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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蟬鳴聲聲,蘆揚村的少年們聚集在一處田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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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蔭下,真實佇在人群之中,皮膚黝黑的他比其他人的身高都略高了一點。他一雙微微揚起的鳳眼一眺,便能輕鬆越過所有的人,自由而不受阻擋地看向任何他想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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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琴站在遠處,眩目的陽光像是千隻蝴蝶在他的身上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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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從這一年的春天開始,少年們便遵從往例,一齊向務農的村人們學習一些農耕之事。在往後的日子他們還會需要依序熟悉狩獵與漁、牧等技巧,以此了解普通生活的基礎知識,也從中揣摩以大地之力祝咒的時機,這對生活在大陸上的人們而言,是一段非常重要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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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虛琴正專注於除去腳下那些枯黃的莠苗,將葉面已呈現大塊暗褐色澤的植株整片拔除,腐爛的根也必須徹底從土壤中耙出,他翻動著土壤仔細地檢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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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也是……還有這裡……都死了……」蹲在一旁的止汐說道,手邊的工作也沒有停下,不一會兒兩人腳邊便皆是破葉爛根,看上去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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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秋天轉瞬就要來臨,在這個時節上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付諸努力的少年不僅皺眉蹙額。止汐說:「有一些⋯⋯我看葉子已經出現了一些黃斑的⋯⋯」他思量著,顧慮到虛琴的心情,他最後還是沒有把心裡的話全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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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汐盯著虛琴滿佈汗珠的後頸,原本白皙的肌膚被太陽曬得有些泛紅,他捏了捏在此刻突感發麻刺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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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導致,但從那些還來不及伸展身姿,便已經泛黃委靡的新芽來看,他心想或許是營養不良的關係,於是試著對手邊的植物進行祝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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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是因為那搖擺不定的心情影響,或是根本努力錯了方向,止汐反覆地祝禱了幾回都不見反應,好不容易枝芽微微抽動了一下,卻發現原來是一陣微風恰好輕輕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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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真的被潑了一桶冷水,止汐撥開了額間的汗與沾黏的髮,內心不禁感到像是被鑿出了一道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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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經驗的村婦經過,一眼就說:「這八成是焚土病吧。」她的一番話,聚集了周圍不少的視線,「這種情況你往土裡種什麼都沒有用,土壤一旦生了這種病就再也無力滋養萬物。你們也過來,一起摸摸看吧。」她伸手將那些好奇的目光招至她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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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率先蹲屈膝蹲下,他伸手觸碰,腳下乾硬的土壤就像是一張沾滿塵土的獸皮。閉上眼,大地一片靜默。即使此時天氣晴朗,陽光普照,但是土地卻絲毫沒有殘留半點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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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少年們紛紛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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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感受到了沒有生命流動的土壤,而被渲染了一股悲傷的氣息,一些人的臉色頓時隨之黯淡了下來,而從中也有幾個人他們僅是輕輕撫摸,確認了土地的狀態後旋即便收回了手,像是隱隱約約在迴避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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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汐這時才意會到自己的失誤,他細聲地詢問:「所以不是我們種下去的植物沒有好好吸收土地的營養,而是大地再也沒有什麼可以供給給它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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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將手交叉安放在背,她點頭回應:「你說的沒錯,反過來大地還會吞噬掉原本仰賴著祂維生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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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琴聽著眾人的談話,他雙目低垂,手裡還捏著一把枯萎的菜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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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略微抬頭,這時恰好瞥見了他被遮蓋在瀏海底下的表情,他手撐著膝蓋本想起身,但思索了一會兒便又改以兩手撐地,想再一次地往土底更深的地方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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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晦暗之中,隨著意識不斷下沉,隱約感覺前方有光,一道暖意在這時彷彿枝枒上新抽的綠葉,輕輕地觸碰到了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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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試著祝咒看看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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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徵得了身邊大人們的同意,真實開始喃喃祝咒。他的語調如詩如歌,河邊那會兒的祝咒聲若是孩童的嬉聲笑語,此刻的祝咒就像是儀式上莊重的禱唸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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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流泉伴隨著和諧的音律,灌入了死灰般的大地,周圍的土壤從原本的蠟泥無光,變得濕潤而飽滿,蕾狀的波紋在他所踩踏的幾平方米間震盪,像是一灘被觸動的死水,重新又有了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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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站起身時,腳邊留下的是一片色澤遠比周圍更加飽滿的土壤。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2N2so6y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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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一定還沒有放棄……」真實看著自己的掌心說道,表情若有所思:「因為我剛剛……好像摸到了祂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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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琴也伸手跟著輕觸著底下這片因為真實而重新萌動生機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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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大人們有些迫不及待地上前給予了肯定,也有些人在一旁低頭竊竊私語。上一回人們這樣熱切於談論真實是什麼時候呢?應該是描娥親臨蘆揚村,為奎乙之孫獻上真名的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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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們之前的辛苦還是白費了,如果早一點發現……」止汐說。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tMeoswI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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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一直站在兩人身旁的農婦說道:「不……以往即使發現了,也不過是趕緊換一塊地重頭開始罷了。」1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4yXPIWKk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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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念:查了一些蟬的資料,險些沒把自己嚇死,蟬長得怎麼跟我記憶中的不一樣,好可怕啊……我明明是想寫愉快的奇幻冒險故事,怎麼都在寫一些鄉村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