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制遊戲 - 030.痛澈心脾

勉強調整了一下情緒，周衡抬起頭來，用乾澀的嗓音對著兩人答道。

「我……我這個角色好像是周衡的好朋友，今天過來是因為看到筆記簿上面寫著：6／4拿之前落下的東西。」

「啊，幹嘛對角色的背景設定那麼認真啊？」

聞言，「周暮曦」不解的問道。

「那是……」

還不待他解釋，「周婉儀」便忽然插嘴，用理所當然的態度說：「欸，你怎麼變笨了，那當然是因為任務需求啊……不然誰沒事會理這種無聊的設定？」

「啊……對對對，就是這樣。」

強忍著胸口的不適，周衡順坡下驢，點了點頭反問：「你們兩個又是怎麼回事？原本就認識嗎？」

「廢話！」

「哎呀別這樣，他們男人就是沒禮貌嘛……」

隨口安慰了暴躁的「周暮曦」一句，「周婉儀」擺了擺手示意道：「行了行了，趕快去拿你要的東西吧，別再打擾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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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周衡萬萬沒想到他們，不，「她」們會這麼熟識。感覺非常難介入對話或採取進一步行動。

怎麼辦呢？往前翻了一下記憶，他又記起一開始面對「周婉儀」時定下的策略：發布任務予以牽制。剛好自己手上有個東西，一定可以吸引到她們的注意力——陳福岳所寫的《實用的拓荒手冊》。

不過這樣妥當嗎……

考慮到自己以王安的身分極難影響「周暮曦」和「周婉儀」兩個玩家，周衡審慎評估了一會，決定還是賭一把看看。反正他又不是真正的玩家，主線做與不做都無關痛癢。

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須先瀏覽過一遍，以免偷雞不著蝕把米。

一打定主意，周衡就默默走回自己的房間，鎖上房門，坐到桌前開始隨意翻閱手冊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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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4.12.27

終於上岸了。從來沒想過偷渡這條「惡溝」竟然會死上半船的人……

我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嗎？

若非山多平原少加上地狹人稠，誰又願意背井離鄉呢。

然而這裡就有機會、就是應許之地嗎？滿眼所見不過是荒煙蔓草。

誰又說得清，我的人生將於此停留多久。

……

1685.3.6

歷時兩個多月，我才得到了他們的認可，獲准擁有第一座草屋。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猶記得來時聽聞大望島沃野千里待人開墾，現在看來分明是有主之地。

強龍尚且不壓地頭蛇，我們這些落魄逃離的落水狗又怎麼敵得過鬥桉社的土人呢……

今後，恐怕還得在他們的棒下討生活好一陣子。

……

1687.8.15

成功了！

自束髮以來，一直以為自己該熟習經傳考取功名，豈料造化如此弄人，現在居然搖身一變，當上了鬥桉頭目的贅婿。

也許我出乎意料地適合這種野蠻的生活……

兩年多的時間，手足重繭的勞作不過爾爾，參與土人部落的地盤衝突更是稀鬆平常，真虧我能活到現在。

這麼說起來，阿殷那查也是個不錯的女人嘛。

……

1691.5.23

不知不覺身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漢人，與埌皎各社之間的關係也越來越緊張。

難道我該從鬥桉獨立出去了嗎？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為了兩個孩子，繼續跟著我。

唉，不管地方換到哪裡，像個人一樣活著都太不容易了。

……

1694.12.28

上岸至今，眨眼十年過去了。

十年，人生究竟有幾個十年呢？對著銅鏡自照，明明才27歲體魄正值鼎盛，我卻已滿鬢星霜。

為了活著，而不只是生存，或許將有關那群人的一切記錄下來是必要的。

只希望阿德和阿樞都能順利長大。

……

1694.12.29

哈哈，原來真相是這樣嗎？這怎麼可能？

誰敢告訴我這些年來水裡來火裡去，篳路藍縷的闖蕩只是別人眼中的背景故事！

虧我以前傻傻地相信那些性情大變的土人能施展奇術是憑藉圖騰的賜福，還妄想過孩子有一半的血脈也能得到力量！

現在看來簡直可笑至極……

大家都被愚弄了。

……

1695.1.7

按照那個神秘的指示，我也激發了奇妙的力量，能夠與被附身的土人們爭鬥一二。

究竟他們為什麼要來呢？有誰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嗎？我好痛恨這種蒙在迷霧中的感覺……

而且，那個盤蛇觀星的符號到底是什麼？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

1697.4.19

我早該知道的！

如果我再細心一點，就不會那麼輕易讓阿殷那查接近阿德和阿樞，就不會那麼輕易失去

……

1697.4.21

結束了。

都結束了。

後繼者，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也不一定知道我是誰，但一切就隱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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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從起初工整一點點轉變為潦草的字跡在頁尾戛然而止，後方還留有撕去數頁的痕跡，周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會是祂嗎？

跳過各種拓墾過程的記載和懷人思鄉的隨筆，周衡大致翻了一遍有文字的部分。當看到陳福岳提及奇術、神秘的指示還有盤蛇觀星的符號，他就知道這位傳奇般的先民也啟動了遊戲面板，而且和自己一樣接受了■■的考驗。

隨即那個被面板寫作厄難預感的天賦似乎又起了作用，開始向他傳遞出一個訊號——

悲劇即將降臨。

果然，最後面的幾篇日記完全如他所料，陳福岳一口氣失去了兩個兒子，而兇手恐怕就是被上線玩家奪去身體的阿殷那查，也就是鬥桉社頭目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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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小、國中、高中……全部都是歷史課本所未書寫的秘辛。

除了簡單的生平事蹟流傳於世，陳福岳作為太望非常早期的開拓者，本來籍貫和後裔就罕為人知，更沒有一個學者能說得清他為什麼會在1698年以32如此年輕的歲數驟逝。

現在周衡似乎有了答案。

然而，怎麼可能有人已經看到了前車之鑑還願意重蹈覆轍呢？

緩緩放下手冊，周衡舉起右手用力按壓住抽痛著的左胸，在心中暗暗發誓道——

無論要用什麼辦法，要付出多少代價，我絕不會坐視同樣的問題在媽媽、小曦和小妍身上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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