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 - 15 | Penana

小奈一睜開眼，就看見陳亮在收拾包包。天還未明，清淺的晨光從窗簾透進來。

「幾點了？」

「六點半。」

「瘋子，不睡覺在幹嘛？」

「我要去山上，妳去嗎？」

「不去。沈先生呢？昨晚我好像看見他了，我就說你們有鬼。」

「走了。」

「晶晶，說實話沒有我的話，你們會搞起來吧？就在這座沙發上。」

陳亮把一件便服丟到小奈臉上：「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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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亮騎摩托車，載著睡眼惺忪的小奈去山上，陳亮說她看過網友分享，有一座秘境湖泊很漂亮。

他們在公路奔馳，小奈大喊：「暈船仔！醒醒吧！他不會為了妳拋家棄子！」

「他沒孩子！」

小奈用安全帽撞她一下：「又怎樣！他也不會為妳離婚！」

「妳呢？為什麼喝成那樣！差點吐我身上！」

彎進山路，路面顛簸，小奈說再彎下去她要吐整路，嚇得陳亮油門催更快。機車最後停在步道旁，小奈還在反胃，看了那陡坡差點沒氣瘋。裝備齊全的老人打量她們，這年頭少見年輕女生來爬山啦，和她們道早安。

「我已經累了，而且我昨天沒卸妝，肯定要長痘痘。」

「快到了。」

「妳剛剛也這樣說。」

小奈抱怨歸抱怨，還是認命地爬。

「妳第一天上班時，我和蔡姨打賭妳撐不過二天，肯定明天就落跑。結果害我輸了一千，說實話我那時挺討厭妳、討厭全部新妹，一副純良樣，表情悲壯到像上戰場，有夠煩。」

陳亮悶聲：「妳也曾是新人過。」

「可我樂意做，才不像妳們一臉狗屎。」

「妳喜歡這工作嗎？」

「又恨又愛吧。」小奈打了個呵欠：「但所有工作不都是這樣？我的確恨過它，一堆鳥事，但就是因為很鳥，所以很好笑，和大家一起罵真的很爽，我也喜歡這份工作能一直唱歌，它讓我的歌聲有了價值、有了聽眾。光是這點就值得我原諒所有不愉快。」

「妳想當歌手？」

「嗯，我去參加甄選，結果被批得一文不值。有夠丟臉，他們怎麼能把我的夢想踩在鞋底，像踩死一隻螞蟻那樣輕易？可是啊，酒店客人都點我坐檯，花錢來聽我唱歌誒！他們眼裡只有我，把我捧上天、喊安可。上次那個陳議員，還請我錄鈴聲……」

陳亮故意模仿幹部語氣：「大哥！這是咱們的紅牌歌姬，小奈啦。」

小奈心情好，推她一把：「學屁學。妳喜歡沈先生，別想騙過我。」

「……反正也不只我一個人喜歡他。」

「妳想和他走到哪一步？」

陳亮停下，踩斷了一根樹枝：「只要他多看看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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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真假。

平常不貪心的孩子，一旦起了貪念，會爭取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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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奈聳肩：「我越看越覺得他像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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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亮邊走邊笑，氣喘吁吁地先到達湖邊，眼前景象卻與網路照片大相徑庭。

一定是哪裡搞錯。

烏雲遮蔽陽光，萬物不再閃耀，眼前一潭死水飄出腥臭，一條腫脹的死魚漂呀漂的，就漂到她腳邊。

那太諷刺，殷切期盼的終點竟是一片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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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亮轉身想叫小奈別過來，卻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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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奈扯出一抹笑容：「妳剛剛問昨天我怎麼喝到掛？因為我心情超爛，我昨天被框出，S出，妳知道框我的人是誰嗎？很扯，是之前甄選時批評我的唱片老闆。那個胖子，他當然不記得我，他不停誇自己事業多成功，我也很虛偽地一直吹捧，然後他說，他這輩子就沒看走眼過，不會紅的素人就是不會紅。」

「小奈……」

「我問他為什麼框我？他說在隔壁包廂聽見我唱歌了，聲音真棒，他猜叫床聲肯定也好聽。」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NUsGAAw2E

陳亮用盡全力抱住小奈，說：「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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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從哪刮來，我們就叛逆地往那兒走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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