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拯救未來逝去的妳，我成了記憶信貸的客戶 - 《第20話：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4）

我只是微笑，很快又恢復嚴肅。

「Miss Ching……我想問妳……」我終於下定了決心，「妳係咪……患有心臟病？」

我以為她會驚怒之類的，可她只是淡然道：「嗯。」

「……妳唔好奇點解我知——」

「你上次喺街，執走咗我粒Eclipse啊嘛。我都知道，將心臟病藥假扮成喉糖，係呃唔到人㗎喇。」

我一愣，瞬間臉紅：「原來妳一早發現咗……」

「你係點樣判斷，嗰啲係心臟病藥？」

「我朋友讀醫科，佢幫手鑑定嘅。」

「我有家族遺傳心臟病，一旦過度虛耗精神、情緒不穩，就容易有心絞痛嘅情況，一旦痛就要食藥抑制。」程雨奈拿起饅頭，捏著它。

所以，程雨奈之前幾次情緒激動，會導致喘息劇烈，然後要立刻吃藥。

「所以，我係隨時會死㗎。」程雨奈打趣說。

「死妳個頭。」

「我唔怪你，我相信你係出於關心，先咁樣做。」程雨奈道，「但如果你唔保守秘密，俾我阿爸知道咗，我一定會殺咗你。」

「……原來伯父唔知？」

「佢唔知道我病情惡化，去到要食藥嘅程度。」程雨奈道，「你會幫我保守秘密㗎呵？」

「……嗯。」我想起她夾在書間的刀片，苦笑。

「無論如何，起碼今日餐飯，證明努力冇白費。」程雨奈道，「我諗爸爸會願意接納秋叔，願意接受雨愛追佢嘅甜品夢。我總算冇辜負到媽咪。」

「嗯。」

她抱著膝頭，兩眼空洞。

「所以，我已經唔想再被束縛喇。」

夕陽被山坡遮掩，天只是逐漸變黑。

「即……係點？」我完全不理解她的話。

程雨奈拿起相簿，揭到森林意外那天，拍攝的湖。

「冬甩，你知道嘛，

2022年1月7號，會有流星雨劃過玻利維亞上空。

到時嘅天空之鏡，真係好靚。」

「妳點知道會好靚？」我打趣問道。

「我就係知道喔。」

她仰望著灰濛的天際，雙眸沉浸在無光的回憶之湖裏。

「我時刻都好窒息，

我好想，擺脫呢一切嘅束縛。

我想去一個好遠好遠嘅地方。」

到……天空之鏡……看流星雨。

「話說，你今晚係咪約咗，十字路口嗰個女仔？」程雨奈殺我個措手不及。

「……十字路口？」

「系內流傳緊，見到你喺太浦市中心一個十字路口，拖住一個女仔嘅手。」

網絡時代真是恐怖，無孔不入。

我連忙搖頭：「唔係妳諗嘅咁，嗰個女仔唔係我女朋友！」

程雨奈道：「冬甩，你咁急於澄清係做乜？」

「……冇……嘢。」

「果然，都係弟弟最有趣。」她打趣道。

我懶得駁斥，反而陷入沉思。

「Miss Ching，妳有冇試過遇過一個人，同自己曾經重視嘅人好相似？」

「我諗冇。」

「我就係遇到一個咁嘅人。但佢無時無刻都令我諗起，另一個我好掛住嘅人。我怕，我分唔清。」

程雨奈聽罷，把髮尾往肩後撥：「嗯，你怕你分唔清，你對佢嘅情感係咪一種投射？」

她一句話，就道破我的迷思了，果然是成熟的姊姊。

「嗯，我好怕。」

「冬甩，估唔到你都會有呢種心事喔。」

「乜嘢意思……」我無奈道。

「要處理心事好簡單，就係講埋畀對方知，等呢件事同時成為對方嘅心事。」

「……話畀佢知？有咩用？」

「冇用㗎。」程雨奈歪頭，「但係拖埋佢落水，多個人一齊煩惱，會冇咁孤獨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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