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挑戰】小說合集 - 【小說接龍】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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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當我推開頂樓沉重的鐵門時，一股菸味便撲面而來。我蹙起眉頭，四處尋找侵入者的蹤跡，最終在天台角落發現了他。

他看上去不像一位學生──很少高中生會有一副三十歲的面孔，並且他身上的衣著也並非制服──那麼大概是老師了。

從未見過的老師。

回想起昨天校長在升旗典禮上介紹的新任教師，雖然隔遠了看不清，但那輪廓與挺拔的身形，似乎是他。

我撇撇嘴，分不清是因庇護所被人發現而感到不悅，亦或是他那副微微仰頭、享受著吞雲吐霧的模樣令人看不慣，總之我略帶煩躁地走上前。

「老師，天台不能抽菸。」我面無表情道。

他先是一怔，目光逐漸聚焦在我身上。這時我才發現他的眼珠是淺棕色的，在豔陽下有幾分凌厲。

「哦，真的？」聽見我的質問，他故作驚訝道：「我沒看見告示。」

我指著一旁的「禁止吸菸」標語，他這才惋惜地把菸熄了。修長的手指捻熄菸頭前，我瞥見一閃而逝的熾紅火光，隨後便迅速轉為黑暗。

他打量了我胸前的姓名一眼。

「江靜真？」

我頷首，「梁老師，你好。」

他隨意地瞥了我一眼，風中有些凌亂的細碎黑髮半遮住眼眸，琥珀色的流光一閃而逝。

我的視線由他捲起的襯衫袖口向下，發現這人左手還握著一包菸。

「嗯，我就抽了一根。」他懶洋洋道，將菸放進熨得筆挺的西褲口袋。

「一根也是抽。」我道：「老師，你知道我可以舉報你吧？」

「那就別舉報。」他側身將菸蒂的灰燼彈落，頸上的疤痕頓時露了出來，在麥色肌膚的襯托下特別顯眼，「那樣的話，我就假裝不知道你在午休時間到天台來。」他朝我揚起一抹微笑，尖銳的虎牙使他看起來彷彿一名俊美的血族。

從他來這所偏僻到鳥不拉屎的高中教書起，全校差不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女學生都在談論他，說他是落難人間的天使。

好吧，這形容是有些偏頗了。我感覺他與天使一點也沾不上邊，反倒和惡魔相似。

「天台還給你了。」他順手將瀏海向後撥，雙眼因畏光而略微瞇起。

我目送著他離開，一句話也沒說。

很久以後，當我回想起這天，仍會懊悔自己不該答應與惡魔的交易。若我下定決心，大概就沒有後來發生的事了，而我也不至於支離破碎。

畢竟，是你讓我養成了依附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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