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返計畫：任務一 - 第四章（1）：焦點、交鋒

我不懂為什麼老師只看的到我不擅長的地方，明明我的國文和社會科都有九十五分以上，但就因為數學、自然和英文的分數落在七十分左右，就要被說是考不好然後被妳唸？妳看不到我在自己有興趣的領域付出多少努力嗎？還是我們一定要十項全能、科科滿分，才能夠算的上優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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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自馬瑄茹同學輔導課學習單「壓力宣洩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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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梓霆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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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天氣總算好轉，太陽也久違地從雲層中探出頭來，讓穿越後的第二周有了一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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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兩天，我把自己目前的動作給徹徹底底反省過一次，我為了怕自己的祕密被發現所以不敢透漏太多情報，所以只能夠以提升班上互助風氣為藉口，讓整個團隊的方向都很不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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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想要默默在後面提供計劃，或試圖隱瞞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結果還不是兩天就全部破功，到頭來還不如上星期二就直接把全部的事實都告訴所有人，給大家一個明確的目標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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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禮拜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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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凱琪好像中午會來拿書，這一周都會在家養傷，看來他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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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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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和我說的啊！要我早點找人替補莊凱琪的打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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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趁著外掃時間，在學務處後走廊開了一個小小的組內會議，衛生股長的身分讓陳絜欣取得此重要資訊，看來這是一個最佳機會，能夠讓我們徹底清除莊凱琪在上周對全班造成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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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五，有個我老爸認識的時空特警找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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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先是以訝異的眼神看著我，然後紛紛語帶譏諷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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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遣送了嗎？江梓霆的時空之旅要就此完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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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安心回去吧，我們會幫忙完成這項偉大任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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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要告訴我以後全部考試的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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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要把我抓走的話我現在還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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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後幾人停下嘴巴並擺出一副「好像也是」的表情，我總算可以繼續把話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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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要逮捕我的意思，而且還針對我們的狀況給出了一些建議，你們想要聽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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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預測一下，那三人聽到我這樣說之後一定是一臉懷疑且傻眼的樣子，絕對我以為我被話術給欺騙了。不過老實說，我也不太相信他會放著我不管，或許他是在放長線釣大魚？還是有更重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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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被騙了，現實世界不像動漫一樣戲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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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不要相信他比較好，通常警察不是都會迴避與自己認識的人有關的案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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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是有其他打算啦，絕對是你老爸委託他要把你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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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我所料，他們都覺得我被騙了。不過被騙就算了，被帶回去也是之後的事了，至少要把作弊事件給解決掉，就算不被相信，我一樣要把范澤修給的建議告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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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的內容我記不太清楚，大概就是，我們四人是很完美的倆倆互補，能夠彼此彌補優缺點，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做事不夠大膽果斷且方向不夠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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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是，他確實說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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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給與肯定答覆的是胡毓恆，上周五後他應該也有好好思考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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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對是說對了，但這樣聽起來，他是不是想誤導你去違反校規，然後順勢把你遣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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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對此仍然保持懷疑的態度，而且提出的這個猜想也是我沒有考慮到的。但我就是有種自信，覺得自己是被期待著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花這麼多時間和我溝通並幫我指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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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覺得不管他是不是要套路你，只要他的意見可以使狀況改善就夠了吧？因為搞不好連老師都不會這樣子幫助我們，一定是要我們認真學習不要整天想些有的沒的，等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之後再來檢討我們所有人，這種狀況也發生過不只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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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出言解釋前搶先我一步開口的是馬瑄茹。對啊，指導學生這種事根本就不該輪到一個時空特警來做，這不應該是老師的職責嗎？先不論她知不知道我們的計畫，學生打架了，她最先想到要做的竟是訓斥，然後把家長叫來後一起訓斥，壓根就沒有去溝通，更甚至連釐清事情脈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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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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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從頭到尾就只有在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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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到底該怎麼做，那個時空特警有給比較具體的指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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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讓我們做事大膽一點而已，如果需要做什麼就去做，不必太在乎班導莫名其妙的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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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生的表情上清清楚楚地寫著「這還需要你提醒嗎？」，滿臉不屑一顧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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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他們其實早就覺得計畫太不明確且行動過於拘謹，而造成這個問題的正是我本人。當意識到這點時，全身就變得極度不舒服，整個團隊都被自己拖垮的罪惡感，讓我恨不得現在就去時空特警總局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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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大膽啊？有本錢大膽嗎？在場所有人的畢業證書都握在班導手裡，要怎麼處分我們都是照她的主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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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絜欣對此表示質疑，胡毓恆則回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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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的作為是符合校規且正當的，學校不可能會放任老師做出不合理的處分，所以只要去向校方申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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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還有名為『忤逆師長』的神主牌嗎？用這個當作理由來記警告或記過，學校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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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的話，就去找對學校有約束力的機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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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瑄茹也跟著開口，她的語氣堅定，眼神緊盯陳絜欣，右手食指朝著對面二樓校長室指去。見她如此自信的模樣，我不想再讓陳絜欣繼續潑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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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必要的話，我會請求那個時空特警的協助，時空特警在進行偵查時所擁有的權力，要改變學校的決策應該不是太困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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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個非法穿越者要找他們幫忙？不要開玩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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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態度輕浮地反駁，這時陳絜欣突然露出邪惡的微笑，然後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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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就算撇除時空特警不談，我直接去找我爸控訴，學校面對民意代表的施壓……能不妥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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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們都大概知道陳絜欣的父母是做什麼的，但她仍然對自己爸媽的事絕口不談。不過現在有了這麼一個巨大的後盾，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得知這一點的三人，圍成一圈後開始哼哼哼的傻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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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足夠的本錢大膽了，但請不要就因為這樣而變的肆無忌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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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逐漸壞掉的胡毓恆、馬瑄茹和陳絜欣，我只好這樣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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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打掃時間過去了將近一半，有個人已經出現在對面教學樓的樓梯口，朝著學務處一步一步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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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不了，身高不到一米六，頂著一顆妹妹頭的中老年女性，是班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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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要再聊天了啦！都掃完了就趕快把掃具放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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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幹部在這裡摸魚了快十分鐘，被她發現還不得被念得狗血淋頭？當我正試圖帶著他們一起裝忙時，我與她的視線剛好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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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步開始加快，看樣子是無處可逃了，我走進學務處隔壁的儲藏室，雙手揮舞塑膠掃把假裝自己正在掃地，這時已經能聽見那三個人被叫走的聲音，即使我現在逃離也絕對躲不過她，可說是毫無意義，但我可不想就這樣站在原地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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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醒江梓霆第二節下課到我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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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需要胡毓恆提醒了，我在這裡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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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連我總覺得自己無時無刻都要被約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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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五班的班長果然是個高風險低回報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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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打算讓馬瑄茹和陳絜欣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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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就在第二節的下課鐘聲響起，準備和胡毓恆離開教室時，我下達了第一個行動指示，首先就是得利用那兩人對班級的影響力，在一周之內把莊凱琪留下的痕跡抹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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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周一樣，創造一個新的焦點，然後把全班的話題帶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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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從哪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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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異口同聲喊完「報告」並進入辦公室，導師接著又把我們帶到上周五的那間小會議室，指定好位子坐下後，我才小小聲地對胡毓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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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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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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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的臉上多了一絲笑意，看樣子是理解我想表達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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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禮拜的事還沒處理完吧？我對你們的態度感到非常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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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要多說話，看準她的邏輯瑕疵再同時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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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在學校打架是很嚴重的事情嗎？而且你們從上週開始就惹出不少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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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事情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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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首先拋出質疑，讓班導的口氣又變得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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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裝傻，江梓霆禮拜一的那副鬼樣子我很不爽，然後又是鬧出複習考偷看解答作弊的風波，還給我打架，我把幹部選出來是為了讓你們帶頭作亂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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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在考試快結束時拿解答，甚至有時候是老師自己去，而且拿回來後就立刻改考卷了，所以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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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身為導師，卻對我們班複習考的模式顯得很陌生似的。自己都沒有先搞清楚謠言的真實性與合理性，又哪來的資格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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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弊的方法有千百種，我怎麼知道你們要動什麼手腳？重點是你們的行為舉止引起全班同學的懷疑，你們不需要檢討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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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我不清楚這是刻意為之還是如何，只要邏輯漏洞或者觀點被糾正、反駁，她就只會以「重點是」來模糊自己的疏忽，用身為導師的權力優勢讓對方無法繼續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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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她說的東西再怎麼不合理、不合情，我們也無法多說什麼；即使自己想表達的再多，也沒有平等交流的機會。包含我在內的所有幹部想必都被這樣折磨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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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不同了，我們可不會和往常一樣照著她的步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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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行為沒有改變，我們的成績也一直都是如此，照理來說根本就沒有懷疑的空間。老師有沒有想過其實是有人在惡意造謠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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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以前被約談時，都沒辦法像這樣提出自己的看法吧，果然要大膽一一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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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像你們這麼無聊，整天想些有的沒的，你們看看距離會考剩幾天？連學習都很緊湊了，哪來的時間去搞這些事？不要辯不過就把自己的問題推給別人，多花些時間來好好為自己的課業努力，才是現在該做的事，也是最應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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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胡毓恆彼此對視一眼後決定，是時候展開第一波攻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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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有的沒的』真的是完全無意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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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絕對有在努力，有些人努力讓自己的成績提升，有人努力讓自己過得更快樂，也有人想讓整個團隊變得更好，甚至有人打算以摧毀他人為目標。就算從表面上或結果上看不出來，但總不能就這樣否定他們吧？而且努力與否也不單單只能從結果來判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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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攻勢結束，接著一樣保持安靜，觀察她的態度有無轉變，再來決定下一步要「談話」還是「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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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為止，都照著我和胡毓恆的階段式作戰計畫順利進行著，她應該也察覺到我們是有備而來的，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樣暢所欲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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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心情就很差的她，此刻就連表情都有如山崩一般垮下來，我們也已經做好了她會隨時失去理智的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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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今天是導師，你們家長最在乎當然是你們的成績，那老師還不是只能把心思放在成績上面，我們也有自己想上的課和想做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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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這點她說的沒錯，因此不行胡亂反駁，只有在她出現邏輯破綻或者我們急需表達意見及訴求時，才能夠發動攻勢。我和胡毓恆針對這次約談的作戰策略，必須以階段為單位進行，否則用力過度就只會單純把班導惹毛而已。

看著我們不發一語，她繼續說下去：

「如果你們能夠自己管理好自己，每天做好該做的事，而不是什麼都需要有人催促、提醒，那老師也不需要整天逼迫你們啊！像之前說好的外堂課窗戶要記得關，還不是一直忘記？還有每天早上準時交作業，沒寫或沒帶作業的人就自動在複習考時間去教室後面罰站，下課時間也來找我罰站，還不是有人會忘東忘西，或是隨便抄答案敷衍了事？你們一直以來的態度就是不夠積極，我放不下心才會嚴格對待你們。」

她抓到重點的同時，我和胡毓恆也要展開第二波攻勢了。

「目前為止都還沒有試過讓幹部管理班級吧？那幹部的存在是為了什麼？」

「我覺得越是嚴格管理，不只同學們的反彈程度越高，不悅的情緒也會提高，為了反對而反對的現象也會變得頻繁。讓同樣身為學生的幹部去管理其他同學，是否能夠有更好的效果？」

胡毓恆和莊凱琪一直以來都有個目標，就是實現擺脫導師的班級自治。不過隨著莊凱琪的行為越來越激進，胡毓恆才會在八年級的那節班會課和他大吵一架後漸漸決裂，到最後就沒人在乎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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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會考已經進入倒數階段，而且大家早就習慣苦中作樂，所以越來越少人會想站出來表達訴求，選擇默認現況，認為保持不變才是最好的做法。但只要有眼睛的人應該都看的出來，他們對於現況還是有很多不滿的。

「現在班級的狀況爛成這樣，我能夠放心全部給你們處理嗎？看看一班好了，他們班更嚴格啊！但他們很守規矩也很有秩序啊！怎麼就見過他們說要自己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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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拿一班來比，就因為一班的導師是妳的好閨密，所以各種大小事都要和她比，成績要比、秩序要比、態度也要比，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群體，根本就沒必要全部放在一起，用同樣的標準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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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的嚴格是有原則的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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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忍不住碎念道。即使我馬上阻止他說下去，但剛才那十三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傳入班導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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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之間陷入恐怖的死寂，即使第三節課的鐘聲響完，她那陰沉的眼神看起來就是不打算讓我們離開，接著她緩緩起身走到門口，輕輕關上門，像是在對我們放話一樣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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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早上都沒課，那就來好好地講到通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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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把手往桌子底下伸去，對胡毓恆的大腿用力一捏，就是因為他失言害情況變得糟糕至極，我只有捏他已經算溫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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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導師的怒氣值達到上限時，就會一次性的宣洩完畢，有如猛爆式火山，威力高但轉瞬即逝。但我們班導就不是這樣了，她更像是熔岩流，脾氣一上來就會持續很久，有如緩緩流動的濃稠岩漿讓所經之處寸草不生，這才是最折磨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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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原則，我是個爛老師，學生來管、來教，都做得比我好，是嗎？這是什麼態度啊？每個同學都只想著要享樂，都不用為自己的未來努力嗎？家長不在乎，老師就自己扮黑臉啊！結果最關心你們的人還要被這樣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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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就算我們說的內容精闢到可以拿下諾貝爾和平獎，現在的她也絕對聽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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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人放棄攻擊，滿腦子只想要離開這裡，在即將進入放空模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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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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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會議室前門被用力推開，馬瑄茹響亮卻又帶點緊張的聲音闖進了低氣壓中心，在我們眼中就如同救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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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化老師說要做實驗，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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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非常確定馬瑄茹就是來解救我們的，因為今天的理化課根本就沒有要做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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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眼神就像是看見神明一樣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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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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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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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迅速地遠離辦公室後，我和胡毓恆才總算得以喘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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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救了啦！要不是妳突然出現，我還真的不知道要困在那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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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毓恆激動地抱住馬瑄茹，嚇得她一把將其推開，而胡毓恆似乎也沒注意到剛才自己的行為有任何不妥，繼續滔滔不絕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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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真的是很誇張，完全就是在道德綁架啊！就算我們講了一卡車的金玉良言也不可能動搖她扭曲的價值觀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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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人就這樣邊聊天邊慢慢地走回教室，為了迷惑可能正在遠處觀察的班導，還特地選了一條會經過實驗室的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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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次的對談完全沒有達成共識且毫無效果可言，可說是完完全全的失敗，但我們有成功把自己想表達的事情說出口，也算是邁進了一步。雖然之後還有無數步要邁進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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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瑄茹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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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下課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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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要追上去查看一下狀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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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提問過後，馬上得到陳絜欣的肯定答覆，接著我就快步踏出教室往樓梯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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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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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跑過來湊到我的旁邊，搭著我的肩膀，幾乎零距離貼著我的耳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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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隨便找個理由帶一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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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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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仔細想想，我們不是要在全班之間創造一個新話題來模糊焦點嗎？然後現在胡毓恆和江梓霆不是在和班導談話嗎？那如果有個第三者目睹到這個過程，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藉著那個目擊者的說詞來做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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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往左側看去，陳絜欣那自信的微笑填滿我的視野，我感到佩服的同時也忍不住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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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上週怎麼就沒像現在這樣認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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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開始有興趣了……好啦，趕快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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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在走廊上掃視一圈並鎖定目標——我的其中一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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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有事情找導師」為由，就帶著她一同往辦公室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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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浪費了整節下課時間，但胡毓恆等人的對話現場也都被我們全程目睹。而在那倆人陷入窘境時，更是能夠及時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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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理化老師不會這麼快到，而我讓她自己先回去班上，也許就能夠趁著那段全班無人管理的空檔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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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脫困的胡毓恆此刻正激動地說著感謝我的話，這其實很沒必要，因為這也只是江梓霆計畫的一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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