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七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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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父親拎著一袋二袋的衣紙冥鏹，跟在母親身後。看著滿地狼藉的供品，看來並不多人選擇在最「猛」的正日來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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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打開零食盒、蛋糕盒、再放置數袋芽菜和豆卜，敬過酒後就開始燒衣了：觀音娘娘一份、五方五土龍神一份，金銀、衣紙、往生錢、還有許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聽我母親說我們拜祭的供品量一直都是豪華版的：別人只是少許就夠，我們卻是一堆又一堆的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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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一向重視七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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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七月鬼門關大開，許多孤魂野鬼會出來遊蕩，平常沒人供奉，在下面就什麼都沒有，唏噓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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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燒街衣大概是做善事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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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自小喪父，一直都是呀叔照顧他們一家六口。要在城寨如此複雜的地方看顧好一家人，想必是花耗了許多心力。我從未見過呀叔，但對他也是心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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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每每經過衣紙舖，都會往裏面偷看，牆上總會掛滿林林總總的好東西，有金錶、西裝、豪宅、名車。。。每年我母親也會燒上一袋衣包給呀叔，裏頭就有這些「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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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都諗緊會唔會撞到你」母親同鄰居打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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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想起那鄰居今年喪子，做牙膏工廠的，剛好三十。白頭人送黑頭人，去年還在一起做這項善舉，今年就成了一施一受，陰陽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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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前是越燒越旺的熊熊火光，烘得我眼睛發酸，我偷偷地看向那鄰右，她眼中的火光有點暗淡，充斥著水氣，也是因為冥盆中火焰的狂傲所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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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想起了那些孤魂野鬼，就算是基於現世人對往昔親人的移情作用，但起碼也是有人惦記著，每年的七月總有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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