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忘卻之牆－鄉愁、符紋、異世界 - ００３：在這鬼地方不要說偷東西，你連偷情、偷懶都辦不到。

　　到處都可以看見牠們，一道道模糊身影正朝聲音方向聚集，那聽不清、聽不懂也難以理解的叫聲令人頭皮發麻。

　　和弗納一起躲在巷子裡，把一堆殘骸當作掩護躲避「惡魔」搜索，很多時候我們與牠們之間不過短短十幾公尺距離。

　　每當地面傳來一點震動，心臟劇烈得就彷彿隨時會從嘔出來。

　　弗納表情也沒有好到哪去，原本他總是表現得沒心沒肺，還滿嘴垃圾話當作是樂趣，現在則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靜靜聽著牠們的腳步聲。

　　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幾分鐘。

　　「我現在搞懂了，那些是『狼型魔』，最常見的『惡魔』之一，牠們的行為模式和狼相似，總是成群結隊行動。」

　　「你不是很專業嗎？怎麼現在才認出來？」

　　「嘿！聽著，如果你不能嘗試去理解牠們，那每一種『惡魔』看起來都差不多模糊，比１４４Ｐ影片的畫質還模糊，不止模糊還被打上一層馬賽克，你最好是可以在這種條件下分辨出狼和狗的區別。」

　　仔細想想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若是近視一千度外加散光那麼看什麼東西應該都會糊成一團稀飯，想要在稀飯中挑一粒米出來簡直強人所難。

　　而且照他這個說法，顯然『惡魔』有非常多不同種類，說不定這些『狼型魔』還不是最危險的。

　　「你說牠們行為模式和狼相似，那氣味說不定會暴露我們的行蹤……」

　　「如果牠們有鼻子，那我們有幾條命都不夠死。」

　　「『狼型魔』沒有嗅覺？」

　　「你答對一半，只要是『惡魔』都沒有嗅覺，今天你拿緋魚罐頭扔在牠們臉上都不會有什麼感覺，要試試嗎？我這裡有類似的東西。」

　　「感謝你的好意，先不要……我不想做死。」

　　弗納只是笑了一下，那可惜神情就像是在說，你錯過這世界上最有趣的事。

　　接下來又是長達幾分鐘的沉默，周遭不再出現「狼型魔」聲音後，便悄悄走出巷子確定牠們是否已經離開。

　　街道上是一陣死寂，偶爾可以看見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飛蟲或小動物穿梭在樹木及草叢之間，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些植物似乎原本是綠化帶，在城市沒人管理後這些生物便失去限制而肆意生長。

　　跟在弗納腳步後方，很快就來到一間飾品店。

　　他手上忽然又變出一張特殊材質卡片，和剛才使用那幾張卡片一樣，雖然都是血紅色，但因為字符、圖案和材質等關係，它看上去不僅不會讓人感到不安，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

　　那張卡片忽然化為一條深灰色人類手臂，除了顏色以外看上去與弗納右手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這條手臂是飄在他身側。

　　那條灰色手臂忽然一拳打在玻璃上，那玻璃在劇烈震動後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他不死心地一拳又一拳揮出去，終於在第六拳時玻璃上出現了一點裂痕。

　　灰色手臂向外伸展並開始活動手指，它在弗納控制下忽然膨脹幾分，用比剛才更強力量攻擊裂痕處，很快這店家櫥窗便爬滿裂痕。

　　「你退後一點，再退一點……對。」

　　確定我退得夠遠後，他才一拳把櫥窗玻璃給打破，大量玻璃碎片如水花一般噴濺而出，弗納早已經把風帽給拉上，在風貌斗篷保護下那些碎片沒辦法法對他造成任何一點傷害。

　　打櫥窗還不夠，還開始把那些搖搖欲墜的玻璃片給敲下來，順帶一提他做這些事從頭到尾都沒發出多少聲音。

　　在他身邊時還沒有什麼感覺，遠離一段距離後才明白他先前所說那吞噬聲音是什麼意思，櫥窗被破壞時確實沒有聽到一點聲響，就連玻璃落地造成的聲音也非常細微。

　　弗納一走入飾品店便從背包裡拿出收納袋，開始飛快地搜刮店裡的商品，他幾乎都挑金屬類飾品下手，對於寶石似乎是沒有什麼興趣。

　　「現在是在搶劫嗎？」

　　剛才拿那些衣服覺得還好，現在發現自己可以隨便拿走這些貴重物品，心理莫名有一種牴觸和罪惡感。

　　「嘿！兄弟，你從下來城市到現在，應該沒有在這裡看到半個人吧？」

　　「好吧！那就是偷。」

　　「在沒有人的地方沒有偷、搶一說，這些歷史遺物誰找到就是誰的，在這鬼地方不要說偷東西，你連偷情、偷懶都辦不到。」

　　大概是見我遲遲沒有動手，他才停下來，露出一種「你有什麼毛病」的神情，又繼續說道：「這些歷史遺物可以在『道城』換錢，你如果不想在街上乞討最好也拿走一些，我不會養你，懂嗎？」

　　「唉！好吧！告訴我哪些比較值錢。」

　　「我剛剛拿走這些，剩下你隨便拿。」他舉起手中袋子，笑道。

　　幹……這傢伙真的有夠北爛。

　　既然他不說就只能自己判斷，用剛才觀察到的選擇方式主要挑選金屬類，由於店裡本來就沒剩多少東西，加上弗納先前也已經拿得差不多，金屬拿完後又隨手拿了幾顆寶石放在背包裡。

　　說真的，如果沒有人承認這些東西的價值，那這些寶石和路邊石頭也沒有太大區別。

　　我真沒想到穿越到異世界後幹第一件大事，不是拯救什麼人也不是遇到什麼美女，而是和一位黑人前輩在地下城市幹東西。

　　「我們很幸運，這裡還有些食物和飲料。」他打開一個像冰箱一樣的櫃子，從裡面拿出一些包裝物和瓶裝飲料。

　　有玩過遊戲應該都知道，玩家總是可以在地圖上找到一些裝備、物資、消耗品，我一直很好奇遊戲主角怎麼敢喝那些祖傳藥水，吃那些祖傳食物？

　　一個便當放超過三小時我都不敢吃了，何況是在地下墓穴裡找到什麼不知道放幾百年的藥劑，不管藥劑原本是什麼功能，發酵上百年放進嘴裡通通都是劇毒藥劑好嗎！

　　正在我猶豫時，弗納已經開始大口喝起祖傳飲料。

　　忽然，他一臉猙獰地看著手中瓶子，一隻手抓著喉嚨顯得非常痛苦，吃力地轉過頭來盯著我看……該不會跟我想的一樣吧？

　　水呢……這裡有沒有水？！

　　「該死！這東西他媽的有夠好喝！」

　　「什麼？你不是……」

　　「嘿嘿！兄弟，看你那慌張模樣，是不是以為我中毒？騙到你啦！哈哈！」

　　要不是因為我打不贏他，不然真想要給這白痴一拳。

　　「不用擔心，這種食物儲藏箱不會放毒物。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些食物只要不打開就不會壞，只要開過包裝最好在一天之內吃完，通常隔天就壞了。」

　　雖然不是很想吃這些東西，但肚子已經餓得有些受不了，我勉為其難地拿起包裝像洋芋片的食物，忽然發現這些東西比想像中還重，打開也發現裡頭並不是裝餅乾，而是一條一條肉片……大概。

　　外表看起來是不糟，但是要把這種東西放進嘴裡還是要有勇氣，唉！好吧！就當作是被騙一次。

　　「怎麼樣？」

　　出乎預料，這東西吃起來沒有想像中那麼糟，品嘗片刻後說道：「總覺得吃起來有點像雪花牛，五分熟的口感，如果有一點調味料就更完美了。」

　　「來！撒一點這個。」他從背包裡翻出一瓶白色粉末。

　　「這什麼東西？」放在鼻子前也聞不出什麼味道，撒了一點在手掌心裡品嘗，那是一種非常熟悉的鹹味，這不就是……

　　「那是好東西，古柯鹼。」

　　「咳咳！咳……嘔……」

　　「哈哈哈！騙你的，那是鹽啦！」

　　「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嘿！聽著，我不認為對陌生事物保持警覺心是壞事，但若不懂得怎麼減輕壓力，那你總有一天會被自己壓垮，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明白了，這是他苦中作樂的一種方式，在這種環境下隨時會丟掉性命，如果不能讓自己保持理智只會更容易犯錯，雖然這傢伙很討人厭……但他說這些話也是事實。

　　給肉片撒些鹽，分一條給他後說道：「才怪，這個世界本來就看不到太陽。」

　　「哈哈！你說的對。」

　　雖然這傢伙很討人厭，但多虧他這白爛個性我的確是放鬆不少。

　　吃飽喝足後我們才重新上路，離開高樓大廈最密集的區域，小心走上橋梁穿過一條人造河和公園，整個城市裡的景象就像經歷了一場世界末日。奇怪的是不僅一個人都沒有，就連一具屍體都沒看到，讓人很難想像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一路上弗納不時抬頭望向天空，他似乎時刻注意著天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直到注意到我的疑惑他才聳聳肩。

　　「快晚上了，我們最好趕在入夜前離開這裡。」

　　「為什麼？」

　　「你知道嗎？你就像剛出生的好奇寶寶，看到什麼東西都想放進嘴裡試試味道，而我就像個保姆一樣總要想些辦法來唬爛你。」

　　他一邊抱怨一邊走到一棵樹的陰影下，此時我終於注意到兩件事。

　　第一點，地下城市不像地表一樣彷彿什麼東西都在發光，這裡的光源似乎來自地表那一層，入夜之後城市大概會變成漆黑一片。

　　第二點，所謂「特徵光」是指使用「反道」時產生的顏色，比如他身上那件深灰色斗篷，雖然沒有什麼照明能力但在走入陰影時就會非常明顯，就像是螢光棒一樣。

　　也就是說，只要城市被夜色籠罩，他就很難再繼續使用「反道」來保護我們，因為特徵光有可能會暴露我們的位置，也就是說這種超能力也不是想像中那麼方便。

　　沉思時，弗納忽然停下腳步，我差點就一頭撞上。

　　「怎麼了？」

　　「落單的『幼年狼型魔』。」

　　他抬手指著正前方，有隻體型和大型犬差不多的「狼型魔」已經擺出攻擊姿態，也許是因為看我們有兩個人，牠不敢貿然發動攻擊。

　　就再牠忽然抬頭正想要吼叫時，弗納手上忽然甩出一支深灰色刀片，這刀片不偏不倚地刺進「狼型魔」胸膛，無論牠怎麼奮力吼叫都沒有辦法發出半點聲音。

　　大概是意識到對手不好惹，這傢伙拔腿就跑。

　　「得趕快離開這裡，說不定牠家長就在附近，我們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等等，那你怎麼往回走？」

　　「冷靜點，看著。」

　　我們回到剛才那條人造河流，弗納手中忽然又出現一顆深灰色氣球，他走到護欄邊隨手把氣球扔進水裡，我們兩人目送著它往河流下游漂走。

ns 172.69.7.101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