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拯救未來逝去的妳，我成了記憶信貸的客戶 - 《第34話：最後一個記得妳的日子》（4）

「身份借貸」，就是允許司憶者短暫借用「人類身份」。司憶者要跟某位人類協議，彼此同意短暫交換身份。隨著身份調換，公司會擾亂世上所有人類的記憶亂，所有人類會將該司憶者認知為該人類，將該人類認知為該司憶者，直到司憶者將「人類身份」歸還。而司憶者要繳付的利息，就是在借貸完結後被降一層，所以第一層禁止使用「身份借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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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號闔上設定之章，從鞦韆跳下，拿書往白色建築走去。

「冇錯——嗝，『湖芊柔』就係『游海琳』。」

……什麼。

湖芊柔……就是她？

就是我兩年前傷害過的她？

就是我生命裏最在乎的她？

儘管那是我的猜測，然而由12號親口確認，卻還是深受衝擊。

若然果真如此，很多謎團都會得到解釋。

比如說，為何我總是覺得，湖芊柔一直予我的感覺酷似游海琳。因為湖芊柔根本就是游海琳。

比如說，為何我平安夜那晚，無法想起有關游海琳記憶的細節，甚至使得頭部劇痛。那想必是「身份借貸」擾亂了我對她記憶的緣故。

但是，這怎麼可能發生？

「你冇需要知道更多。嗝。」

「點解？」

他沒有回答，繼續走遠。

我按捺不住，搭他的左肩，想叫停他。

12號輕吹一下右拳，一股電流似的東西，從他肩膀竄遍我全身，使我痛得跪下捲縮。

「FTY，做乜郁手郁腳？」他冷眼俯視我，「嗝——嗰個女仔嘅事，你憑乜嘢知道？」

我仰視著逐漸遠去的12號，視線越漸模糊，心力交瘁。

可……惡……

我……要昏迷了嗎……

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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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姐唔叫多幾聲，怕下一秒就唔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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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晚，妳把我按倒地板，不斷呼喚我的姓名。

或者，妳那時候已意識到，我們即將忘記彼此了吧？

因為根據合約規定，在觀察期結束後，「凡天宇與游海琳認識彼此」的記憶會被取回。

但是到了現在，最後一個記得妳的日子，我卻對妳一無所知。

妳為何會成為司憶者？

妳為何要裝成不認識我的另一個女生？

妳為何要促使我交易拯救程雨奈，而且以我和妳忘記彼此為代價？

妳為何要鼓勵我重拾烹飪的興趣？

妳為何抗拒帶我借取未來記憶，後來又改變主意？

妳為何突然消失？

湖芊柔……不……游海琳。

游海琳，妳為何離我而去？

在找出妳的真相以前，我怎麼可能放棄？

我咬緊牙關，忍痛撐起身子，一拐一拐往白色建築走，對走遠的12號喊道：「我要知道游海琳嘅事，就憑我……」

12號打開白色建築的門，走進大堂，我進去時他已不知所蹤。

我在大堂喊著：「就憑佢係我最在乎嘅人！」

整棟建築均迴盪著12號的聲線：「在乎？明明係你丟低佢。」

「我……」

「就喺你屋企大火嗰日，你丟低佢喺火災現場。你為佢帶來嘅只係噩夢。在乎？」

12號竟然如此了解我的過去。

「我……當時唔係有心……我只係——」

「過程係點有咩咁重要？重要嘅係結果，結果就係你係傷得佢最深嘅人。」

我聽罷捏著手中的紅帽，心如刀割。

12號說得一點沒錯。

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想的。

「……係，講得冇錯。即使我講到自己幾在乎佢，我傷害咗佢係不爭事實。」

但是，我把紅帽抱在胸前，繼續說下去。

「我以前任由罪咎綑綁，活喺停滯嘅時間之中。

我放棄咗烹飪，放棄咗邂逅他人，放棄咗向前走嘅人生。

係游海琳話我知，我唔可以咁樣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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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解人類總係要囚禁自己喺過去？停駐喺枯萎嘅時間點，任由回憶折磨自己，就以為可以贖罪？除咗增添痛苦，唔會得到任何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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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冇辦法修補過去，但你可以構築未來。我哋，仲有未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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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再恐懼，再痛苦，我亦不能再逃避。

我要面對她。

面對那個我生命裏唯一的她。

「所以，你可以點樣？過多一個小時，你哋都會忘記對方。」12號冷嘲。

我把紅帽抱得很緊，彷彿那就是她柔軟的身軀。

「我要挽回呢一切。」

「以乜嘢作為代價？」

我捏緊拳頭，下定決心。

「任何嘢。」

建築內變得寂靜無聲。

然後，我面前的升降機門打開，蒼白燈光照射著中央的12號。

「即使要你嘅生命作為代價？」他問。

「係。」

我堅決的回答，似乎讓12號甚為不悅。

他緩緩走近我，指著我手裏的幻形鑰。

「人類——嗝——有趣。」

他笑得很燦爛。

「既然你就係唔肯死心，我就破例，俾你一窺所謂嘅真相。」

「……真相……」

我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右拳已碰觸我左胸。

「我就帶你見吓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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