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返計畫：任務一 - 第一章（3）：T5監管者

時空特警是做什麼的？其實就和大家小時候想像的差不多，在時空與時空間來回巡邏，並且調查、偵查及逮捕使用時空機器逃跑的人或通緝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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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執勤期間，除了逮捕時空逃亡者或達成特定目標外，絕對不能有「影響當前時空」的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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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特警這門科隸屬於警察機關，且對於任何案件皆擁有插手及指揮的特殊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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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節錄並改編自《首都雜誌》二月號人物專訪〈最神秘的公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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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救護車、警察等人都已經到達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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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救護人員帶著擔架下車，載走頭部朝下從五樓墜落，基本上必死無疑的遺體後，一聲「欸！」從後方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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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妻子的語氣和神情不但沒有一絲身為母親面對兒子突然死亡的焦慮、不安甚至傷心，反而是……明顯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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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管小孩可以管到死掉，真的很佩服你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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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沉默，不知道怎麼反駁，直到救護車的聲音越駛越遠後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但也不是多麼博大精深的絕妙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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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只需要怪我一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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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態度啊？小孩不就是你這個當爸的在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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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當爸的？那你這個當媽的怎麼就不說說自己呢？覺得只要把一個嬰兒生出來，剩下就不干自己的事了？然後就可以跑去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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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應對工作而被我強壓在內心深處的情感此時此刻正在翻騰，滿是對眼前這中年女性的不屑與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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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並沒有發洩出來，因為現在不能夠這麼做，情緒一激動，現場絕對會越來越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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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提出一個像樣的反駁，不過也只能在此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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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又不講話，沒看過你這麼沒用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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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瞄了眼手機，就轉身朝巷口走去，留下我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彷彿我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彷彿是我把江梓霆推下樓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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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警員試圖擋下她，畢竟身為死者雙親，本來就需要做筆錄並協助走行政流程，但她簡簡單單以一句「這和我沒關係」為由強硬地離開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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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知道江梓霆有可能根本沒死，卻仍然對她的態度感到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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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明白我到底是哪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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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離開後，我倒是得準備辦正事了，轉頭瞥了眼一直站在距離我約五六公尺遠的黑色機車旁的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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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個子不高，膚色較黑且身材結實，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個會運動並愛好外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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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們這邊的談話結束，他就朝我快步走來，是個會判斷場合或讀空氣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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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我的朋友范澤修，是個警察……不是一般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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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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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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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搞不懂，你們不是住在同一個房間還睡在一起的嗎？為什麼關係會這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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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覺通常都是在客廳打地鋪，那張雙人床根本就是她自己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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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在法律關係上仍然是「配偶」，但我們根本就不配獲得這稱號，我把東西放在那個房間，自己去客廳睡，她簡直就像是借住在我們家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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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生下江瑀彤和江梓霆以來，她就沒有盡到身為母親的責任，姐弟倆一口母乳都沒喝過；從來沒有在母親的懷中進入夢鄉過；每當有母親節活動，或者作文、演講題目有關母親時，他們根本就無法參與，更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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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根本就……沒有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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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哈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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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澤修在我眼前不斷彈指，試著拉回我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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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你兒子以死亡為條件，用時空機器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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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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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妄想這麼多嘛！為什麼你就不能坦率點接受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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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要開這種玩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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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旁拍攝完現場的員警走來，示意我要去做筆錄了，之後還要前往醫院並且通知葬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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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把一些聽都沒聽過的流程向我說明後，范澤修以幾個我聽不太懂的理由就把他勸離了，我也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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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警察也突然聚集到一起，像是在討論什麼，並時不時往我們這頭瞄個幾眼，最後由一個看起來比較資深的中年員警前來和范澤修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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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接受到上級報告，先讓時空特警科進行調查，再進行後續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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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那各位同仁就先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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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他和另外五六個警察交談一陣後，收拾東西並上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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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隱約能從幾個員警們的竊竊私語中感受到猜測與疑惑，因為時空特警介入這樣的自殺事故本來就是很違和，但身為事件當事人的我並不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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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還是好奇地問范澤修，為什麼能夠有這麼大的權力，讓警察把這件事交手給時空特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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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時空特警就擁有對任何案件的插手權、調查權與指揮權，不過既然介入就必須負責到底，不是隨便就能動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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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嗎，萬一上層濫權問題可就大了呢，但能夠獲得這麼大權力的人，應該是擁有足夠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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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沒有受到任何通知的情況下時空特警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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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給我的時候我就有先報備過了，偵查系統應該也有偵測到在這附近的未知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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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有通知你的話，時空特警的系統也會偵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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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來說，會。但沒有人員特別告知的話會需要一段時間。話說回來可以去室內再了解狀況嗎？這裡超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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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總有一種感覺，一種時空特警科似乎沒在認真辦事的感覺。我一邊想著，同時推開公寓大門，和范澤修緩緩地爬了五層樓梯上樓，回到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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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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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進床底下，把一台已經沾滿灰塵的收音機撈出來，稍微清理乾淨並放到桌上。由於這是用來與主機聯繫的唯一裝置，必須好好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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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澤修看見那台酷似收音機的時返01分機後，不禁發出一聲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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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欸，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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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子，忍不住疑惑地提出反駁，身為一個時空特警，不就勢必得接觸時空裝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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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我們執勤的時候，通常都是躺在床上『咻』一下就穿越了，完全沒機會親眼看到真正的時空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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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講話十分生動，總是讓人在腦海生成他口中描述的畫面，還真是個神奇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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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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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語氣堅定並動了動滑鼠，螢幕保護程式的黑屏消失，「那個視窗」原封不動地展示出來。緊接著我餘光瞥見垃圾桶的一團紙，一團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會出現在垃圾桶的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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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彎腰撿起，沿著皺摺小心攤開後，脾氣差點沒忍住，一聲激動但蘊含複雜情緒的「我就知道」，拉回了正在房間內閒晃的范澤修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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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據確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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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澤修湊近一看後，帶著像是肯定一般的微笑說道，令我感到有點不悅，使了個眼色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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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只是覺得他蠻厲害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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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照著上面的內容一步一步做，誰都可以做到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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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什麼一個國中生會選擇這種極端的手段，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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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攤平並重新折好那張紙後放到電腦桌旁的空位，接著點擊視窗左上角的返回鍵，試圖回到上一頁看看他究竟在設定欄填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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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有什麼原因，讓他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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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梓霆這台筆電的讀取速度比我的慢了不少，看著螢幕中間不停轉動的小圈，我的心完全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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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讀取這麼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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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耐煩的敲擊滑鼠按鍵，雖然這樣並不會讓電腦的運作速度有所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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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給他換電腦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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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澤修身為第三者，總是能在關鍵時刻點出問題。對啊，我上次幫他換電腦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吧，這麼舊的筆電也難怪會不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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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著每次用電腦做報告或是做作業時，都是用這麼不靈光、沒效率的設備，江梓霆的心態與耐力真的比我想像中強大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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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囉，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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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陷入思考，不知已經讀取完畢，還是被范澤修提醒才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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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時返01的設定介面竟然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訊息，上頭僅有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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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以稍微控制住的力道砸了一下桌面，抒發內心浮躁的同時不弄壞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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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初為什麼要花兩個月研發保密裝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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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著天花板怒吼，因為現在電腦會查不出東西就是我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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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和同事說一定要讓時空穿越者的隱私擁有完整的保障，只要完成設定五秒後系統就會把資料加密保存無法再次閱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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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這裝置和設定不僅沒有實際派上用場，反而成為兒子逃避現實的工具，又因為這加密設定所以讓我們對他穿越的理由一點線索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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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反正已經可以確定梓霆就是用時空機器跑了，現在見不到本人，糾結動機也沒什麼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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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澤修一屁股坐在沒有鋪床墊的床上，彷彿這裡就是自己家，沒有任何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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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能夠表現得這麼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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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為什麼，又不是沒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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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知道我會介意這類的行為，因此很自動地站起，並表明自己能夠協助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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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要使用時空特警科那邊的機器，核准的程序至少要三到四周，你可以等的話我就去申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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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越快處理越好吧，你直接用我們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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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啦，這樣還是要去上層核准，而且可能還會讓你們公司產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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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約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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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正規流程來說，自備機器應該要三到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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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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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陷入長考，深知時空機器運作模式的我很清楚，要追蹤一個在時間旅行的目標，就必須在那個目標已經抵達指定時間的一天之內讓跟監的儀器或是人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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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是讓兩者能夠鎖定並同步抵達，減少掉入平行時空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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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掉入平行時空，就意味著再也不可能在那裡完成任務，而且無論是提供協助或是返航都會更耗費時間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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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干涉平行世界，一定會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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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雖然體感上時空旅行是瞬間完成，但在我們看來其實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這個時間依現在的技術來講還無法明確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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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設定好目的地後也不是能夠百分之百精確，而是存在著誤差。以時返01為例，誤差值為正負五天；其他比較新型的大約為正負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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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差的情況，就是江梓霆與范澤修將存在著七天的差距，如此一來不管是監控與情報蒐集都一定會有斷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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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整闡述出剛才所有的假設與前提，或許范澤修也能夠明白這所代表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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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以『非正規流程』來執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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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說出這句話是多麼自私，但我也只能姑且以嘗試的口氣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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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大膽一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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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露出疑惑的神情，不是懷疑他說的話，而是對於他如此爽快地答應我所謂的「非正規流程」感到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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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的理解，就是要無視規定，擅自使用時空裝置進行時間旅行，但這樣要處理的後續責任會多到嚇人的，搞不好工作也會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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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真的很急，現在就需要出發，那就只能直接先過去，流程什麼的之後再處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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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能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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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以委婉的方式試圖收回方才所說，但范澤修看起來已經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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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這樣反而比較方便，時空特警本來就可以獨自執行任務，只要在這個時空有人知道我去哪就好，唯一的缺點是出問題的話沒有任何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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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單論出問題這方面，我們公司的機器絕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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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話都說到底這裡，那也沒有什麼懸念了。我們彼此眼神交會，互相點了個頭後，雙方便達成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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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後面的房間，示意范澤修與我一起把左側的雙人床推開，從床底的空隙拿出一個形狀特殊，大約與電腦主機大小差不多的全白十二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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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從書桌最下面的抽屜找出遙控器，在上面無數的按鈕中找到並按下紅色的開機鍵，儀器開始閃爍不穩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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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看起來很不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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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起來真的讓人無法安心使用，但這確實是我與兩個同事一起研發出的正當裝置——T5監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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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5」只是裝置編號，「監管者」才是它的名字，前面放英文和數字並不是單純為了耍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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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功能為自動校正可能存在的各種誤差，讓使用者能夠精準追蹤到目標所在位置，同時也附帶對講機，讓兩個時空能夠互相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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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使用權的部分，我只要去和他們兩個說明，就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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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手伸進去底部的方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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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監管者舉起，范澤修照著我的指示執行指令，把右手小心翼翼地放入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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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已確認，開始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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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器那不帶感情的語音順利啟動監管者，那個十二面體開始依照內部設計的精密機械結構迅速收縮，最後形成兩個分別閃著紅光與綠光的全白環型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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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光手環緊緊繫在范澤修的右手臂接近手肘處，而紅光手環則是落在一旁被我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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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環就是讓兩個時空互相聯繫的管道，內附對講機，且我能以此監控你的各項指標確保安全，如果出意外也會自動遣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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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說明，卻不被范澤修聽進耳裡，他不斷以不同角度觀察著手上的圓環，就像個剛拿到平板電腦的幼稚園孩童，對不知名的高科技產品抱持著令人有點反胃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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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刻意清了清喉嚨，他才從那奇怪的狀態中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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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好像太興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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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澤修掏出放在左側口袋的手機並撥通了某個號碼，應該是在和單位報備自己即將進行任務，過程似乎很順利，他把該說的都交代完後便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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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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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再說一次，找到江梓霆並掌握情報，最好是能夠在當前時空獲得與他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慢慢把他給勸回來，如果真的不行，就直接奪取時返01的主機，只要沒了主機，系統會自動中斷返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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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舊不放心地再提醒，但語畢後才覺得自己似乎有點不尊重時空特警的專業，人家處理這類型案子的經驗絕對比我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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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直接奪取主機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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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盡量以『說服』為主要目的，他畢竟不是通緝犯……雖然不久之後就可能是了，但糾正想法絕對是最好的做法，不然這次抓回來後搞不好又會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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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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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用手機的特殊程式與監管者成功連結，再藉由時空管理系統的觀察網掌握最近出發的時間機器動態，用監管者內建的追蹤功能與時返01同步目的地，倒數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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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結已完成，傳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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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提示結束，范澤修連同監管者的主機消失在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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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戴好閃爍紅光的全白手鐲，開啟電腦並轉換為以此使用觀察網，看著分別代表「時返」與「T5」的光點一前一後前往相同的時間旅行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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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疼痛後意識抽離，緊接著是一片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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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唯獨黑暗伴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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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不到肢體、感受不到生命，更感受不到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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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是好幾年，也可能是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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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做夢一樣，一個非常非常真實且冗長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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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個夢，似乎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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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已經恢復、意識能夠察覺到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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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劇烈的震動，受到嚴重刺激的運動神經使我瞬間張開雙眼並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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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光線極度刺眼，讓我一時間無法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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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保持趴睡姿勢的手臂下，有一張被壓出一道深深皺摺的試卷。我再往四周一看，全班連同我共二十一個同學皆不在正確的位子上，且桌面都同樣有著一張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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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麼了？會考不都結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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