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盃第一屆隨機寫文 - 星球、黑夜、辭別、輪椅、綠葉

「唉……」4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MbtAczlmb

坐在窗邊的少女，發出在這天已經不知第幾次的嘆氣。4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l6wGNQvW

要是現在是白晝的話，窗外就是一片長滿稚嫩綠葉和鮮花的後園，可是在這黑夜裡就只能看見格外明亮的月光，以及反映在玻璃窗上自己那張格外蒼白憔悴的臉。

心思一點都不在窗外那看了十六年的莊園風景，少女在沒有燭光的房間內，用左手食指玩弄著自己烏黑而且捲曲的長髮髮尾，又再嘆一口氣。4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BBleAvMj

「為什麼呢？」

在房間內自言自語的問句沒有得出一個答案，感覺再繼續不明究竟下去，自己就會這樣子瘋了。

「肯定是厭倦了吧。」

嗯，肯定是這樣，一直在照顧自己這樣的廢人，會厭倦也是莫何奈何。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說出口，但肯定覺得這很煩厭的吧。

「一定是這樣。」

少女低下頭，用力一捏白色長裙下底的大腿，可是一點都感覺不到該有的痛楚。

當然哩。又怎會突然出現一個奇蹟呢？

還真是一雙沒用的腿。

用盡力氣一拳打上去，那還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然後一聲敲門止住了少女想要繼續自殘的念頭。

咯咯。

「誰？」

「是我。」

隔著門板的聲線有些矇矓，但是少女馬上就能認出那是誰的聲音。

她用手指稍稍撥弄一下瀏海，拉好有點凌亂的裙襬，再端正地在這木製輪椅上坐好後，又說：

「進來。」

門板徐徐打開，鉸鏈發出支支的叫聲。少女回頭看著門口的方向，看著一位比自己大幾歲、西裝筆挺的青年，正拎著一個燭臺佇立在她的房間前面。

「是你啊，怎樣吶？」

「露娜小姐，怎麼不點燈呢？」

「你少管我。」

「打擾了。」

青年步進露娜的房間，走近貼牆邊而放的橫桌，點起放在上面的燈台。只有一張床、一個書櫃、一個衣櫃的小房間頓時稍稍光明起來，金橘的火光使露娜的臉龐不再那麼蒼白。

「多管閒事。」

「這是我身為管家的職責。」

「那你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嗎？」

「露娜小姐，我是來辭別的。」

「嗯，是。你好像明天就要離開這裡是不是？」

「的確是這樣。」青年管家露出一個苦笑，可是露娜始終都沒有正眼望他。

「扶我上床吧。我想睡了。」

「那我叫位女僕來幫妳，露娜小姐。」

「艾爾，我是叫你來扶我上床。」

可是艾爾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作，在一段短時間的躊躇過後說道：

「還是叫位女僕來幫小姐妳比較好。」

「你明天都要離開了還怕什麼？而且你以前都試過抱我回來。」

「那次是因為外面突然下起大雨，情急之下才會抱小姐回到屋內。事後亦被主人臭罵一頓，我已經好好反省過來。」

「你都已經在這裡了，就別麻煩別人。而且明天之後，父親大人也罵不到你。」

「不過……」

「別不過了，快過來。」

艾爾很清楚露娜的性格，要是再這樣拒絕她，恐怕她就會寧願弄傷自己，一個人爬到床上，也不願其他人幫忙。

於是艾爾無奈地搖一搖頭，放下手上的燭臺，然後站到輪椅後面握住手柄，跟過往那麼多年以來一樣，溫柔地推動那張輪椅。

「想不到你居然記得那幾年前的事。」

「小姐的事我都記得。」

「接下來，你都不再需要記得我的事。」

去床邊的短短的路程，來不及讓艾爾回應。艾爾在停頓的輪椅一旁，單膝跪下，抬頭看去露娜說了一句：

「先禮了。」

跟著便一手竄過露娜的膝蓋窩，另一手托起她的背，抱起她那輕如羽毛般的軀體。

躺在艾爾雙臂上的露娜，盯住那張快要不能再會的臉。可是艾爾都不曾察覺那熾熱的視線，由始至終都沒有低頭跟露娜對上一眼，一直只顧望著前方。

像是放置一件易碎品般將露娜安置好在床上後，艾爾利落地放下掛在角落上的床幔，跟著轉身取回他帶進來的燭臺，準備離開這個房間。

「艾爾，我很羨慕你。」坐在床上的露娜說：「你可以離開這裡。」

「露娜小姐，這一點也不值得羨慕。」

「像我這樣，可能一輩子都離不開這個莊園。」

「總有一天妳也可以的。」

「你都知道我這雙腿是怎樣一回事，這是在嘲笑我嗎？」

「我沒有這樣的意思。」

「你走吧。滾去另外一個城市也好，另外一個星球也好，就別再回來這裡。」

雖然是隔著床幔，但是從透光的輕紗之間，露娜還是可以看到艾爾那咬緊牙關的表情，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知道了，露娜小姐。」

他這個回答，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晚安。」

艾爾及後關上房門。只剩下一個人的露娜，猝然意識到剛剛的，可能就是他們這輩子最後的對話。

「不是的，我不是想這樣說。」

露娜想要追上離去的艾爾，可是癱瘓的雙腿並沒有給她力量。

她運用雙手在床上爬動，然後從床緣摔到地板，發出一聲巨響。

「我討厭這雙腿！」

話音落下，房門因為剛才的騷動再次打開，一臉愕然的艾爾就站在那裡。

「露娜，妳沒事嗎？」

「別走！別丟下我！」

看著趴在地噙淚的露娜，艾爾跪在地上靠近她。

這時露娜再沒有猶豫，再沒有隱瞞，再沒有理會身分的枷鎖，向前一傾抱住就在咫尺之遙的艾爾。

「留下來。」她說。

艾爾起初有些遲疑，但雙手最後都繞到露娜背後，用力緊抱著她。

「抱歉，這不行。」

「那帶我走。」

「這也不行。」

「是因為我是一個負累嗎？」

「不是。」

「是因為討厭我嗎？」

「也不是。」

「那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離開？」

「因為……我想找到方法治好妳雙腿。」

「欸？」

「我就是用在這裡工作一直存下來的儲蓄，去上學讀書，去上大學成為一名醫生，所以才要離開。」

「什麼？這我從來都沒聽過！」

「因為我從來都沒說過。」

「為什麼不說？」

「這個……」

「說呀。」

「到回來的時候我會說，把一切都說了。相信我，我會回來的。我會回來治好妳的腿，然後一起走。」

「約好了喔。」

這時露娜在艾爾懷中伸出她的尾指，然後艾爾馬上用自己的尾指勾了上去。

「嗯，約好了。」4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MN2Lk8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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