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願 - 逆天改命

那是凌絕峰的掌門寢殿，他與榻上蓋著厚被子，無力下床的「另一個林寒玉」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愕然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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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邊……」林寒玉揉了揉額頭，轉身要走，卻看不到任何回去異域的出入口，視線裡也沒有其他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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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榻上的林寒玉也困惑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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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玉定了定神，心忖：雖然誤打誤撞到了這段時間裡，但或許還來得及改一下他們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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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對另一個自己道：「安靜些，我不想被這個世界裡的鳴淵發現。我也搞不懂為什麼有另一個『我』……連我們也搞不懂的事，鳴淵他更不懂，要是看到眼前有兩個林寒玉，可能會被嚇瘋。長話短說，我看到了你們的過往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一直以來虧待了謝鳴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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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的林寒玉蹙起眉頭：「我何曾虧待他？我想了很久，還是不懂為什麼他會恨我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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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玉終於稍微明白了宋慧為什麼一直叫他「林石頭」，挑了這個世界裡謝鳴淵幼時被打手心和較考退步的事，簡潔地給另一個自己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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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林寒玉怔怔地聽著，在心裡再數算事件，對照謝鳴淵的反應，果然是自己先入為主了，咬著嘴唇，半晌喃喃道：「是我冤枉了他，以為他自小頑劣，長大了越發倒行逆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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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趕快向他解釋一直以來的誤會，他已經快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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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林寒玉默然了一會，低聲道：「他已經不肯平起平坐與我好好說話了。如果是你，到了這地步，你還願意低聲下氣地求他嗎？你可曾經歷過被徒弟當成十惡不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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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和你一樣，走過一趟善惡台，泡過化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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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關進暗無天日的水牢裡折磨呢？你可曾被他灌過丹藥，從此纏綿病榻，連自己坐起來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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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玉也就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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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的林寒玉連珠炮發地問了一串，一口氣提不上來，額上滲著細密的汗珠，喘息了好一會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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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有對不起他的地方，可他也對不起我。他從來不曾主動問過我、解釋過……我們都回不去了。我已經累了，不想再這樣苟延殘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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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尋死？」林寒玉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不禁訝然。「自己弄碎本體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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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摔了吧，一切恩恩怨怨，就當一筆勾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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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說不定能碎得更有價值些。你想死我不阻止你，可我想救這裡的謝鳴淵，阻止他走火入魔。」林寒玉思索片刻，語出驚人。「你應該也看過《逆天訣》的總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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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林寒玉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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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乾坤在逆天訣裡寫著：『有千載恆久不變者自變之，換天道之變，方為真正逆天之法』。你有沒有想過，玄冰寒玉是至剛至堅之物，就算玉質如何受損也不會碎，除非自己想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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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林寒玉也明白他想說什麼了。「你覺得，玉碎可以跟天道交換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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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給這裡的謝鳴淵逆天改命。你玉碎得以解脫以外，也不想他痛苦下去，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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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林寒玉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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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玉鬆了一口氣，卻聽得腳步聲漸近，又有股巨大的拉力漸漸浮現，要把自己留在這裡的神識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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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得走了。別告訴你徒弟我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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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榻上的林寒玉輕聲道了謝，又遲疑地開口。「對了，你和你那個世界裡的鳴淵……過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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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玉心想，自己和徒弟之前也過得不容易，這裡的林寒玉可沒經歷過滌塵塔的事；而且自己前陣子在凌絕峰一役前，還和徒弟鬧翻了，一直僵持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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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想說不好的，可是想了想，似乎也不能這樣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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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遲疑了一下，留下來的時間更少了，看著另一個自己憔悴的眼神裡泛著期盼，只來得及做了個「好」的口型，神識就被徹底扯離了這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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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忽地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卻來不及看清楚，只剩謝鳴淵的喝問聲隱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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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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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有人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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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玉離開後，這個世界裡的林寒玉守了秘密，沒有對徒弟說出剛才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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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鳴淵把他的本體玉石摔到地上的那一刻，他如釋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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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可以逆天改命，是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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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響起了一把空曠冰冷的聲音，問他：「所求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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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的林寒玉吐著血，心裡默念：讓鳴淵在一個完美的世界裡重新活一次，永遠幸福無缺，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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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人無完人，世事禍福相倚，汝所求有違天道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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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玉轉念一想，要是謝鳴淵能遇到更懂得疼他，更著緊他的另一個「林寒玉」，像剛才的天外來客那樣，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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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下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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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謝鳴淵在另一個世界裡重活一次，少一點恨，沒那麼苦，可以苦盡甘來，失而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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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汝所願。」

線索回顧（師徒主線）：

【點此重溫#9】- 前世（平行世界）裡一閃而過的天外來客3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J1Odn2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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