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討厭清醒

我討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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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就會想起一些不想記起的，例如那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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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只要喝醉了就能感到愉悅，起碼不必經歷那些狗屎事情。

沉悶、孤獨、無聊、寂寞，通通都快要把我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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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地大口喝著手中的free drink，希望至少會有一點微醺，可惜並沒有。這杯酒摻和了太多的水份，和我遭透的心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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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從背後把我擁著，一般我會一個批踭將他打開，但他的肥皂香在當刻可算格外清新，加上刺耳澎湃的音樂重重圍繞着我使我鬼迷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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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頭一看，正好是我喜歡的類型。當下就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恰好的緣份，後來才知道那地方只有人為的巧合。他周圍的朋友圍成一圈起哄着，他捉過我的頭用力狂吻著，未試過如此瘋狂的我只是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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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他的眼皮垂得要緊:「仲有冇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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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啦食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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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話中真假，只知我今晚應該要清醒一晚，他則留在他的迷幻世界裏繼續享樂，也還合理。本就摻和不到一起，大家都是各玩各的，我應該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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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談了好多，知道他玩音樂，他也慷慨地freestyle了一段給我，內容也還記得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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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積極地百般試探著，他亦沒有拒絕，便天真的以為事情成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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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臨走時他告訴我: 「我就嚟有女朋友啦，你⋯」，言下之意我該退場了。那時他笑得像小孩，我想如果我也醉得像他那樣，是不是也能快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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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能扮醉，但最後我連留住他的身份也沒有，我們只是醉後吻過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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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我討厭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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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以後我學精了，那裏不是可以真情流露的地方。

每認識一人，我就越抽離。

我開始物化每一個人，不論在日常或是糜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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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該這樣，但我不知道如何改變，始終這世界上沒有一個undo掣，一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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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變了，被一些毫不相干的人改寫了我的腦袋。

從一個純真乖女變成壞左嘅人。

不熟我的人不會了解我有多fucked 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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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麻醉自己，用煙酒，用草，用性愛。

這些甚至不是我所愛，我愛的只是朦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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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我討厭清醒，是因為厭世，現在則是為了忘記我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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