是無比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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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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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那個連他的一掌也擋不住的老鼠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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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聽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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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雖困惑，卻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其實柳瑤心中很多疑惑，像是這些人都是哪來的？又是如何安置的如此隱密，半點風聲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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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或是為何蕭晗叫他上奏，而不是兩人私下談事，然後現在又把密疏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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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這些疑問他一個都想不通，卻都一致有個心理聲音告訴他─⁠─⁠這些事情蕭晗並不想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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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在天下人看來，他這個大將軍是小皇帝最信任，視為心腹的人，可是儘管面前的少年仍只是個孩子，也無法否認帝王家冷酷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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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為蕭晗打仗的這三年來，除了太尉這個職位要上朝，也不必一直像他為了鎮守邊疆與打仗，好幾個月不留京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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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權力早已與“太尉”的職位並無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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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身份地位都處於尷尬的狀態，因此所有人都在說，皇帝小兒這是為了牽制大將軍，才遲遲不給他加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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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什麼都可以，就升官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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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皇帝小兒絕不會允許第二個“韓丞相”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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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實際上，柳瑤其實從不在意那些虛浮的名利，他會幫蕭晗打仗、捍衛他的皇權，只是因為受人託付，而這一生死的託付，一託就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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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自認沒有對不起蕭晗什麼，他只是一直在做他一直認為對的事，但柳瑤無所謂，不代表那群一起上戰場的下屬與兄弟們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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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都快被身邊的人唸到耳朵要長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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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就算不升太尉，封個有名無實的王當當也好，也不要這樣委屈自己給蕭晗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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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心而論，柳瑤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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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就算他與蕭晗曾共同經歷過生死，那些天天染血，夜不能眠的日子仍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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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功高震主的他終將會引來蕭晗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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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天下怎麼可能比得過一個暗花中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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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也想，以後他不在了，也還是有很多人可以保護他。柳瑤可以當一個過客，他心甘情願當一個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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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某人不肯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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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深吸了幾口氣，強力壓下心中的異樣，才合上手上的奏摺，嘆氣道：「也罷。皇上，微臣這次來，還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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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見柳瑤面色嚴肅，就不經正了正色道：「柳愛卿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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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答道：「是，根據密報，伊稚單于正在為了秘達居次徵駙馬，只可惜秘達居次一直不滿意，說是就喜歡我們漢人這樣斯斯文文的。伊稚單于一向疼愛愛女，因此不得已已經準備率眾來天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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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大怒，「天延是他們想來就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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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他們派的使臣正在路上了。」柳瑤從袖中拿出那個軍事密報遞給蕭晗，又繼續說明：「皇上，聽聞秘達居次嬌蠻任性，已有十五個面首，也就是天延所稱的男寵，恐怕這次來，風波會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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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冷哼，他打開密報一看，眉頭卻越皺越深，最後「啪」的一聲闔上，冷聲道：「柳愛卿，你說這次要是秘達居次隨便就拐了個民男也罷，要是他願意，朕可以給他封賞，讓他們開開心心滾回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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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要是牽扯到朝中大臣，朕是一個也不給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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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嘆氣。因為現下朝中極度缺人，韓丞相謀反一事牽連諸多，不是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不然就是怕被牽連，連自行告老還鄉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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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試還沒到，目前正是即將要春闈的日子，不只秋闈辦得急促，就連接下來的春闈，蕭晗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因為就算辦得匆促，也不能忽略掉考題質量。只要是能通過春闈與殿試的，就都是可用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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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有瞿衍寧在一旁輔助，但蕭晗這陣子卻幾乎沒怎麼休息過，現在伊稚單于搞這一齣根本是火上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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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部族總共分十三部，其中最強悍的黑水部被柳瑤一夕之間全滅後，剩餘的十二部就安份了不少。且柳瑤故意扶持了其次強大的戈馬部，選擇的統領卻是性格最為懦弱又勢力眼的伊稚單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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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其中不免就能看出，蕭晗與柳瑤其實根本就沒把伊稚單于放在眼裡。伊稚單于這次貿然越線，不知是愛女過於心切，還是脖子在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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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微臣猜想，也許伊稚單于是想和親。」柳瑤無奈猜測，蕭晗聞言卻不可置信大笑一聲，道：「和親？！他不知朕生平最討厭有女人靠近嗎！」說完，蕭晗就露出厭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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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上前幾步安撫，像從前那樣拍著蕭晗的背後，溫聲道：「皇上息怒，等使臣到了，再商議便是。」蕭晗微低著頭冷靜一會兒，才抬頭看他，眼中有些血絲，柳瑤見狀便知道他沒休息好，就嘆氣想要把人打橫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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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見他動作熟練，卻不禁掙扎著後退一步，啞聲道：「你幹什麼？」柳瑤一愣，想起自己已經許久沒有抱過蕭晗，把他當小孩子這樣照顧了，便動作一僵，停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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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看蕭晗的樣子，不免嘆息一聲，心想：「也是，長大了都會有自尊，還是皇帝，這樣貿然抱他把他當孩子，是不是傷他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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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沉默凝望著柳瑤，柳瑤看來看去，只好摸摸鼻子自行尷尬的行禮後，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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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大將軍不知道的是，蕭晗在他離去後，確認他走遠了，竟瞬間失去理智把膳食全部從案上推下，碗碟的碎裂聲刺耳的響起，連同御案上堆疊成山的奏摺與茶盞都遭此毒手，全砸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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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王堅退出御書房後歸來，看到的便是御書房滿地的狼藉，他看著蕭晗滿眼血紅扶著案邊喘氣，就心下駭然，王堅忍著懼怕上前道：「皇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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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扭頭看他，接著蒼白的臉頰就流下了兩行淚，王堅霎時愣住，這才急忙心疼道：「皇上這是怎麼了哎呦！是不是大將軍有什麼不是？皇上快別哭了，這可讓咱家心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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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彷彿不知道自己哭了，只是腳步踉蹌跨出這雜亂的御書房，然後對御前侍衛道：「擺駕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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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前侍衛自然聽到了裡面的聲響，雖然不知道蕭晗怎麼了，卻也是畏懼的低下頭，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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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蕭晗回到金殿要歇息，他拒絕了所有宮人的伺候，都把人遣散了出去，王堅嘆著氣把門帶上，便在門外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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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住，彷若這刻的他還不是皇帝，還只是從前不受待見的卑賤皇子，或是單純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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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呢…柳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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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那麼多的努力，你為什麼始終把我當孩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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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他真的給他抱去了金殿，他就會像從前那樣哄著他睡覺。只要他不理他，他就會嘆氣說著：「成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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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總不能保護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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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蕭晗一點也不想當皇帝，但這是他唯一可以活下去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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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很想柳瑤抱他，想要柳瑤陪著他、哄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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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說，他渴望得到柳瑤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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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知道他要是太執著，那人只會跑更遠，那樣了話，他就抓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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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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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要以那樣子的身份待在柳瑤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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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冷靜過後，倏地從龍床上起身，他後頸流著冷汗，後髮有些濕黏。蕭晗閉了閉眼，抹去臉上的淚痕，覺得胸口的悶疼尚存，便起身倒了杯水給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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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剛灌下茶水，就又鑽進了被窩裡，結果不小心想起方才柳瑤觸及他背後的溫度與觸感，竟渾身不自在起來，甚至身下滾燙，他咬咬牙，暗罵一句：「紅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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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好再度起身，喊人備冷水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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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堅不明所以，勸了好久才終於說服蕭晗洗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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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等皇帝小兒洗完澡後，已是快要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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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王堅發現，他家皇上出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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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都是紅的，甚至腳步虛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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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水還是太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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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幾個月，果真匈奴的使臣來到了天延求見了皇帝，匈奴使臣被安置在了驛站，由大理寺負責招待，由於蕭晗心情不好，所以匈奴使臣硬生生被放涼了將近快要十日才被召進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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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于」二字在匈奴當中有著「王」的意思，匈奴部族卻並沒有明確建國，因為柳瑤的存在，伊稚單于哪敢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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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蕭晗還是很有面子的給使臣設了宴招待，使臣理所當然說明了來意，並且伊稚單于確實在來的路上，是個先斬後奏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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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晗聽了當然是沉默不語，死亡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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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瑤則是在一旁喝著酒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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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匈奴使臣度過了他此生最難熬的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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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暗花：私下、隱而不顯的。

（這個詞有很多意思可以自行解讀

*單于相當於王，居次則是公主意思。

突然覺得沒有日更還有完結壓力太幸福了（？

小晗是受哦不要誤會~至於他做了什麼需要自己腦補因為字數多加要錢（並沒有

真心覺得這對要向小狼他們學習了！

看看小狼他們多奔放！

然後小狼也要學習這對看看小晗才小他一歲就懂那麼多了！（我是說澀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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