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與微熹 - 第八章

第八章

「我沒事真的，爸，你不用擔心。」蘇逢熹說這話時，注意力卻全在那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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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爸這才鬆開握著范夫人手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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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范臨暮的母親，可兩人身上可謂是一點相似度都沒有。面部表情不僅是令人心驚更是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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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眼范臨暮，確定他沒有醒過來後，深深嘆了一口氣。「范夫人，我看我們去外面談談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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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去外面談，在這裡就好了。」范夫人顯然十分不情願，她指了指自己在床上的兒子，朝著蘇逢熹大吼：「你給我好好解釋，為什麼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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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逢熹一愣，蹙起眉頭。「妳喊那麼大聲做什麼？小暮還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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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睡？我就是要把他叫起來，讓他看看你有多禽獸！」話落，她就徑直走到病床前，伸出掛著精緻典雅的手錶的手，用力搖著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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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妳幹嘛！」蘇逢熹簡直要氣得掉半條命，他上前阻攔，雙手扳過范夫人的肩膀，可對方卻回身甩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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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的是我兒子！不是你這個禽獸啊我告訴你，他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你憑什麼碰他？憑什麼靠他那麼近？」她的眼球覆滿血絲，抹了一層薄薄口紅的嘴脣正微微發抖，眼眶裡掉出來的淚水洗去臉上的光鮮亮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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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蘇爸一把抓起范夫人的手臂，有些粗魯著急地將她甩開，蘇逢熹這才冷冷笑道：「妳說他對你而言是最重要的？那打了那麼多通電話給妳為什麼不接？那我怎麼不見妳平時對他多寒暄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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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夫人，我確實沒有義務管妳的家務事，但身為小暮的朋友，我想我有些事情必須要跟妳說。」蘇逢熹指著病床上的人，范夫人隨著他的指向看過去，才發現人醒了，正悄悄坐著，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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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妳的家務事，我甚至不清楚小暮，不過但凡有眼睛都能看出來，他很壓抑。」蘇逢熹意外的平靜，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只是繼續闡述自己所見所聞。「他看起來很孤獨，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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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蘇逢熹在說這話的時候，也有點懷疑自己。因為外表上來說，范臨暮過得很好，但不知道怎麼說，他總覺得自己能在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惆悵，他承認他確實給自己的敘述添了點誇大的效果，但他只是希望多給范臨暮一點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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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一個摔倒的高一生不會就這麼躺在地上，表情還特別複雜，就這點他能看出來范臨暮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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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知道，范臨暮的遭遇比他想的更加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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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好，好，你瞭解他，我什麼也不是。」范夫人抹了把眼淚，惡狠狠望了眼蘇逢熹。「我辛苦賺錢把一個孩子撫養到十六歲，還不如你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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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罷，她就離開了病房。蘇逢熹不知道她哪裡得出這個結論的，畢竟他已經算是好聲好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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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蘇逢熹轉過身想看看范臨暮，才驀然發現對方已經醒了。「……小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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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蘇爸沒有待在病房裡，他跟著范夫人的腳步走了出去，貌似是想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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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臨暮眨了眨眼睛，還沒完全恢復血色的嘴脣抿了抿，然後勉強勾出一個弧度。「逢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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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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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不置可否，但看表情可以知道他不但醒了很久還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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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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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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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臨暮不知道是因為受了傷腦袋有些不清楚，還是因為他將這個問題壓了很久好不容易有勇氣問，總之，他的笑容愈來愈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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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逢熹覺得有點可怕，接著就聽到了一句令他不知所措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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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覺得我很可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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