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貓鳴泣之時偽書：第十九年的夏天 - 貝阿朵莉切的復活儀式

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回到六軒島了，這個受詛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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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年的家族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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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君！」大廳內，朱志香越過父母，興奮地朝戰人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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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年紀一樣，朱志香對戰人特別有親切感，比起堂兄弟，更像是可以一起放肆的同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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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戰人君，這是藏臼伯父和夏妃伯母。」明日夢背後藏著一個紅髮小孩，正是當年只有六歲的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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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每年只會見一次面，但戰人當然知道，眼前的親戚與自己的關係，得意洋洋地道：「我記得！他們是朱志香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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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只對了一半。不只是朱志香，他們還是理御的父母哦。」明日夢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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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御？」戰人惘然地看著母親，翻遍腦海都找不到這號人物。「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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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一個金色長髮小孩從戰人的旁邊飛快地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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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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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你，跑出一身汗！」夏妃抽出手帕，擦拭兒子臉上冒出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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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爺爺帶我去試槍！」難掩興奮的他，臉紅通通的，特別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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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槍？」夏妃一聽，嚇得差點站不穩。「怎能讓七歲的小孩...用這種危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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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爸。確實很有他的風格。」藏臼笑道，並沒有將此放在心上。畢竟兒子的導師可是自己偉大又瘋狂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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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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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哥哥！下次我也要一起去！」朱志香的眼睛閃閃亮亮的，一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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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啊！朱志香，你可是淑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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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朱志香一家四口，樂也融融的畫面，戰人愣住了，全身充斥著一股令人窒息的違和感。他對著那個金色頭髮的小男孩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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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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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與戰人面面相覷，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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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明日夢為了舒緩尷尬，介紹道：「你怎麼忘記了？他是理御，朱志香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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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代宮理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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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戰人有意識以來第一次遇見理御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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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人，我理解你的憤怒。」理御的眼神無比堅定。他和戰人一樣，在父母的欺騙長大，只是他選擇了接受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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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什麼都不知道！」戰人兇狠地回應道，對理御的恨意沒有一點消磨。「你根本不知道我是從怎樣的地獄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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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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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我！你的傲慢，就是我最討厭你的地方！」在戰人的眼中，理御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彷如上位魔女一般的存在，對棋子根本毫無感情，所有的痛苦只是生活的調味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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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遇見你的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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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貝阿朵莉切吧！因為有你的存在，我的人生才會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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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戰人莫名其妙的指控，理御一時三刻不知道如何反應。隱約中，他感到一股寒意，因為戰人的眼裡映照出的不是作為右代宮理御的自己，而是穿過他的身軀，另一個他根本不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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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御猛地回過頭，抬頭望向窗外雷電交加的天空，彷彿有種東西在俯瞰著，凝望著，注視著他的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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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使他嚥下口水，無數的疑問卡在喉嚨，聲音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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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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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剎，理御清楚看到地上，閃電照出自己的影子，是一個穿著禮服裙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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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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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的心在鼓動著。比起興奮，更多的是緊張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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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書房的大門就像銅牆鐵壁，一直以來都是緊鎖的。即便朱志香住在六軒島，但這是她出生以來從未進去過的地方，不，應該說她是不允許進去的。她曾猜想，是因為爺爺重男輕女，才不待見作為孫女的自己。但下人們都能進出自如的地方，偏偏就只有自己不能進去，朱志香心裡不禁不是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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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規矩打破了。她被金藏邀請進入這片未知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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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主大人，她來了。」源次像引領客人般。而朱志香生澀地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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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房間，一股木具和書籍腐爛的味道直衝腦門，四週又濕又悶，讓朱志香敏感的氣管頓時起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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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朱志香倒抽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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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咔嚓一聲關上，像從來沒有迎接來客般。密閉的空間內，昏暗的燈隱約地照出金藏龐大卻腐朽的身體，他就坐在床邊，一動不動，與房間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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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朱志香抑壓著陌生的恐懼，緩步上前，差點伸手去探探金藏還有沒有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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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金藏抬起頭，像靈魂突然回歸肉身，目光如同狼一般，死死看著朱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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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來了......貝阿朵莉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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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狂又扭曲的臉，像地獄回來的惡魔。眼前的絕不是爺爺！朱志香嚇得往後退後數步，卻不小心踏空一級，一屁股墩兒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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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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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壓壓的身影，把剩餘的光線完全掩蓋，無盡的黑暗延伸至房間的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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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阿朵....貝阿朵莉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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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利爪毫不猶豫的地伸向朱志香，嘴裡的唾液潺潺地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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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次！爺爺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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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次就在不遠處，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反常的金藏，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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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香立馬意識到，一切都是一個局。源次是金藏的家具，自然聽命於他，所以即便她怎樣求救，源次只會漠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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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回來了，貝阿朵莉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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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一手猛扯朱志香的頭髮，把她狠狠地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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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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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讓她渾身使不上一處力氣，無力反抗，心裡呼喊著：「哥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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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阿朵.....貝阿朵莉切.....」金藏呆呆地看著朱志香，念念有詞，像是在確認眼前的究竟是不是自己的貝阿朵莉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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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爺爺，是我！我是朱志香！！」朱志香慌忙地叫喊，仍對喚醒金藏意識抱有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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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香…..」金藏一聽見朱志香的名字，惘然若失間鬆開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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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香趕緊從金藏身邊逃走，跑到貝阿朵莉切的畫像底下，卻不小心往後撞到畫像。「咚」的一聲，畫像掉在她的背後。朱志香往後一看，猛地發現牆上掛著另一幅較小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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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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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家庭的畫像。白髮的中年男子披著右代宮當主的斗篷，威風凜凜，眉宇間和金藏頗為相似。另一名金髮的女子則坐在他的前面，她是右代宮家最熟悉不過的貝阿朵莉切，只是她沒有穿著華麗的禮裙，而是穿上平凡的白色連衣裙子，脖子上戴著一條亮眼的紅色絲巾，但仍然難掩貴氣。而她的手中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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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香！」金藏對著畫像大叫，陷入更深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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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明明答應過你，要把所有的黃金送給你的！可為什麼，為什麼連你也要離開我！！」金藏眼中冒出不盡的淚水，充斥對貝阿朵莉切母女的愧疚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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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朱志香雖一頭霧水，但很快便得出一個合理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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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藏和貝阿朵莉切這個情人確實有過一個名為「朱志香」的孩子，只是她隨著母親一起離開了金藏。而為紀念，金藏便將長子的女兒改名為朱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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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香雖說不願自己出生便是誰的替代品，但現在也確確實實與金藏有一絲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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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樓座在九羽鳥庵遇見貝阿朵莉切的往事，猜想貝阿朵莉切和金藏應是差不多年紀，要是活到現在，大概是一名老婦人，但顯然貝阿朵莉切沒有福份與金藏白頭偕老。失去了愛人與孩子，可憐的爺爺一直把這份不能見光的愛和思念埋藏在心底裡，最終把自己逼成現在這個癲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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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不是共情的時候.....她要逃離！逃離這個封閉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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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藏被自責折磨，捲縮在地痛哭。源次見狀，立刻上前攙扶。而此時，朱志香悄悄地靠著牆壁橫移，移到房門之前。她反手摸著門鎖，眼神一刻也不敢離開金藏和源次身上，生怕他們突然對自己有任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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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她怎樣嘗試，門卻打不開。明明自己在房間裡面，卻像被魔法困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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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朱志香往下瞧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門鎖，背後不禁冒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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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不了的。」源次冷冷地道。「這是特別訂造的，兩面也能反鎖。而鑰匙，已經在我的肚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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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東西！！你究竟能不能說點人話啊！！！！！」在這個密室中，看來只有朱志香一個正常人，不，現在她也快要被逼到不正常的那一邊了。「為什麼要把我困在這裡！你和爺爺到底要對我做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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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為了貝阿朵莉切的復活，為了讓可憐的當主大人再一次看到貝阿朵莉切的笑容。」源次的聲調沒有絲毫變化。他默默地走到書桌前，而上面有一塊鮮豔的紅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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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句話也沒聽明白！貝阿朵莉切已經死了，要怎樣復活？」朱志香心道爺爺他們大概是玩黑魔法入魔了，才會有這種把死人復活的天方夜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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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復活，不是肉體的重生。」紅布一扯，露出的正是一套最熟悉不過的禮服。「而是靈魂的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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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次輕輕觸摸如絲一般的質地，往事的片段從指尖回到眼前，彷彿讓他再一次回到五十年前的夏天，與那一個美豔的金髮貴婦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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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阿朵莉切遇見當主大人時只有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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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到底想怎樣！」朱志香現在也同樣是十八歲，但她仍猜不透這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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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志香小姐，我想你，再一次穿上這套禮服，讓當主大人在死前再一次看到貝阿朵莉切之姿。」源次跪在朱志香的面前，恭敬地呈上禮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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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太奇怪了.....」朱志香的大腦亂得像一堆漿糊，嘴巴也頓時變得不利索。要求孫女穿上愛人曾經穿過的衣服，怎麼想也是不對勁。但她為了自身的安全，卻不敢在此時明言拒絕，畢竟眼前的爺爺和源次早已不是她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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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源次偏偏選中自己成為貝阿朵莉切的替身，朱志香對此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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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怪理御少爺是男孩子。」源次一解釋，朱志香又再陷入如同蛛網一般的疑惑。越是詢問下去，越是更多的問題浮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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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理御哥哥？關哥哥什麼事啊？不，應該說，我們一家到底和貝阿朵莉切有什麼仇什麼怨啊？朱志香一臉懵，猜不透為什麼自己和哥哥必然是貝阿朵莉切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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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血緣的話，理御應該是擁有金藏和貝阿朵莉切最濃厚血脈的人。」源次繼續說著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在他的眼中，理御確實有著貝阿朵的容貌和金藏的氣魄，成為下任當主大人也是無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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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朱志香小姐，你就是繼理御之後的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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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一句話也沒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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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九羽鳥庵終於迎來了新的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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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座和繪羽穿過隧道，隧道盡頭有一處暗門，二人共同協力推開塵封已久的暗門，從火爐中走出來，直接到達九羽鳥庵的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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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這裡究竟是.....咳咳」繪羽被揚起的爐灰嗆到不斷咳嗽，顧不上眼前一片陌生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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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座扶起姐姐，掃掃她的背，然後環視屋子的四周，一片瘮人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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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一下照明的東西。」樓座冷靜得很，雖然她未曾來過，但她已經猜到這裡大概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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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拿著槍的繪羽也沒閒著，摸黑尋找燈的開關。不消一會，彷彿蒙受幸運女神的眷顧，繪羽先樓座一步摸到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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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燈一下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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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光線照進二人的瞳孔中，一時間她倆無法適應，晃一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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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待她們回過神來，便發現這裏的裝潢有點像兒時的大宅，沙發、茶几，檯燈，還有其其他他的家俬擺設，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許因為這樣，繪羽才能憑直覺知道開關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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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瞪口呆的二人躇在原地，一時三刻大腦運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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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座定一定神，轉身跑到窗邊，遠眺窗外數十米外一涼亭，和記憶中別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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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裏就是九羽鳥庵。」這個曾經讓樓座誤以為是黃金鄉的地方，卻讓她誤打誤撞地再次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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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羽鳥庵？就是你小時候說過，森林魔女居住的地方？」繪羽回想年青時因此事嘲笑妹妹，心中冒起一股歉意。「真沒想到，原來你沒有吹牛。抱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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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雖然姐姐你這樣說我很開心，但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樓座笑道，顯然她早已不將過往的恩怨放在心上。「雖然說我們已經找到了黃金，但還是有些東西一直沒有被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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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是，貝阿朵莉切吧。」繪羽一向聰明，很快便洞悉妹妹的意圖，又或許是姐妹間的心有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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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傳說，二人都清楚，黃金和貝阿朵莉切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如果不搞清楚當中的來龍去脈，她們大概無法心安理得地運用那些來歷不明的財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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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趁著夜幕，繪羽和樓座便在此處找尋貝阿朵莉切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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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上鋪滿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多年來沒有人打理過，這也符合樓座回憶裡唯一一次，和最後一次遇見貝阿朵莉切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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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經過幾番搜尋，她們也沒有發現什麼值得細詳的物件。只有茶杯的數目表明，貝阿朵莉切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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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早已猜出個大概，所謂的森林魔女，只不過是父親藏著島上的情婦。但區區一個女人，又怎會有如此龐大的黃金借予金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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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倆走到貝阿朵莉切的畫像面前，一言不發。一模一樣的肖像畫，她們多年前便看厭了。金藏的書房，大宅的玄關，還有九羽鳥庵，面對三個相同的貝阿朵莉切，她們卻無從掀開這個女人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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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繪羽失重地跪下來，僅僅憑著步槍支撐著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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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樓座擔心地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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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老毛病。只是血糖有點低罷了。」繪羽藏起顫抖的手，強顏歡笑，以免妹妹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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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晚飯完結，已經過去六七個小時，難免會感到肚子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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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座見狀，立刻從大衣的袋子裡拿出一顆糖果。這是真里亞和她乘火車途中，一個老人家客氣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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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糖在繪羽的口中融化，化為糖分。雖說不能解決飽腹感，但也勉強夠她支撐到清晨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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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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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羽點點頭，無意間想起讓治剛出生的時候，因為糖果一事責罵樓座，再次心生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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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謝謝你.....」繪羽的臉鼓得像個河豚一樣，害羞地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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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樓座露出爽朗的微笑，心道自己已和姐姐冰釋前嫌，亦希望借此機會一解繪羽和夏妃的恩怨。「啊，對了，我們下次一起帶夏妃姐來這個地方。她肯定想不到，住了三十多年的六軒島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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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羽衝口而出她對夏妃百年如一日的不屑和諷刺：「哈哈，那傢伙那麼笨，肯定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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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我還是算吧。」她回想起自己和夏妃多年間的積怨，沒有底氣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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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夏妃從來沒有得罪過繪羽，反倒是自己老是找碴，才會讓二人的關係每況越下。一直以來，繪羽並沒有真的討厭夏妃這個人，只是討厭她委曲求全的人生。如果當年繪羽屈服在金藏的安排下，和一個不喜歡的男性結婚生子，大概會變成另一個夏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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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喜歡藏臼哥嗎！？

———呃....這個.....我想假以時日，我應該會喜歡上他的。

———你在說什麼假話！明明是從未見過的男人，卻要逼自己喜歡，這也太奇怪了？你這傢伙.....真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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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羽曾經當面質問剛嫁進來不久的夏妃，卻得到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那個可悲的女人總是勉強自己接受不合理的待遇，然後馴服在強權之下，那絕對不是愛，而是投降者的忠誠。所以繪羽對夏妃的嘲笑，多多少少有點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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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如此令人討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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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夏妃不是自己的大嫂，年齡相仿的她倆也許能在另一個平行時空當一對好姐妹吧。一想到這裏，繪羽越說越小聲，難掩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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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哈！這可不像你啊，姐姐！」樓座失聲大笑，笑得淚水都冒出來，絲毫沒有把姐姐的自尊放在心上。「平時趾高氣揚的姐姐居然會低頭認錯，真想讓夏妃姐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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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座！」繪羽一臉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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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呢，夏妃姐不是那種記仇的人。如果姐姐好好地跟她道歉，她一定會把過去的不快通通抹去。」樓座收起笑臉，作為一個成熟大人般站起來，打從心底希望繪羽和夏妃能成為一對好姊妹，便向繪羽伸出代表友誼的手，拉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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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繪羽的心划過一道暖流。如果一切都能重頭來過，所有人的結局會否變得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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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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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剛踏一步，卻意外發覺地板傳來不同的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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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麼畫像前的一塊地板下，好像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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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倆瞬間意識到底下藏有東西，便立刻找來工具撬起那一塊木地板。而如同她們所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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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日記？」繪羽頓時屏息靜氣，生怕驚醒房間內不存在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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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座小心翼翼地拎起埋藏在地板下多年，鋪滿塵埃的寶物，那是一本屬於九羽鳥庵的日記。她輕柔地掀開第一面，泛黃的紙頁上，墨水痕跡仍然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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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 potrò liberarmi dal tuo incantesimo

Se questa pena deve durare

almeno una volta abbi piet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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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trice Castiglio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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