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以後,方逸的傷勢屈於穩定,只是有些骨頭裂開了,必須經過長時間的調養才能恢復,而方逸也在這一段時間向楚謙君坦承,其實唐德放過他是有理由的,雖然還是搞不清楚他要做什麼,但是絕對有陰謀。
楚謙君對於這件事情早就有所臆測,畢竟他非常了解議會都是一群怎樣的人。
在這一段時間裡面,安瑟麗也依靠她出色的製藥天分,順利的調配出Z型抗體,只是因為材料有限,所以僅僅做出十份抗體而已,再加上他們完全無法確定這Z型抗體是否有用,如果出了一點差錯的話,那小命可就直接沒了。
簡單的和方逸交代幾句以後,楚謙君等人出發前往邊蘭之境,之所以沒有帶上方逸,一方面是因為他還是傷者,不太適合進行冒險,另外一方面則是要提防議會,雖然知道方逸是好人,但是楚謙君深知防患於未然的道理,所以在方逸面前的時後並不會過多提起有關於計畫的事情。
來到邊蘭之境以後,楚謙君四人都服下了藥劑,看著外面混濁的髒空氣,楚謙君第一個踏了出去,這是他們出發之前就約定好的,楚謙君不希望大家以命涉險,所以他要先確認藥性是否有用,雖然夏淮對此持非常不同意的意見,但也知道這是唯一的方法,因為楚謙君不會讓安瑟麗、莫德冒險,更不會讓他去踩這個坑。
楚謙君緩步來到邊蘭之境外面,越是遠離新骨城,那股躁鬱胸悶的感覺就越發嚴重,等他走到邊蘭的中段時,已經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Z型抗體的藥效的確比Y型抗體還要差,所以不舒服的情況也更加嚴重,但所幸是有用的,如果安瑟麗調配出來的Z型抗體沒有用的話,那自己就會在接觸髒空氣的第一時間死去。
確認過Z型抗體的效用之後,楚謙君轉身返回邊蘭之境。
「這個藥劑是有用的,但是一開始會有很不舒服的症狀產生,更甚者會暈過去,第一次都會這樣,所以如果不舒服就別硬撐,那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害。」楚謙君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離開新骨城的時候,外面的重力彷彿一瞬之間呈幾何倍的上升,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每一步都是煎熬,後來藥性走過全身以後才緩解這個情況,但是曝露在髒空氣中依然會感到不適。
幾人點了點頭,然後也走出了邊蘭之境,因為是第一次的關係,所以他們內心既是忐忑,但同時也非常興奮,因為離開新骨城是每一位居民的夢想,即使Z型抗體只有一個月的藥效,那也足夠其他人羨慕了。
走到邊蘭之境中段的時候,夏淮開始感受到了一股壓抑,那感覺就像是有一隻巨大的手掌極力的往下使力,而且空氣也變的非常稀薄,每一口呼吸都要非常用力。此外,還伴隨著暈眩、嘔吐的症狀,雖然沒有人昏迷過去,但全部都坐倒在地,因為那種感覺太沉悶,也太不舒服了。
楚謙君知道眾人需要讓身體稍微適應環境的改變,所以他也跟著坐下等待。
大約兩個小時以後,幾人那種不舒服的症狀才開始減輕,也能夠比較暢快的呼吸了。
「如果你們還是無法適應,我們可以繼續等待。」楚謙君記得自己第一次服下Y型抗體的時候,花了好幾個小時才適應,並且能夠在髒空氣之中活動,而夏淮他們現在服用的是Z型抗體,藥效上自然有差,所以不舒服的情況也可能更嚴重。
楚謙君在想,或許是自己有多次服用Y型抗體的緣故,所以身體已經稍微適應髒空氣了,即便現在是服用Z型抗體,不適的症狀也沒有另外三人這樣明顯。
「沒關係,雖然還有些不舒服,但還不至於無法行動,而且這個藥效不是有限嗎?每一秒都彌足珍貴。」夏淮忍住腦中的暈眩,比起其他人來說,他對於這一趟旅行更加急迫,因為他的父母也做過一樣的事情,而且還留下了諸多線索,所以他很想趕快親眼去瞧瞧父母們所看到的事物,或許還能在那裡找到父母曾經存在的痕跡。
「我倒是覺得還好,不舒服的症狀似乎沒有很明顯,只是有些胸悶而已。」莫德也表示了自己的意見,雖然之前就聽說過楚謙君所提過的不適症狀,但是他發現自己感覺到的似乎沒有那樣嚴重,至少比起安瑟麗、夏淮蒼白的臉色,他顯然要好的多。
安瑟麗和夏淮不舒服的感覺是差不多的,從臉色就能看的出來,但是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問題而拖延整個團隊的時間,所以也強忍著,畢竟楚謙君也說過,這種不舒服會隨著時間而淡化,直到藥效逐漸退去。
楚謙君對於莫德的表現倒是感到意外,因為莫德的年紀是所有人裡面最小的,按道理來說也應該會感到最不舒服才是,但是他卻只有一點胸悶而已,比起自己的表現都還要好,難道是莫德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過,楚謙君知道現在不是深究這些事情的時候,就像夏淮所說的,時間其實很有限,扣掉來回所需要花的路程,其實時間並不多。
無論如何,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以後,幾人開始進入叢林深處。
一開始,莫德等人都被這宏偉的叢林給驚到了,雖然楚謙君的樹屋後面也是一片樹林,但和現在的景象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完全不是同一個級別的,那鋪天蓋地的植皮就像是巨大的手掌一樣將新骨城包覆在中央,而且還有很多珍稀奇怪的動、植物。
路途中,眾人也看見了以往只存在書籍上的虎、狼、虬蚺等大型動物,一開始他們都非常戒慎恐懼,深怕遭受攻擊,畢竟根據書籍所說,這些動物其實都很有攻擊性,而且喜歡吃肉,但是楚謙君卻讓大家放心,他早在第一次走出新骨城的時後就觀察過這些動物了,後來發現牠們和書籍上記載的完全不同。
樣子上面當然沒有任何不同,但是這些肉食性動物似乎因為世界巨變的緣故,導致牠們的獵食方面發生了改變,原本肉食性的兇猛動物變成了雜食性的動物,而且眼睛裡面也沒有那種凶狠腥紅的光芒,就猶如溫順的綿羊一樣,楚謙君就曾經見過一隻老虎在吃草。
有了楚謙君的解說以後,眾人對於這些看似凶猛的動物立即改觀,並且知道外面的世界和以往已經大有不同了,書籍上面所記載的都是世界巨變以前的事情,但是新骨城已經隔絕外界長達一百多年了,很多事物發生了變化也不奇怪。
因為有夏淮父母的手稿,所以幾人在叢林裡面倒是沒有遇到太多危險,而且也少走了很多彎路,只是潛藏在枯枝下面的泥淖還是避無可避,楚謙君就不小心踩空掉落,幸好幾人眼明手快,一把將他拉起。
總的來說,叢林裡面並沒有太多危險,就算是紫羅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因為這些事情在夏淮父母的手稿上一樣有所記載,所以當他們聞到誘人的香味時就立即聯想到紫羅,而紫羅對於有警惕之心的人是一點作用也沒有的。
夜晚時分,楚謙君找了一個較為空曠的空地,然後升火。
那一位神學家所在的廢墟距離新骨城足有上百公里,不是短時間可以到達的,這座叢林只是第一站而已。
經過一天的奔波,眾人都有些疲乏,但同時內心又非常的愉悅,因為他們真的離開了新骨城,雖然這只是短暫的,但是總有一天或許真的可以永遠不需要再回去新骨城,等到那個時候,議會將不再是最高掌權者,所有人也都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楚謙君等人的罪人身分也將毫無意義。
幾人圍在篝火旁邊,眼神中跳躍著閃動的火焰。
「楚謙君,我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可以離開新骨城。」夏淮的臉被篝火烤的紅撲撲的,他說:「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去經歷和父親、母親曾經經歷過的事情,我的心就靜不下來,你說他們會不會其實一直在外面的世界等我呢?」
楚謙君沒有回答,因為他不想欺騙夏淮,所以無法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覆,而且他非常了解夏家伯父、伯母的性格,如果不是有意外發生,他們絕對不會放夏淮一個人獨自生活,就算是要從此脫離新骨城,那也一定會帶上他,所以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他們已經…死了,但是楚謙君不會這樣說,因為只要還沒有見到夏伯父、伯母的屍體,就可以當作他們僅僅是失蹤而已,而這樣的結果對於夏淮來說顯然要好的多,至少還可以存有一個念想,有期望總比沒有期望要來的好。
「我問這個問題好像有些為難你,其實我沒有其它意思。」夏淮看的出來楚謙君的臉色轉變,所以他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回答,他說:「無論如何,至少此刻你們在我身邊,那就足以讓我滿足了。」
莫德和安瑟麗沉默地聽著兩人的對話,雖然已經同宿幾個月,但是他們彼此還是不瞭解彼此,認識都只還停留在最粗淺的表面而已,唯有夏淮和楚謙君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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