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澤爾【HAZEL】 - 第一章瘋子(上)

模糊不清的夢境中，出現了一名男子的背影；隨著視野愈是清晰，男子也緩慢地將頭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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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畫著箭頭的笑容帶給人一種錯綜複雜的情感，微微抽動上揚的嘴角，有如強迫自己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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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手舉起，一種無形的力量控制著自己，極為痛苦、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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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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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特嚇得起身查看四周，床鋪平均地分布在房間裡，木製的建築則飄散出一股淡淡的香氣，還有一種藥草的氣味撲鼻而來；看樣子是在病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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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目光移向自己的身體，滿身的繃帶及腿上鐵製的支架使他無法行動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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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身體開始出現疼痛感，隨著時間的一分一秒的過去，身體上的傷痛就變本加厲的刺激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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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札克特悽慘的哭喊聲馬上就響遍了整間病院。崩潰的他一邊喊著為什麼，一邊用雙手捶向床鋪，未痊癒的傷口隔著繃帶滲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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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疼痛，叫聲也愈來越大聲。醫生和病院助理聽到了聲音，急忙前來壓制住札克特，並在他身上施打安定的藥劑，他才顯得平靜許多。一顆淚珠懸在札克特的眼角，似在訴說著自己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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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房門外站著一個戴著細框圓眼鏡的中年白髮男子，靜靜地看著札克特，眼神裡滿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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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卡拉瓦城，整座城的建築皆以木頭所建成，也被稱為是木之城。除此之外，卡拉瓦最為有名的，正是「瓦德斯慶典」，一個每五年就會舉辦一次，為了紀念開創者-瓦德斯所舉辦的大型慶典；而今天正是慶典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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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傳來哐啷的聲響，吵醒了夢鄉裡的貪睡蟲。

「媽，你今天怎麼做個早飯這麼大聲啊？」睡眼惺忪的札克特從房門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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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特的媽媽正拿出一堆食材準備佳餚。1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7ySj4R2BB
實木做的精工髮飾，紅褐色的頭髮，窗外照進來的陽光顯得媽媽看上去格外亮眼。不過這優雅的外型撐不過三秒，媽媽下一秒用盡全身的力道剁開豬腳，面部可說是十分猙獰，柔美的氛圍感瞬間一掃而空。

「嗯？札克特你醒了呀？」媽媽看見札克特，拿著菜刀開心的向札克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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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特瞬間被媽媽手中的菜刀給嚇醒。

「阿，抱歉呀哈哈，剛剛忙著準備慶典的菜餚呢！」

「你爸爸他還專為我做了一個手工雕的實木髮飾呢！他說城裡還沒人做過實木髮飾呢！」媽媽說道。

「阿...這樣阿...」札克特邊說邊打著哈欠。

「說到爸，爸呢？」札克特抓撓著自己微捲的深褐色頭髮，走向餐桌並望著窗外。

「你爸他在幫忙對街攤位搬東西呢！說是慶典也要出一份力才行哈哈。阿對了！你去西蒙叔叔家借點不要的報紙吧！我正需要呢！」媽媽一邊擺飾盤子裡的裝著精緻佳餚一邊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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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札克特已經在沉浸在美味的早餐裡，可說是完全無視了媽媽。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清嗓聲，發現事情不太對勁的他立刻從美食的世界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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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哈哈，早上好。」札克特看著爸爸提著沉重木材站在他身後

「你媽剛剛說什麼呢？」爸爸帶著諷刺的語氣說著。

「有個這麼好的丈夫真是人生中最大的幸福！」札克特全身冒冷汗，把持住僵硬的笑容說著。

「哈哈哈，你個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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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把剛成年的札克特給輕鬆地拎了起來，用那粗壯結實的拳頭往他頭上鑽，媽媽也被父子倆給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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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舊報紙就趕緊回來阿，我急著要用呢！」媽媽提醒著將要出門的札克特。

「嗯，出門啦。」札克特綁好鞋帶，便匆匆出門了。

過了一會兒，門外傳來敲門聲。

「札克特？忘了帶什麼了嗎？」媽媽朝著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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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物之間掛滿了慶典的旗子，街上的遊客擠滿了整條道路，路邊努力叫賣的攤位就像是在比賽誰喊的大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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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表演者有的表演著神奇的魔術，有的則是演奏自己最擅長的樂器，譜出優美又輕快的旋律。孩子們追逐打鬧的嬉笑聲，也為這個城點綴了些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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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去西蒙叔叔家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因為人多的關係，使札克特得走小巷子避開擁擠的人群。正在去的路上，突然被一位身披一件灰黑色斗篷的男子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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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男子看了札克特一眼，突然朝著他的脖子後方劃了幾刀便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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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別跑阿！」札克特捂著自己被劃傷的傷口，朝男子奔跑的方向衝了上去，但當他拐了個彎，那人已經不見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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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特心想自己怎麼跑個腿還能遇到神經病，今天還能更糟嗎？可當札克特將捂住傷口的手放下時，卻發現一點血跡都沒有，傷口奇蹟似的快速癒合，結成了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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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札克特很快想起了媽媽囑咐趕緊回家，雖然還是有些在意，但還是繼續往叔叔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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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蒙叔？在嗎？」札克特慢慢的走進了西蒙叔叔的報社，眼前的畫面卻讓札克特啞口無言。滿滿的報紙散落在整間報社的地板上，有如報紙的國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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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特左顧右盼，看見了有一處的報紙有個隆起，並向前過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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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報紙突然往他的臉上衝了過去，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從報紙堆裡竄了出來札克特也因此被嚇得後退了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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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特！好久不見呀！嚇著你真是抱歉呀哈哈！」

「我說西蒙叔阿......你沒事躺在報紙堆裡做什麼呀！」札克特驚魂未定的說著。

「唉，隔壁是慶典樂隊的鼓部...我才剛整理好的報紙，被他那鼓一震給全震垮了。」

西蒙無奈的收拾著報紙說道。

「對了，你應該是媽媽請來拿舊報紙的對吧！你等著哈，我這就去幫你拿來。」

「阿，我知道放哪裡，我自己去拿吧！」說完札克特便走向後邊的儲藏室拿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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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要離開時，看到西蒙辦公桌上擺一張相片，問道：「西蒙叔你什麼時候有兒子了？！」「那個呀...跟親戚家的孩子的合照哈哈，我這張太俊俏必須放這。」西蒙邊說邊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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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特嫌棄的看向西蒙，西蒙則是推著他要他趕緊回家去，媽媽還在等，札克特便背著疊疊報紙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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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特走在回家的路途上，發現有些端倪。因為越往他的家走去，人就越稀少，這讓他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當他到家打開門鎖時，卻發現推不開門，似乎是被重物給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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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腥臭味，參雜著一點鐵鏽味。札克特發現不對勁便猛力推開家門，眼前的場景使札克特全身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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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身體被一一肢解，眼珠子和腸子也散落滿地，血淋淋的畫面映入眼簾。正當札克特還處於一種不知所措的狀態時，被樓梯上走下來的陌生男子給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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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克特試著轉身逃跑，不料站在門口的同夥則出現在他身後將他壓住，走下樓梯的男子上前毫不留情地將他打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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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札克特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橫放著，腳被一人給緊緊抓住，頭上套著一個深色的麻布袋，手腳則都被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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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的引擎聲、皮革的氣味、不規律的微震，札克特發現自己被綁在了車上。當時的車子只有有權勢的人才買得起，札克特心裡只有一種似乎要被賣掉器官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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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軋吱—！」

車子突然急煞車，札克特也因此從車座上滾下，車裡另外兩個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一位髮色有如被夕陽給渲染過的男人站在路中央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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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搞什麼啊？那人站在路中央是想死嗎？」

B「唉，今天上頭給的工作都做完了，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別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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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叭叭—！」A不耐煩地按喇叭，但那人似乎沒有意願想離開。

「媽的，是聾子嗎？」A朝著外頭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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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媽的，當老子不敢撞是吧？」

B「等一下，他是不是拿著刀？」

A「拿刀？沒有吧？笑死人了！就算他有刀又如何？區區一匕首也想跟車子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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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地上那是……」此時B的目光從那個男人轉移到了地上的屍體，瞬間冷顫遍佈全身。只見男子將頭轉了過來並詭譎地笑著，看似奇異筆畫的箭頭在臉頰上十分搶眼，脖子側邊似乎有著怪異的，像是某些字樣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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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脖……。」A和B異口同聲的說到一半，下一秒從前座發出淒慘無比的慘叫和一個瘋癲的笑聲，後座被濺上了溫熱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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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注意到了札克特，拿著刀子朝後座爬去，在札克特脖子上的結痂處撇了眼便笑著離去。路人驚見地上的屍體和滿窗鮮血的車子，慌張地趕緊通知地方衛士，札克特也因此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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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西蒙收留了他，痛失父母的他變得不愛說話，性格也比以往冷淡，還經常把自己給關在房間裡整天都不進食。腦海裡總是想著，我當時為什麼不被抓走呢？當時為什麼不殺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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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牆上的刮痕不斷的增加，那不是什麼刀具，而是札克特用指甲不斷來回抓磨出來的。指甲變得十分畸形、殘破不堪，指頭全都是不斷結痂又磨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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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了結的念頭隨著崩潰的心境不斷擴張；此時的札克特 — 只想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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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個夜深人靜之時，札克特緩緩地走上了頂樓，無力的手用盡全力推開了通往頂樓的鐵門，緩緩地走到了頂樓的最邊上。眺望著夜裡的城市，那種朦朧的光線是多麼的虛幻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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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去哪了……在玩捉迷藏嗎？」

「吶，原來我們住的城市，這麼美嗎？」

「爸？媽？你們也知道這座城很美嗎？」

札克特說著說著嘴角禁不住地上揚，

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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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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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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