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瘡百孔 - 二百三十七章 – 底層

「滴答、滴答。」

信義把懷錶蓋上，轉手便還給身邊的勞倫斯。

勞倫斯看了眼時間，七點半……

「有必要等下去？」勞倫斯低聲道。

「快了，我看大家快忍不住了。」信義說。

「這話你說了三次？」

「真的啦，大家都在臨界點了。」

「你口中的大家有包括我吧？」勞倫斯說。

信義微笑起來，然後才說：「既然大家都在等，不如？」

信義拿起一塊小石子，在勞倫斯面前晃了晃。

勞倫斯好像知道他的想法，也跟著拿起石子。

二人雙視一眼，兩塊石子同時擲出。

一塊落到路面上，響了一聲。而另一塊掉進對面的草叢裡，沒有發出聲響。

勞倫斯低聲說：「你的石子呢？掉到哪裡去？」

「別人的頭上囉。」信義說。

「你直接發起攻擊？不怕別人還擊嗎？」

「暈了啦。」

「噠！」路面上傳來一聲。

兩人把身體壓得更低，其中金髮那個更是抱著頭，用手保護頭蓋。

勞倫斯還沒抬頭，又聽見石子彈地的聲響。

路面上依舊什麼狀況都沒有，只是有人學了勞倫斯那樣把石子擲到路面上。

「看來大家都很無聊。」

一位身穿便服，腰間掛著一把看似名貴的寶劍。他兩手空空，從森林中走出來。

男子五官端正，樣貌像受到上天眷顧那樣。

他一張嘴，正要說些什麼時，一塊石子從森林裡竄出。

那人便應聲倒地。

「你在幹嘛！？」伏在一邊的勞倫斯低聲地責罵。

「誰讓他出風頭的？」信義說。

路面又回到剛剛的寧靜。

不久，又有人在丟石子，路面不停響著「噠、噠」聲。

「沒出色的傢夥們，他們都在學你。」信義看著愈來愈多人在丟石，便用手肘碰了一下勞倫斯。

「你不是也一樣有丟嗎？」勞倫斯說。

「呀……你惹怒我了。」剛拾起石子的信義隨即放下來，然後在口袋裡找著什麼。

森林裡不時有石子飛出，方位與投擲角度都不一樣。

突然間一片橙色手牌被人丟到路面上，還要剛好豎立著。

此刻，森林的小路又回到原先的死寂。

「賭氣也不用這樣做吧？」勞倫斯嘆氣道。

「不是賭氣啦，是賭沒人敢出來呀。」此話一出，森林各處立即跳出大量參賽者。

「媽的，這個世界哪有這麼多七階的！？」信義眼看整個森林都亮起不同顏色的靈力光芒。

將近五十人同時跳到手牌那邊去。

「這次鬧大了！」勞倫斯提著金屬長槍就要衝過去發動武技。

信義一手拉著他，在他背後說：「別過去！讓他們打，我們去守橋！」

「守橋？」

「對！我的綠牌還在，晚一點進去城堡不是問題啦，問題是不能讓別人早過我進去！」信義拔出妖刀，跑往石橋那邊去時還喪心病狂地笑起來。

跟著跑的勞倫斯說：「包括我嗎？」

「你要不要試試先進去？」信義回頭瞪他。

「哈哈，說笑而已。」勞倫斯又說：「我的手牌給你用吧，要上去見大能者的人是你，我替你守橋吧。」

勞倫斯站在橋的前端並且拿出橙色手牌。

「不，快收回去，雖然你是中立的，但我不會拋棄我的隊友。」信義跟著迎向森林那邊。

「是嗎？」勞倫斯微笑著。

兩人看見不少參賽者為了得到手牌而失去資格。大量修行者倒臥在地上，能夠拿起橙色手牌的人都沒多少個成功支撐三秒鐘。

由最初的五十人轉眼餘下不到十數人。

「呀，時間到了。」拿著懷錶的勞倫斯說：「八點了。」

兩人徐徐轉身，走到光頭大漢面前。

光頭大漢看這兩人如同看瘟神一樣，「進去吧。」

「不用檢查手牌嗎？」勞倫斯說。

「不用啦，都八點了，免費開放啦。」

光頭大漢又說：「持有橙色手牌的人大多數都在其他入口進去裡面了。」

「哈？是嗎？」信義笑道。

信義收回妖刀，走了兩步又說：「到底我們在外邊呆那麼久是為了什麼呢？」

「不重要了吧？」勞倫斯安慰道。

「哈……想哭了。」信義說。

二人走過大門，門廊處並沒有充足的照明。兩人沒注意地面的大洞，同時踩空失足。

當他們回過神時，已經身處在城堡的最底層裡。

勞倫斯昂首張望，天花的洞口以肉眼看見的速度關閉著，那是一面橫向的牆，正被兩條粗壯的鐵鏈拉動著。

勞倫斯二話不說便跳上去，七米的樓高對修煉者來說並不難跨越。

洞口不一會兒便完全閉合，勞倫斯才發現信義沒有跟上來。

他立即用拳頭搥著地面，就算大叫也得不到信義的回應。

在底層的信義頭昏腦脹，他雙手撐著地，滿頭大汗。

剛剛下來的時候，突然在腦海間聽見面具男的話音。

面具男只是要求他帶娜雅上來頂層別墅，簡單一句話便帶來了頭痛的不良反應。

就連待在腦內空間的角村也主動找信義說話：「剛剛說話的人是面具男？」

「對……他的音量大得快要被震聾了。」信義開口說著。

「信義？」「可惡！你看見他時記得替我罵他『不會傳話就別用啦』。」

兩把聲音差不多同時疊在一起。

信義抬起頭，眼前的人正是娜雅。

娜雅彎著腰，「你沒事吧？我們終於碰面了。」

「碰面？等一下。」信義到處張望。

這是一條鋪上黃色地氈的走廊，左右兩邊的牆身都是長方形的石磚，非常牢固。

前方要到很遠才看見分岔路，後方則是死胡同。而最讓信義感到奇怪的是，在這裡無法感應到擴張開去的感知力場，就算把感知力場壓縮成線條也一樣得不到回饋。

信義看著身前的娜雅，同樣無法看到對方一絲情緒。

「水晶？」信義衝口而出。

「水晶？」無意間跟著說的娜雅突然鼓著嘴，一臉氣噗噗地說：「你還敢提起來？」

信義雙手搭在娜雅的肩膀上，「不是啦，我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蛤？」娜雅雖然不滿他一出現就來過身體接觸，但她沒有發難。

娜雅輕輕撥開他的手，在他身邊坐下來。跟信義說著進來城堡的經過，才說到怎樣與同行的人失散時，她突然站起身，還要提起手上的附魔單手劍。

信義還來不及思考，所在的走廊忽然變動起來，右邊的牆壁最先移動開來。

牆的另一邊是一間睡房，驟眼看，那邊一樣在經歷拆卸與重建。一面面牆壁正在更換，變動的過程很短暫，大約五秒鐘兩人所在的地方便更換了建築用途。

現在信義站在公共浴場的一角，浴場面積很大，是一個正方形的空間，中間的水池佔了浴場最小一半面積。

「不好了……又回到這地方。」娜雅說。

「妳來過這邊？」信義說。

「嗯，這邊一定會碰到其他人……不，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這裡就是交戰場所。」

「交戰場所？」信義咬著牙，伸手到刀柄上。

眼前被水池冒出的蒸氣擋去了大部分視線，當刻又無法透過感知力來偵測環境。最糟糕的地方是，信義無法像正常人那樣感應別人的靈力氣息。

要是遭遇速度相當的對手，信義也沒有足夠信心保護好身旁的娜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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