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瘡百孔 - 第四十七章 – 路向

「溫柔，溫柔點！」禿頭大叔大叫道。

「剛才那麼用力踩我還敢求我溫柔？你傻的嗎？」原本那小子還被他父親家暴的，但是經過他奮不顧身地使出一記猴子偷桃後，形勢立馬轉換了。

正在施暴的小子被白髮青年拉開來，但是青年看他倆的神情卻是滿是懷疑的。

被解救的禿頭大叔屈膝而坐，神情跟剛才有著極大的反差。

他看著地上若有所思地說：「我兒呀，我已經沒東西可以教你了。」

「父上……你不要這樣說！我還有很多地方不懂，你不要那麼快就不管我好嗎？我什麼都願意做的，我發誓！往後我什麼都聽你的！」小子掙脫開來，衝前去捉緊禿頭大叔的手臂。

「不……我真的沒東西可以教你了，你可有聽村長說過？我們深山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冒出一位英雄拯救國家嗎？」

「當然有！我可是為了當英雄，一直以來都在努力修煉的，而且還是雙倍份量！」

「你這吃貨幹飯也是雙倍的！又不見你長點肉來……唉，你知不知道我們國家上一次打仗是多少年前的事？」

「你都沒有說過，我又怎會知喔！」

「差不多一百年前了！是一百年呀！我們國家根本就不需要戰士。」

「蛤——哪需要什麼？」

「商人！」禿頭大叔咬牙道。

「要當商人？屁呢！我們哪來金錢呀？我們全村的財富加起來也鬥不過城鎮裡的雜貨商呀。別忘了那幫商人怎樣對待我們，就算我們跟那幫商人打好關係也好，最後只準許我們以物易物，他們從中吃了多少差價呀？」

「我兒呀，這樣也沒辦法的。誰叫我們的村落一直以來都重武輕文呢，我們跟不上外邊的潮流是有原因的……所以呢，我才說沒東西教你了，即使教曉你也毫無用武之地呀。」

白髮青年好像被他們冷落了，他若無其事地從背包掏了條金塊就丟到地上。

兩父子同時間偷看了眼，小子繼續道：「父上，哪我的將來一不是……跟你一樣變得……」

「沒見識！」禿頭大叔突然間激動起來，他猛的站起來又再次附上靈力來拍打小子的後腦。

小子頓時被扇飛開去，掉在的位置剛好在金塊上……

「痛！哪是什麼？」小子拿起身下的金塊尖叫道。

「行了，真的夠了。這金塊是給你們的，我這趟過來剛好要跟你們交易的。」白髮青年舉起血淋淋的手掌道。

「需要苦力嗎？」禿頭大叔笑道。

「你又想賣掉我？」小子大叫。

「不，我需要大量生活物資。還有……我需要炸藥。」白髮青年道。

小子看著信義跟娜雅交談著，便對著阿肯說：「自從第二次跟他見面之後，他改變了很多，雖然他不肯說經歷了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回答你……他是個不論失敗了多少次也不願放棄的人，是一個能夠讓我從心底裡尊敬的人！」

「什麼嘛，到頭來不是什麼也沒說明嗎？我又不是問你對他的看法。真是的！看來我問錯人了。」阿肯不滿道。

阿肯把話說完後氣沖沖的加快了步伐，怎知一抬頭就看見信義對著自己瞪眼。

「嘩呀！作……作什？」

「信義！我跟你說話呀，你盯著阿肯前輩幹什麼喔。」娜雅頓時脹起一邊臉來。

「我感覺到惡意，不過算了，不成氣候的。」信義說完便轉身繼續走。

這次輪到娜雅向阿肯瞪眼，這回的瞪眼二連擊害得阿肯差點都要失態了。

娜雅也不作停留，快步追向信義說：「喂喂！你還沒有答我的問題呀！你眼睛變紅了！到底是不是卡到陰了？還是被什麼附上身了呢？」

阿肯看著娜雅遠去後立即變了一堆泥沙那樣頹廢得都要溶掉了。

「娘砲！」小子突然噴了一句也跟著跑上前，呆滯的阿肯又重新被激活了。

「媽的——」

「你們在幹嘛？」走在隊伍最前的士官停下來說。

「給我認真一點好不好？真難搞！我們還在戰場上的，不要弄得好像我在帶小孩出去郊遊那樣好嗎？」

「嘻嘻，公主又被鬧了。」湊近來的小子低聲道。

然後又說：「瞪吧，我不會怕妳的，粗魯公主！」

「去死啦，臭猴子！」

「嘩！不要胡亂拔劍呀……」

信義無視了吵鬧著的兩人，隻身走上前跟士官說：「我們快到了？」

「快了，看見前方的山坡嗎？就在山坡的背後裡。」

「嗯，知道了，不過看來那邊的戰鬥已經完結了。」信義轉身對娜雅說：「妳要找的人離開了，她不在前邊。」

「怎會……」還拿著劍的娜雅不顧身邊的人，只管向前跑去。

後方的士兵看她提著劍向前衝去，他們也一塊跟著跑起來，更後的士兵大多都不知發生什麼事，全都在羊群心理下都以為又要開戰了，很多跟著跑的人都拔出武器發起衝鋒。

人群都跑光後，只留下信義跟士官兩人站著對視。

士官最先開口：「請問先生你是新來的王國騎士嗎？」

「不，我只是居住在深山的修煉者。」

「我想也是，以我所知那幾位七階的王國騎士都留守在大本營那邊，根本不可能分配一位過來。」

士官又說：「不過呢，為什麼你要留在公主身邊？我不單是好奇，我有義務知道你有什麼目的。」

「也說不上目的，因為我也不清楚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有一點我很明確，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的公主。」

「是嗎？好吧。」

「就這樣？」

「是呀，你都說得那麼肯定了，難道我還要懷疑你嗎？」士官邊走邊說道。

「嗯，謝謝你信任我。」信義向士官輕輕的點頭。

「如果我有分辨說慌的能力就好了，立刻少了很多煩惱。」

信義靜了一會才說：「一點都不好。」

「怎說？」

「人心，是最可怕的。」

「是嗎？跟眼前的景況相比呢？」士官跟信義站在山坡上一同俯視下去。

周遭地形被破壞得不再像樣，漆黑的焦土、崩塌的戰壕、燒焦的建材以及滿地死傷的王國軍，那是一場屠殺……是遭遇敵方強者單方面輾壓所造成的人間煉獄。

信義握緊著拳頭，「差不多吧。」

「嗯，那樣還不算可怕。」士官的語氣好像來得更加冷血無情。

他接著道：「我先下去安排了，我看還有多少能夠救活的，放哨的工作可以先交給你來嗎？」

「嗯。」

信義看著晴朗的天空，微風吹送過來的焦臭味，使到他憶起那個晚上……那個不能磨滅的記憶，以及當時被言語痛擊心房的痛楚。

他再次看著下方的情況，心裡默默的盤算：父皇曾經的得力部下、獅鷲騎兵團的統領，還有被稱為「帝國之炎」的男人。

亞斯蘭……你到底幹了什麼好事？

人心，不只可怕，而且還很難預測。十年匆匆而至，看來大家都變了，變得不能再陌生了。

不過怎樣也好，我不再是從前的艾勞德了，因為我不再需要為了生存而掙扎。現在……我會把命運牢牢緊握在手，仲使被我撕破也好，我也絕對不會交給任何人！

信義的瞳孔快速收縮著，他輕聲道：「亞斯蘭呀！如果你跟我的道路是互相違背的話，我就先一步把你擊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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