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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養成的習慣，讓森椿在不需要設鬧鐘的情況下，時間到了自然就會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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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床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聽著外面傳來的小鳥啾啾聲，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要起來了嗎？起來之後要做什麼？都被開除了還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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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疑問盤旋在腦海裡，都是她無法回答的問題，但她仍舊是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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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時候好像有看到甚爾……是在做夢嗎？喝下微波爐加熱過的牛奶，洗好杯子後，坐在玄關換慢跑鞋的她，發現了歸來主人隨意丟著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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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回來了啊，那今天早餐要再多煮一點。把他的鞋子擺進鞋櫃裡，壓下不斷湧出的自我問訊，她開始了例行地每週一次的繞鎮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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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丟人，即便被開除了，她還是想要進行訓練。畢竟都已經堅持了那麼多年，說要放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吧？……想起惠的疑惑，她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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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思考過了，但說不清心裡的想法，只覺得像是走在迷霧中，看不清前路。舉目所見的一切都蒙上了陰影，要前進還是後退，皆無從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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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門熟路地鑽進巷子裡，這條路是她最近發現的，往這裡走的話會在外環交匯，跑起來的路線比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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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再遠又怎麼樣？努力到現在，熬過了人體實驗、父母逝去，還不是被開除了？這是沒有意義的。腦袋裡有聲音在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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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又有什麼是有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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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械地重複著以往的習慣，她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輕巧無聲地落在面前，「找到妳了。」伴隨著帶點睏意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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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見前進的路被禪院甚爾擋住，她一臉無奈，「就算現在是清晨，路上沒什麼人，也不能跑在別人家的屋頂上吧？」雖然沒有看見，但她有感覺到他的氣息快速地向她接近，只不過沒想到他不走尋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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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那麼早就起來了？你不是半夜才回家的嗎？」注意彼此的距離，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姿勢熟練地幾步踩上圍牆，打算繞過對方繼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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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雙手插口袋，跟著她慢跑起來，「走在牆上的人沒有資格說我。」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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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因為你先堵住了巷子。」習以為常地懟回去，這次可是事出有因。她看了眼手錶，時間還很早，惠應該也還沒起床，「肚子餓了自己想辦法，我可還沒有原諒你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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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想起氣憤時寄出的簡訊，悄悄瞄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內容，「開玩笑的，」她迂迴地表達自己已經沒有生氣了，「不過，我要跑完才會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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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跑什麼，妳不是－－」他突兀地停住了話語，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非常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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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轉頭看他，覺得他今天不太對勁的森椿，認識了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種表情，「怎麼了？想說什麼就說呀，你不是會有所顧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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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咬牙，一臉不悅地問，「妳為什麼被開除了？」還特別強調了開除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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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沒想到他會對這個感興趣，不過這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開學第一天，消太就對全班說，『你們沒有成為英雄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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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斷她的話，「我不是問妳這個，我是說『妳』為什麼會被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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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他問話的重點在哪裡，他大概是覺得她不可能會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被開除吧？實際上也的確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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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視著前方，沈默半晌，她平靜地說道：「入學考試的時候，實戰試題是假設遇到殺傷力強大的敵人時該怎麼辦。」見他瞭然地挑眉，「如你所想，我把模擬機器人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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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其他老師們認為我是無心之過，但是消太，他太懂我了。他對我說，『妳真的想要成為英雄嗎？』」我真的想成為英雄嗎？她捫心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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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巷子裡，響起的只有她盡力放輕的腳步聲。她勾起唇，自嘲地笑了笑，「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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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妳不想當英雄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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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她一眼，語氣微妙地帶點期待，「那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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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想他大概是想要多吃點肉或內臟料理，她隨意地回應，「或許吧……」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她當作趣事和他分享，「說起來，我還和惠下了束縛呢。雖然是不小心的，時效也沒有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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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為什麼？！」他聽上去很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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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因為他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沒有預料到他的反應會那麼大，她不清楚他驚訝的點在哪裡，遲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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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靜下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不高興起來，「他憑什麼隨便開除妳？我都沒有嫌棄妳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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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你不是總嫌我跟不上你嗎？」之前一起出任務的時候，都會被他嘲笑，不是反應跟不上意識，就是動作太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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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不耐煩地皺起眉，「別插嘴，嘖，明年再去考一次吧。什麼班導，我就不信明年還是他。」他的語速很快，「一年級的班導有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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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跳躍的幅度太大，還沒有理清發生了什麼事，她反應慢了半拍，「啊……兩位。」「1/2的機率，賭了。」他篤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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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迎面襲來的強風不講道理地吹散眼底的迷茫，她忍不住笑了，「你的賭運不是很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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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謝啦。」她揚起頭，深深地呼吸、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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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仍是迷霧縈繞，但是有他走在她的身邊，那麼，繼續前進也不要緊吧？走錯路了也無所謂，只要他還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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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要回去了嗎？」他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尾音卻洩露了心思，好心情地微微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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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想聽到怎樣的答覆，但不行。既然都決定明年要再考一次，那她必須繼續努力下去，「沒有，我要跑完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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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腳步越過他，她跳下了圍牆，「等等見，甚爾。」沒有回頭，她對他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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