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直面莫笙的腹黑一笑後,唐迎樂又做了一晚的夢。夢裡什麼亂七八糟的情境都有,一下是小黃文的奇葩神展開,一下是亂糟糟的爭吵聲,或是誰在喃喃自語的祈禱,偶爾還穿插著何簫在警局的奮力辯駁,與陳鈺昌痛苦掙扎的求救。
凌亂的畫面快速跳躍,像時空錯亂般混成一團,弄得他快分不清虛實。
好不容易畫面定格,停留在王一德死不瞑目的染血臉龐,一抹瑩藍的微光在渙散的瞳孔流轉,竟有幾分詭異的美感,教人不由想望入那眼瞳深處,越望越深,越漸入迷……
彷彿意識就要沉入那抹流光之中。
突然,急促的仿吉他聲闖入夢境,伴隨又嗲又奶的嘹亮歌聲。
「初戀愛情酸甘甜,五種氣味唷——」
唐迎樂猛然一抽,夢中的王一德就「唰」地來了個鯉魚打挺,並搖身一變,化身為本土搖滾大佬伍佰,站在病床上狂野地甩著頭,反覆嘶吼:「墓仔埔也敢去——墓仔埔也敢去——墓仔埔也敢去——墓仔埔也敢去——」
「……」
他囧中帶茫地睜開雙眼,就見巨巨拖著胖呼呼的小身子,以他為中心繞圈飛舞,撒下漫天絨絨細羽,邊激情高唱流傳已久的洗腦神曲,還不忘用口技自行伴奏,彷彿在進行什麼邪教儀式。
幹,這是花黑噴?
往臉上抹了一把,確認巨巨沒有狠心朝自己投射砲彈後,他就迅速起身,一把抓住唱得意猶未盡的鸚鵡,痛哭流涕地說:「我起床,我這就起床,拜託你別再唱了,鄰居是無辜的!」
農曆七月的大清早就在唱什麼去墳墓是想嚇死誰?
自認身懷絕技卻無人欣賞,巨巨不滿地啄了他一下,就「哼」地一聲拍拍翅膀離開,也不知是在傲嬌什麼,但好歹沒再唱歌了。
唐迎樂鬆了口氣,拿起手機看一下時間,發現Line上有一則新留言。
莫笙:「我必須現在回師門一趟,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你自己一個人要小心注意安全,有什麼事就打給我。」
傳訊時間是凌晨三點多,也不知有什麼急事要這麼趕。
他抓了抓睡亂的頭髮,回憶這個突發事件會是原文裡的哪個時間點,但他想了老半天,差點把腦子搞到黃河潰堤,也沒能對上哪段劇情,便只得作罷,趕緊準備出門上班,反正灣潭山離市區沒多遠,按照莫笙「死纏爛打」的屬性,應該晚上就會見到對方了。
但誰知莫笙這一去,就整整三天不見蹤影。
巧的是,小姬也在同一天請假,歸期未定。
少了一個貼心小(工)助(具)手(人),唐迎樂為接踵而來的案子忙得人仰馬翻,若不是莫笙按三餐定時傳訊提醒他吃飯,他真會忙到來一波胃穿孔,結束小黃文的穿越旅程。
雖然街頭追殺案的兇手已逝,但關注的人太多,不僅媒體追著警方緊迫盯人,網友也針對被害人與兇手雙方的家庭教育、人格心理等等振振有詞,至於殺人動機,則因為疑似牽扯到一樁性侵威脅的自殺案件,在對外發表的新聞稿上,他們仍需小心斟酌,避免引發更多輿論,造成雙方家屬的二次傷害。
為了這一點,老張跟負責此案的李檢察官討論多次,甚至談到是否進一步確認性侵事實,但最讓唐迎樂驚訝的是,王一德的妹妹叫王佳佳,死時才十九歲,不論是樣貌或年紀,都與和陳鈺昌一同消失的女鬼大相逕庭,教他費解不已。
如果被害人的亡魂會在因果錯亂下,將替身錯認為兇手而糾纏不清,那麼女鬼無疑就是被真兇所害的人之一,但王佳佳呢?她的魂又去哪了?
這個疑點一時不解,卻是來了個新線索。
談話室裡,老張沉著臉,聽對面的男人大吐苦水。
男人姓吳,年約三十,穿著西裝打著領帶,還戴著一副細框眼鏡,是標準的社畜精英打扮,並給自己取了個洋名叫David。吳David先是喝了口水,就開始愁眉苦臉地說:「一德以前是我們的業績之王,性格好,從來不與人爭吵,但自從他妹妹去世後,他就一直很消沉,還經常曠工,整天都找不到人,有時也會自言自語,問他怎麼了也不肯說,我有勸他去看心理醫生,他就是不聽……」
對方不愧是保險業務員,面對警方的詢問也能侃侃而談,內容卻多是在埋怨王一德給公司和客戶帶來的困擾,同時也強調兩人雖然頗有交情,但對於同事會殺人這件事他並不知情等等。
唐迎樂坐在一旁觀察男人的神情,對方看似感慨又熱心配合的外表下,藏著幾分見獵心喜的亢奮重影。他默默地嘆了口氣,雖然人性涼薄,但人家也的確沒有說謊。
倘若這一切真有邪術和鬼靈作祟,一般人又怎能知道誰是真兇、誰是受害者?
這時,敲門聲響,身材圓潤的李檢查官推門而入,表示要加入談話。老張自然是無法拒絕對方,立刻讓出主導位,但房間的椅子不夠,唐迎樂便退了出去,朝隔壁的監控室走去。
一推開門,帶著濃濃茶味的蛋香就撲鼻而來,滷蛋捧著一袋熱騰騰的茶葉蛋站在單向玻璃前,兩眼無神地回過頭,嚅動沾著蛋黃碎渣的嘴唇,有氣無力道:「愛呷某(要吃嗎)?」
整個人就是喪喪的。
唐迎樂看了看袋子裡與殼渣混在一塊的茶葉蛋,意思意思地笑了下,「不用了,謝謝。」
滷蛋就「唰」地轉回身,抱緊自己的蛋,「喔,賣(別)客氣啦。」
「……」
真的沒在客氣!
玻璃的另一面,吳David正賣力闡述王一德近來的轉變,李檢就打斷他的話。
「吳先生,你知道王一德是否有吸毒嗎?」
吳David愣了愣,有些不確定,又有些恍然大悟,「我不敢肯定,但他曾有一次躲在廁所裡不停發抖,抖得很厲害,我以為他是生病還怎樣,問他要不要去看醫生,他就一直搖頭說他忍一忍就好了,後來我去見客戶,回來才聽說他又翹班不知去哪了。」
「那就是毒癮發作。」李檢說完,就爽快地結束訊問,讓老張送對方離開,不苟言笑的微腫臉龐浮現一道鮮明異常的重影,那是一切盡在掌握的……邪佞一笑。
靠!這個反派也太栩栩如生!
唐迎樂差點飆粗話。
人醜真的沒關係,但內在更醜就很要命!
他把被辣到的眼睛往旁一偏,悄聲問滷蛋:「李檢什麼時候來的?聽了多久?」
滷蛋將最後一口茶葉蛋塞進嘴裡,真.含蛋地說:「挖耳拆(我哪知)?」
「……」
不要邊吃邊說話啊!
大概是這才想起「鍾正」是大隊長兒子的警二代身份,很有可能一言不合搞霸凌,滷蛋就趕緊吞下食物,略為狗腿地笑了笑,連發音都清晰了許多,「我也不知他什麼時候來的,安怎(怎麼了)?」
「沒什麼。」唐迎樂面無表情地轉回頭,一字一句說:「只覺得李檢『料事如神』。」
沒多久,搜證人員在王一德的車子裡找出毒品,李檢當天就以「兇手吸食致幻毒品導致隨機殺人後自殺身亡」的結論宣佈結案,至於妹妹遭性侵威脅一事可能是痛失親人的幻覺,畢竟王佳佳有多年的憂鬱症病史,四年前也有自殺未遂的紀錄。
會議上,老張提出疑惑,「血液鑑識還沒出來,會不會太快下結論了?」
李檢看了他一眼,輕飄飄地回了一句:「要等也行。」
話音方落,唐迎樂就眼前一閃,一條細長如繩的影子從李檢的體內鑽出來向外蔓延,他詫異地愣了一下,還來不及細看,一股酸痛就猛然襲擊眼球,劇烈程度比上一回還猛。
「啊!」他忍不住驚呼一聲,用力摀住雙眼。
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不明所以地望過來,老張擔憂地連聲關問,但唐迎樂此刻也顧不上回答,只覺得從眼眶到天靈蓋都在沸騰,痛得他眼淚直流,耳邊全是嗡嗡振鳴,即使閉上雙眼,眼前也流竄著五光十色的光束隨嗡鳴聲震動。
救命喔!該不會是重影看太多,異能消耗過度,腦核晶要爆了?
先按慣例自己嚇自己一回後,他才反應過來。
不對喔,小黃文又沒有喪屍元素,哪來的異能核晶?
幸好這疼意維持不到半分鐘就漸漸消退,他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打量一圈,一切都與平常無異,該看見的人都看得見,該看見的重影也一個都不漏,卻唯獨……
目光緩緩落在李檢查官身上,他遲疑地張開嘴又閉上,將呼之欲出的疑問吞下。
那奇怪的影子呢?怎麼不見了?
* * * *
連續三天的暈頭轉向後,唐迎樂終於趕在死線前送出報告。他鬆了口氣伸個懶腰,見時間是下午三點多,正是翹班早退的美好時光,便趁隊長在講電話、老張去上廁所、大隊長老爹也還沒過來「巡視」時,腳底抹油開溜。
沒辦法,混吃警二代人設不准他為人民鞠躬盡瘁、死而爆肝。
正當他離開大樓,騎上星空藍偉士牌準備嗨時,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陌生的來電顯示看起來就像詐騙集團,讓他一秒拒接。對方似乎也意會到了,立刻改傳簡訊。
「鍾老師您好,敝姓黃,因近日遭遇怪事,諸事不順,想請您替我化解,不知您是否有空?」
唐迎樂看完,先是冒出一個大問號。
誰啊?這麼天兵,找天師找到警察身上,而且他一個只能見鬼的擼蛇是能化解什麼?
他不假思索地關掉螢幕,將車子騎出市刑大的停車場,於車流廢氣中沐浴一番,又打了個呵欠,為被工作榨乾的腦子補充點氧氣後,才一個激靈,整個人醒了過來。
等等!那不會是黃惠美吧?目擊王一德「自殺」現場的那位護理師?要命,這段日子真是忙傻了,莫笙說有辦法讓對方聯繫自己,而他居然忘了這件事!
為免錯失良機,他趕緊回覆簡訊,約好一個小時後在對方的租屋處碰面,便先找了家小吃攤買兩顆水煎包充飢,然後匆匆趕赴對方傳來的地址,邊在腦中快速模擬赴約後的場景與戰略計畫。
按照簡訊內容,對方肯定是把他當成驅靈天師了,也不知莫笙是怎麼誤導人家的。
他用最快的時間做好心理準備,找到黃惠美的住處,信心滿滿地按下門鈴。沒多久,腳步聲響起,接著門鎖轉動,他清了清喉嚨,準備揚起得道高人的神秘一笑,然後……
然後,他就當場噴了。
有別於在醫院裡乾淨清爽的秀麗形象,來迎門的女人卸去平日妝容,臉上無眉,乍看之下,還似乎連眼睫毛都沒有,又散著一頭鬆垮毛躁的低馬尾,滿嘴都是鮮紅色的不知名液體,更驚人的是,她手上還拿著一把菜刀,刀面滑落淡紅色的水珠,頗有幾分開門殺的驚悚,嚇得他差點發出俗辣的尖叫,失去踏進屋裡的勇氣。
夭壽喔,傳說中女人都有兩張皮是真的!
「不好意思啊,鍾老師,我這幾天都在值班,身體也不太舒服,沒時間打掃,才正想切點火龍果來招待您,您就來了。」黃惠美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就隨手把菜刀往鞋櫃一放,將沾了紅色汁液的食指往嘴裡吮了下,才從鞋櫃裡找出一雙拖鞋,再抬頭一看,忽然目露驚愕,伸出方「清洗」過的手指,尖聲說:「你、你不是警察嗎?我那天有見過你!」
唐迎樂慫中無語地倒退一步,免得被那根上帝之指戳到,「警察不能兼差嗎?」
黃惠美神情一肅,「公務員服務法第十四條了解一下。」
「……」
好吧,是自己沒常識。
唐迎樂冷靜地唬爛一通,「刑事偵查隊性質特殊,臥虎藏龍了解一下。」
黃惠美目光一亮,大概也是個腦洞大的,不知看過什麼奇葩小說,既謹慎小心又語帶興奮地問:「果然你們警察有專門處理超自然案件的靈能偵察隊吧?是不是還會跟地府簽約組隊打怪,一簽就青春永駐,還有機會跟閻王兒子搞ㄐ……做好朋友?」
蛤?靈能……蝦米挖勾(什麼東西)?
唐迎樂一臉黑人問號,但很快就意會過來了。
根據他看各大智障網文的經驗,上述設定肯定就是小黃文作者寫的另一部靈異文,為了搞宣傳就亂入其他作品刷存在感,靠!他最煩這種沒創意的跨戲棚了,而且一聽就很無聊!
「不是喔?」接收到他充滿黑點點的小眼神,黃惠美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唐迎樂輕咳一聲,「談正事吧。」
黃惠美嘆了口氣,重新拿起菜刀往回走,「來都來了,那你幫我看看吧。」
「……」
隨著女主人來到客廳,唐迎樂先是環視一圈屋裡的擺設,才在沙發上坐下,開始觀察正要端出茶果的黃惠美。只見對方神情異常憔悴,也不知幾天沒睡了,眼下有濃重的黑眼圈,舉手投足都不甚安穩,拿東西匆匆,喝水也匆匆,走到哪、做什麼都不忘用餘光查看四周,而這些不安在重影的顯現上更加明顯。
這神經兮兮的模樣,就像是碰到了髒東西。
不過,他沒在黃惠美的身邊見到阿飄,卻能隱隱感覺到周遭有無形的東西在流動,也許就是莫笙說的什麼在氣場動手腳。於是他心念一定,就一臉高深莫測地模擬兩可道:「心神不寧,厄運纏身,精神衰弱,是不是被什麼纏上了?」
黃惠美一拍大腿直呼準,「沒錯!那天我在醫院上班,一位姓莫的先生恰好路過,說感覺到我身上有怨靈的陰氣,問我是不是碰到不好的東西,然後就送了我一張符,還給我一個電話號碼,說你擅長解決非一般的異常現象,只要找到你,我就能得到淨化。」
「本來我還不相信的,誰知我那天就在樓梯間摔了一跤,吃東西咬破舌頭,替病人打針時也差點扎錯血管,又連續做了四天惡夢,夢裡那個自殺的病患一直在質問我為何不肯說出真相……」
「什麼真相?」唐迎樂盡可能保持鎮定的口吻,儘管心臟「碰、碰、碰」地亂跳。
「就是……」黃惠美正要脫口而出,就及時閉上嘴,目光游移道:「就……我也不知道啊,什麼真相,這不是警察的工作嗎?我哪知道?」
唐迎樂看著她面露警惕的重影,再結合對方心虛驚慌的表現以及留給警方那毫無關注點的口供,便更加肯定一件事,「你懷疑那病患不是自殺的,而且他的死還與警察有關,對嗎?」
「沒有!我什麼都沒說!」黃惠美震驚地瞪大雙眼。
唐迎樂沒有理會她的辯解,逕自指著自己的眼睛,並繼續冷靜唬爛,「我有陰陽眼,能看得見鬼魂,就在剛剛,死者已經跟我說了你的事,但我還是要聽你解釋,證實他沒有誣陷好人。」
黃惠美一驚,立刻從沙發跳起來撲到他身邊,像要躲避糾纏自己的怨靈,抱著他的手臂哭出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人也不是我殺的,我沒有害人,你幫幫我!」
唐迎樂也是一驚。
乾!你也幫幫忙,沾了口水的手還沒洗就抱過來!護理師的專業呢?
他勉強hold住臉皮,淡定一笑如大佬,「小心,你坐到他身上了。」
「……」
片刻後,黃惠美冷靜下來,坐回原來的位子,鼓起勇氣坦白了。
「那天下午,我例行查房,經過你們在看守的那條走廊,就看到一位戴著乳膠手套的警察在門前徘徊,而且原本守在門口的警察也不在,當時我沒想太多,直到發現病患身亡被詢問時,才意識到那個警察有點可疑,一般人來醫院怕有傳染病大多會戴口罩,這很常見,但還特地戴手套的卻不多,而且時間也太剛好了,我擔心有什麼黑幕就不敢說,怕會惹禍上身。」
終於說出壓抑許久的祕密,她吁了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我知道這麼做很對不起死者,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市民,真的不敢拿生命來冒險。」
「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唐迎樂進一步追問:「還記得當時的時間嗎?」
黃惠美想了下,「我是三點開始查房的,應該差不多就三十幾分到四十分左右吧,不是很清楚了。」
「那有看見他長怎麼樣?」唐迎樂又問。
黃惠美想了想,撇嘴,「不怎麼樣。」
唐迎樂無語,「我的意思是,你還記得他的長相嗎?」
黃惠美再次嘆氣,「拜託,我們護理師忙得要死,匆匆一瞥,能記得那人戴乳膠手套已經很好了,哪裡還記得長相?反正你們警察一穿制服就長得都差不多。」
「……」
感覺這話好有道理,唐迎樂無法反駁,只好換個方式,「那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特徵,比如:高壯矮胖或給人的感覺等等?」
「就……」黃惠美皺起光禿的眉頭絞盡腦汁,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最後才在他漸感不妙的眼神中,勉強擠出一個形容詞,「平平無奇?」
唉,果然!
唐迎樂沉痛萬分。
電視劇裡,那些一眼即記住兇手長相的證人,都是騙人的!2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ua9QZtOx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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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唐:智障靈異文跑來打什麼垃圾廣告?22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gcyZ6QmlI
隔壁棚的靈能偵察:你才智障!
其實像我這種臉盲,每次看到有神人能明確說出嫌犯的樣貌與特徵,都會由衷地感到不可思議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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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預告】《純純的套路》,預計禮拜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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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喵芭渴死姬 / 初稿:11.30.2021 / 發佈:09.30.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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