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短說 - 焰舞 03-04

　　「我回來了⋯⋯欣欣？」

　　少年A回到家卻發現家裡沒開燈，而樓上傳來幾聲悶響。他心道不妙，趕緊扔下書包上樓。

　　來到發出聲響的房間門口，打開電燈，赫然發現房間物品散落一地，凌亂不堪。一個女孩倒在地上抱著頭，翻滾尖叫著。

　　少年A趕緊衝過去抱住女孩。

　　「欣欣！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好痛！好痛⋯⋯」

　　女孩聲音沙啞，語帶哭腔喃喃自語。

　　「他又打我⋯⋯好痛⋯⋯啊啊啊！」

　　女孩雙眼無神，只剩淚水不斷滾落。

　　少年A皺眉，將女孩抱得更緊。

　　「對不起⋯⋯哥哥來晚了⋯⋯」

　　「他不在，只有我，哥哥在這裡⋯⋯」

　　少年A一下下撫摸她的頭髮，在耳邊輕聲喚道，好一會兒欣欣才鎮定下來。少年A拿起床邊的藥和水讓她嚥下，再哄她睡覺。

　　女孩憔悴面容，消瘦身型，形容枯槁的模樣讓少年A心如刀絞。

　　原本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欣欣是少年A的雙胞胎妹妹，一個長相出眾，性格善良，成績優異的女孩子。沒有父母的兄妹倆相依為命，少年A一直守護著妹妹，兩人平安度過學生生活。

　　可是，一切都變了。

　　從半年前欣欣獲得獎學金資格起，就是噩夢的開端。

　　獎學金資格是班導推薦的，得到資格那天，欣欣非常高興的和哥哥吃了頓難得的大餐，分享這份喜悅。

　　然而快樂持續不久，血淋淋的代價攤在眼前。獎勵的背後等待女孩的，是無止盡的羞辱、欺侮與對純潔的玷污。

　　嬌艷玫瑰的莖骨被狠狠折斷，鮮紅花瓣被踐踏得七零八落，浸染腐朽的味道。

　　少女一次次被侵犯，受威脅，卻為了家計不敢說出口，包括她最親愛的哥哥。

　　直到花朵碾爛成泥，身心靈都被壓垮，曾經向著光奔跑的女孩墮入永世黑暗中，少年A發現時已經無法挽回。

　　欣欣患上重鬱症和思覺失調，長期休學。

　　少年A從那時起一直在為了公道奔波，尋找證據揭發那個怪物的真面目。

　　可是成人為了利益選擇無視，學生太過弱小。真相無法大白，人渣還在校內如魚得水，甚至將罪惡的手伸向更多無辜的人們——像妹妹那樣的，像今天那個女生一樣的事情不斷重演，就是最好的證明。

　　關於妹妹的流言層出不窮，人們都在背後冷嘲熱諷，作為家屬他也無法倖免排擠的命運。從零分的全對數學試卷，到同學們的排擠，再回到妹妹的崩潰——

　　一切都是那個人渣的錯。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班導是人渣，但說出真相的都被毀滅，剩下的全都視而不見。

　　少年A恨這所學校裡的人，所有人。

　　他身陷牢籠，卻困獸猶鬥。

　　他不能屈服。

　　因為他倒下了，就沒人能救妹妹了。

　　安撫好欣欣後，少年A還得出門打工。

　　下班時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漆黑夜路上剩幾盞殘破的路燈閃爍微弱燈光，勉強能看清前面的景色。

　　路過街道轉彎處，他瞥見最亮那盞燈下一個晃動的黑影——是個跳舞的男生。

　　少年A不禁被吸引，在角落盯著看。

　　旋轉、跳躍、踢腿、踩點。

　　乾淨俐落的踏步，靈活舒展的動作，時而狂野熱烈，時而細膩纏綿。纖瘦身影輕盈飄逸，舞態生風，卻又像要將身體震碎般，振翅飛舞。

　　堅韌和脆弱，竟在這人身上並存。

　　昏黃燈光迸發出灼燒光芒和熱度，在燈光下跳舞的人簡直就像在熾烈中揮灑生命。

　　“烈焰中跳舞的蝴蝶。”

　　不知為何，少年A想這麼形容。

　　男生穿著寬鬆薄襯衫，只扣中間兩顆釦子，分明鎖骨和大片白皙泛紅的胸膛一覽無餘。襯衫下襬隨著轉身扭胯掀起，線條緊緻的小腹若隱若現。貼身黑色長褲包裹修長筆直的腿，勾勒薄薄的肌肉線條，性感至極。

　　那瞬間，他竟莫名有擁抱對方的衝動。

　　那人似是注意到強烈視線，轉過頭。

　　一張小巧精緻，略顯幼態的臉蛋同樣美得不真實，凌亂髮絲散落的陰影掩蓋大半張臉，卻蓋不住那雙閃爍著火光的眼。

　　男生朝著少年A的方向笑了。

　　艷麗卻危險，似蠱惑人心的海妖賽壬。

　　少年A心下一驚，臉色發燙，慌亂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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