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喪的，我們——「他們想讓我『正常』,可是我卻只能變成一個瘋子。」 - 蝴蝶將會掀起聖戰

「很遺憾地說，你兒子的情況愈來愈嚴重了，可能需要留院觀察更長的時間，甚至要轉換到其他更相關的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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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親互相安慰道：「沒關係的，總有一天可以將他賣掉的。」

「但願如此……親愛的，還是我們再生一個？」

「嬰兒賣出去的錢會更貴嗎？」

「應該吧，我去問問。」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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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看他離開後，護士用一副可憐我的表情搖了搖頭。

「這世界真是很不公平啊，為什麼會有人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着。」說着，她拭去眼下的淚跡。「我還是早日換另一份工作吧。」

我望着她，更興奮地笑。

「現在是吃飯時間了嗎？」

她換了換表情，就像當我沒有聽見剛才的話似的，說道：「今天我們吃的是麵條啊，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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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桌子上熱滾滾的湯麵，我崩潰的大喊了起來。

那些散發的濃煙仿如是對我的一種侮辱。

「為什麼——！我不要吃這東西！」

整個飯堂都能聽見來自我的苦衷。

「你冷靜點啊病人。」在我身邊的護士一副無奈的表情地說道。

「我要吃的是雌性的飯！吃的是美味的飯粒。」

我憤怒地將湯麵推倒在地上，打碎的玻璃與盪熱的湯灑滿一地。

不管身上弄出的傷口，我開始催毀眼前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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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

桌子

餐具

西瓜

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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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都很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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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

指甲

手機

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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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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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

飛機

電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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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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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都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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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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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平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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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扭來扭去的小怪物又出現在我的眼前，黝黑的空間中，我只能聽見風扇轉動的聲音。

好不爽。

我好想長大。

我很想成為一隻漂亮的蝴蝶。

只是小蟲的自己，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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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打開，女鬼再次闖了進來。

「我好餓，能吃東西了嗎？」她揉了揉鼻說。

同一時刻，我不由自主地哭出聲來。

看見我的反應，女鬼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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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成為一隻蝴蝶嗎？」

「別哭了，乖。」她走近我，撫着我的額頭。

「我不想永遠都只是一隻小蟲……」

「真是可憐。」她張開雙手抱我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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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逃出去吧。」

當刻，我感到心裏的某一部分脫離開這單調的靈魂。

「妳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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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我就可以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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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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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我回復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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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認真聽好了，這是屬於我們的機會。」

「好熱。」

「只有入夜的這段時間，我們才可能從此地方逃出去。」

「我好熱。」

「我們需要一些東西來打破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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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她指了指我身後的相框。

「這個能用嗎？」

我桌子上放着的是父母親的合照。

我拿了起來望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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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着兩人之間的地方。

「這個人是誰啊？」

「不知道。」

「是喲。」

我將相片從相框中抽出來，然後揉成一團放到褲袋中。

我走到窗子的一旁，依稀可以看見映射出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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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並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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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緊木製的框，大力敲在窗子上，傳出巨大的聲響。同時，我的手也感受到疼痛感。

我繼續敲，不斷地敲，玻璃上散出產生蜘蛛網般的碎紋。

明明是在夜中。

我就像看見到外頭發着亮光，還有許多不規則的圖形浮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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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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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流下來了鮮血，窗子終於被打碎，一米高的樓層，底下是一片草地。

「發生什麼事了？」門外傳出其他人的聲音。

我笑着，一腳踏在窗框上，望向女鬼。

「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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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終會展開燦麗的雙翼，飛往自由的遠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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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起跳出窗戶，同一時間，房間的門也被撞開。

「你們在幹什麼？」

在最後一瞬間，我回頭望去，笑着。

「我要飛了！」

我要逃出這個平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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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生是瘋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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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上牽着手奔跑，衝出醫院的圍欄。整個世界在我眼前不停地翻轉，那些浮在空在的圖形合併成了立方體，在順時針的轉動，扭出水泉，在我的頭頂上的透明平面上散開，然後爆炸起來，竄起的煙霧上有無數張彩色的笑臉。

整個世界都浸泡在笑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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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不是啊，我早已經瘋了。

可是我卻很享受這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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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我現在是蝴蝶了嗎？」

「大概吧。」

「我的心情好極了。」

「可是我覺得有點冷。」

「是嗎？我可是熱死了，熱得快要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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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煙霧中游出許多長形的生物，像蛇一般的爬動。

他們跟隨着我們，直到馬路口上，捲縮在一起然後化成粒子消失。

回頭一望，醫院看似已經發生了大混亂，點起了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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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嗎？幾天後我們就會出現在全城市人民的視線中，那是我成為神的第一步。」

女鬼像是有點無趣的點了點頭。

「然後我們會獲得真正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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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好累，我不想再跑了。」

「那妳閉上眼睛。」

她聽我說，然後我走到她的臉前踞下，兩手分別捉着她的兩隻大腿。

「跳上來。」

她應意，我感受到了背上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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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妳體驗一下飛的感覺！」我大叫道：「目的地，宇宙——！」

「別吵。」

我背抬起她的身子，舉起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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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想去什麼地方嗎？」

她想了兩秒，說道：「不用死的地方。」

我嘿嘿一笑。

「那麼我們去發起戰爭吧！」

「戰爭會死人的吧。」

「只是發起而已，我們又不會在戰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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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說：「只要借神之名，就能弄一個盛大的聖戰了。」

「那不是要很多的信徒嗎？」

「沒錯。」

「你明明說過我是唯一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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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理會她，大叫道：「我要掀起聖戰！」

「那敵人是誰啊？」

「是世界啊！」

她也一同叫了起來：「向世界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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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女鬼像是累了似的，將臉頰貼在我的肩膀上，聲如細絲的聲音，繞在我耳邊。

「我說……聖戰之後你會被我吃掉的吧？」

「沒錯。」

「那麼，我想吃冷的。」

「這妳自己處理，這不包在服務內容之中。」

「我會先吃你的頭……然後到腳，連身上的毛髮都會咬掉。」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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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直手豎起尾指放到我的肩上，鼓起兩個臉頰子，猶如天真的孩子笑說道：「說好囉。」

我將尾指扣上去，回道：「嗯，我對床舖發誓。」

「為什麼是床舖？」

「因為它很好睡。」

「以後不要用床舖了。」

「為什麼？」

「因為可能再也睡不到了。」

「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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