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終末 - 1-5：初戰(3)

短刀定下，硬是擋下低斬向夏木城腳踝的鐮刃。

「別大意。」冬月冰冷的嗓音傳入耳中，木成這才看清楚，在那危急的一刻，冬月衝出，精準的擋下攻擊。

文拓在同時衝到怪物身後，咬牙一刀刺出，刀子深入怪物肩頰骨附近的部位。

位置不對！那樣的話刀會卡在骨頭上！

怪物發出撕裂般的吼叫，上半身一甩，把還試著將短刀拔出的文拓甩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可惡……」木成低身衝出，一刀劃過怪物腳踐的部位，讓怪物一個不穩，向後倒在地上。

冬月一個箭步，與其他兩人不同，她頭一偏閃過怪物最後的掙扎，右手持刀刺出，準確的刺進怪物的喉嚨。左手按向刀柄，雙手一拉，將怪物的喉嚨俐落的切開。

藍色的血液，有如噴泉般灑到跨坐在怪物身上的冬月。

「幹……掉了嗎？」木成喃喃問道，微喘著氣和文拓爬起身來。

冬月拉扯下短刀，確認怪物的生命跡象後，才小小聲地回答：「幹掉了。」

三人在此時，才好不容易的鬆了口氣。

同時，反胃感自喉嚨漲上，木成摀著嘴。這反胃感不只是因為那惡臭味的藍血，更包含著心理上的因素。

就算對方是怪物，他們殺的也無疑是個生物。

由肉體與血液所構成，刺了會痛，痛了會叫，為生存而不停掙扎的生物。

刺耳的尖叫聲還殘留於木成耳邊，方才戰鬥的專注力退去，他可以感受到雙手在顫抖。刺入怪物肉體的手感還殘留在他的手上，透過指尖直至神經。木成試著搓揉雙手，好像能藉此拭去那麻痺的觸感。

「大家都……沒事吧。」文拓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來，木成這才抬頭看向他。

文拓並沒有甚麼明顯的外傷，不過從他有點遲緩的動作來看，剛才那下撞擊可不輕，可能讓他有不少處瘀青了。

至於冬月，被噴滿藍血的模樣頗為駭人，但應該是沒有大礙。

不過從木成的角度看不太到冬月的表情，所以不太能確認她的表情與精神狀況。

「你還好吧，冬月。」望著冬月的背影，木成不禁開口說道。

冬月的身子抖了一下，然後才從屍體上爬起身來，擦去面具上的藍血，這才緩緩轉過頭說道：「沒事，只是髒了點。」

的確，如她所說的，藍血沾染上她的頭髮，使的部分頭髮打結，更別提那身衣服。

「不過……」冬月遲疑了下，這才說道：「應該戴護目鏡才對，血從面具的孔噴進來了。」

這話讓文拓和木成笑出，也讓原本緊繃的氣氛稍稍緩解。

「以初次遇到……怪物來說，我們算幹得不錯吧。」文拓喃喃問道。

「你只跑出來插了一刀吧……」木成回道，半開玩笑的回答讓文拓立刻回道：「什麼啊，我可是被摔得很痛耶。」

長呼口氣，木成把短刀擦拭乾淨，然後才收入刀鞘。

「身體狀況都還可以嗎？」冬月問道。

「除了很多瘀青之外應該沒問題。」文拓說道：「冬月妳看起來慘多了……簡直就像是藍色小精靈一樣。」

「這形容……還真是莫名的貼切，不過現在沒有什麼人看過那個卡通吧。」木成不知為何回的很順口。

「你的腳沒問題吧？」冬月向木成問道，木成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一手輕撫著右腳。

在那場激烈的運動後，他的右腳還能動這件事就夠讓他驚訝了，狀況比他想像的要好多。

「我們目前的情況應該不能再繼續探索了，未確定的因素太多了。」文拓說道：「那隻怪物只有一隻還好說，如果是一整群的話我們絕對死定了。」

「少在那邊烏鴉嘴。」木成在說話的同時，目光掃過濃霧的另一端。

「我們得立刻移動，剛才的聲音太大了，可能會引來其他東西。」冬月說道。

「更多怪物？說來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啊？」文拓回問。

「不只是怪物，如果引來管理中心的人也是問題，是吧。」木成回答。

冬月撇了眼他，然後才說道：「沒錯。」

這一次的探索，僅止於此了嗎？

木成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但內心還是有點疙瘩。

雖然還想要前進，但他們已經沒有再向前的力氣了。正確來說，若要安全返回的話，他們不能再向前進。

木成總是能準確地確認自己的身體狀況，在此時也是一樣，他知道自己沒有再向前的餘力。

憑藉著這樣的身體，也不可能帶著柳郁回來吧。

與怪物的戰鬥後，他感受到的並非勝利的成就感。

光是和一隻怪物對打，三人便得耗費這麼多的心力，如果再往前進的話有更多的怪物呢？如果他們三人面對的是成群的怪物又該怎麼辦呢？有本事從怪物手中脫逃嗎？

更重要的是，自己擁有著再與怪物一戰的精神嗎？自己有辦法再殺掉一隻怪……不，是有辦法再殺掉一隻生物嗎？

挫敗感，此時在木成心中緩緩累積的，是滿滿的挫敗感。

以眼角看向兩人，雖然都閉著嘴沒說半句話，但木成不之為何的，能夠隱隱約約感受到大家的心情。

而隊伍的第一次探索，就在各自纏繞的思緒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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