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死了……

　　一定在那裏……

　　我無法忘記……渾沌之城，我的墓碑。

──

　　新開始的早晨，像是意謂新的開始，太陽初起與地平線交匯，暖暖的餘光照亮在晴澄臉上，這是他成為高中生已過了一個月。

　　上學的路途上，晴澄看著萬里晴空，感嘆著自然界的美。

　　走在校園周邊，晴澄一個踉蹌，地面遍地糖果灑了滿地。

　　「什麼？」晴澄不小心踩到了好幾顆糖果。

　　「皆見！」一頭亮麗的短髮少女看到了晴澄，手裡拿著糖果，充滿青春活力的向他打招呼。

　　「上岡！啊……糖果掉了一地。」晴澄看到少女，順手幫她撿著掉落的糖果。

　　「謝謝，話說皆見，真的好久不見。」上岡感嘆道。

　　「不同班以後就不太常遇到呢，啊！要吃嗎？雖然掉到地上了。」上岡將手上剩餘的糖果一個遞給晴澄問道。

　　「哈哈，這算什麼啊。」晴澄雖這麼說，但還是接過手中的糖果，微笑的說道。

　　「今天怎麼這麼早到學校？」倆人並著肩走入校園內，晴澄問道。

　　「我是因為籃球部的晨練才這麼早，皆見你呢？」

　　「為了下週班際對抗賽的練習。」晴澄回答她道。

　　「咦？全班一起嗎？真好啊。」

　　「上岡的班級呢？」

　　「我們班啊，體育系的比較少，而且總感覺大家不太團結呢……呃！」上岡頓一下，繼續說道：「啊！抱歉，在皆見面前的話就會不禁放鬆心情向你吐口水呢，是我的壞習慣。」

　　「沒關係。」

　　「會沒完沒了喔，我的抱怨！」上岡開起玩笑對他說。

　　「啊！」

　　「是皆見。」路過一旁的男同學說。

　　「同中學的？」另一個問道。

　　「以前好像有奇怪的傳聞，說那傢夥前世是公主，因為戰爭死掉投胎轉世什麼的……」

　　「等……等一下，那件事是那個所謂年少氣狂，拜託忘了它，然後如果能保密的話，我會很感激的。」晴澄連忙阻止男同學說下去，這麼尷尬的事情他不想又在高中時期重演。

　　「說出來也沒什麼吧。」

　　才不好呢……

　　好不容易晴澄說服了男同學，望向他們離去之後鬆了一口氣。

　　「沒問題！公主殿下的那件事我會幫你保密的。」上岡這時候湊過來，樂呵呵地對晴澄說。

　　「皆見，早安。」身材高挑的長髮女子朝晴澄迎面而來，雙手就搭上他的肩膀繼續說道：「然後，什麼什麼皆見是公主殿下是什麼意思？」

　　「以前丟臉的妄想話題啦！啊真是的，接二連三的冒出來！」晴澄惡狠狠的盯著上岡，像是怪著她剛剛太大聲被別人給聽見。

　　「啊啊……我要去晨練了。」上岡給晴澄一大難題後就開溜了。

　　「早安皆見，剛剛的是跟你同國中的女孩子嗎？」另一個短髮及肩的女子，表情淡然的問。

　　「嗯，啊！高尾。」晴澄發現與他打招呼的人馬上又做出解釋：「不過就是朋友、朋友而已！」

　　「這樣啊。」高尾說完，打了個大哈欠。

　　「今天很早起床啊……」

　　「是啊，而且早上不是還有地震，我是因為那個醒來的。」

　　「但是久違地看到朝霞呢……藍色和橘色很美的景色……」

　　「我也有看到喔！」

　　「很美對吧。」

　　倆人邊走邊聊，來到了他們的班級教室裡，大部分人已經來了，這時剛剛問著晴澄是什麼公主的女子開始召集大夥：「四班集合，要開始了喔——」

——

　　「籃板球！」男生們高聲大喊。

　　球碰處籃框，轉了一圈卻彈了出來，這時接到球的是……高尾春湖！

　　春湖一身體育服，彈跳起來的高度完全不輸男生，雙腳著地後防守的男生反而還被順勢撞開。

　　春湖快速的運球，以流暢的動作閃過兩三個男生，一路闖進禁區投籃。

　　「已經清醒了嗎……」

　　「高尾和男生一起打球……真可怕啊！」和晴澄躲在邊線的男生瀨瀨和他說道。

　　「嗯。」晴澄同意。

　　「沒幹勁啊！全班一起打打鬧鬧什麼的……唉！我真的很不擅長。」瀨瀨無精打采道。

　　「我也是。」

　　「是嗎？」

　　「但是我喜歡——」晴澄還沒說完，場上的聲音乍響。

　　「晴澄！瀨賴！球……」

　　一記傳球傳了中場邊線過來，瀨瀨一個及時反應閃過球來，晴澄就直接命中腦袋了。

　　「……」晴澄頓時蹲下揉著剛被球砸到的部位。

　　「你還好嗎皆見？啊哈哈，痛吧。」瀨瀨一個幸災樂禍。

　　「我說，這書包是誰的？裡面發出啪嘰的聲音了……」場外的同學說道，原來剛剛籃球還撞到不少書包。

　　「欸？如果是我的怎麼辦。」瀨瀨直接丟下晴澄不管他。

　　「皆見你沒事吧？」春湖立刻跑過來看晴澄有沒有受傷，不過他好像沒那麼幸運，腦袋馬上腫一個大包。

　　「啊？裡面的東西……」

　　「怎麼了，瀨瀨？」

　　「啊那個，我在想這本筆記寫的是什麼語言，看不懂……」瀨瀨低頭翻閱，苦惱思索著。

　　其他場邊的人聞聽瀨瀨說的話，也湊了過去看。

　　「……看不懂的文字啊？誰的筆記？」

　　「皆見！這你的筆記嗎？」瀨瀨手拿起筆記本舉高著問道。

　　被看到了！

　　不……沒事沒問題的，再說大家本來就看不懂那個世界的文字，不可能會知道寫了什麼內容，晴澄心裡安慰想道。

　　「……是我的。」

　　冷靜一點……瞞混過去。

　　「那是泰米爾語喔，斯理蘭卡的，因為有一本想看的書。」

　　「哦！皆見還真用功啊，我可是在入學考試之後就把所有學習工具扔掉了啊！」瀨瀨一副沾沾自喜。

　　「不會有人那麼做吧。」晴澄忍不住吐槽他道。

　　「啊！得走了，第一節什麼來著？」

　　「國語。」

——

　　課堂上，只有老師講課的聲音，其他學生們沈靜地抄著筆記，除了晴澄。

　　舊的頭髮、舊的指甲、舊的血液……長繭之後削下來的皮之類，乳牙和臍帶。

　　這是用在哪裡的咒語呢？不知道有沒有可到誰用過呢？

　　晴澄用著前世的文字書寫著，他覺得，這是魔法存在的證據。想用一種形式來保存，至少他不想忘記這一切！

　　下課後的販賣機前，晴澄路過聽到了零錢掉落聲。

　　「高尾？」晴澄看著蹲在地上，手往裡頭構著的女生。

　　「錢包裡最後一個硬幣滾走了……」

　　「啊！這樣啊，我請妳吧要喝什麼？」

　　「啊！不用了！」

　　「……其實我也沒這麼想喝就是了。」春湖嘀咕說著。

　　「咦？是嗎？」

　　「比起這個，腫起來的地方還好嗎，上課時我一直很在意呢。」

　　「妳在看我？」晴澄臉微微一紅，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雖然有點痛但沒什麼大礙，下課後的練習我也能參加。」晴澄示意自己可以的。

　　「高尾也會留下來？」

　　「嗯！一定要贏！」春湖給晴澄一個爽朗的笑容。

　　「我說皆見啊！」

　　　晴澄目光看著春湖離去，旁邊的聲音嚇了他一跳：「啊！廣木！」

　　來者正是早上詢問皆見是否為公主的女子。

　　「你喜歡春湖是吧。」

　　「……看得出來？」

　　「太明顯了，明顯到讓人忍不住想講出來。」廣木忍不住欺負晴澄一下。

　　「皆見你喜歡春湖什麼地方？」

　　「不做作，表裡一致的個性。」

　　「啊！我懂我懂的確是那樣呢！」廣木接著問道：「要告白嗎？」

　　「總有一天。」晴澄回答她。

　　「皆見也很坦率呢。」

　　「沒有不說出來的理由……」呃！不小心又以薇羅妮卡的價值觀來說話……

　　「從正面告白的話，妳覺得怎樣？還是說用郵件或是寫信比較好？」以女生的角度。

　　「我討厭那樣啊。」廣木說道。

　　「討厭？」

　　「如果被拒絕的話，像『對不起』啊『討厭』阿『有其他喜歡的人』之類，得到那樣的情感轉變成的文字回覆會很恐怖啊！有了形態殘留下來什麼的，很可怕。」廣木給起了建議。

　　啊是嗎……被拒絕。

　　「廣木謝謝妳，我會努力看看。」努力不被拒絕……

　　「我會幫你加油的。」廣木以笑回應。

　　　看晴澄離去後，廣木的表情冷淡漠然。

──

　　「好！那打掃結束之後就到第二體育館集合！進行班際對抗賽的練習。」

　　「喔！皆見再見！」

　　「誒？瀨瀨為什麼啊？」

　　「我說了沒幹勁嘛！」瀨瀨說完背起書包，走出教室。

　　看來他大會當天應該也不會來，晴澄心裡想道。

　　「皆見。」走廊上，春湖快步走了過來。

　　「啊！高尾。」

　　「給你，敷一下腫包。」春湖手裡拿著一袋冰袋。

　　「謝謝！」

　　「我從保健室拿過來的，如果我能更早注意到這個的話就好了。」

　　晴澄想起早上練完球，春湖在飲料機前說的話。

　　「……難道妳是為了讓我冰敷才打算買果汁給我？」

　　「……」

　　「高尾！」晴澄無比認真說道：「我喜歡高尾。」

　　在走廊上的人瞬間因晴澄一句話，全部停止了動作，連教室裡的人都探出窗口望向他們倆。

　　「晴……晴澄……」同學們都被晴澄的大膽告白給嚇愣了。

　　「真的阿。」晴澄還怕別人不相信，淡定的又補了一句。

　　「你怎麼那樣回話……」

　　「……」春湖睜大眼睛，看著晴澄沒有說話。

　　討厭、有其他喜歡的人……見春湖沒有反應，晴澄腦裡全是負面思考狀態。

　　「那個，高尾……」晴澄看著春湖許久不出聲，忍不住又叫了她一下。

　　「嗚哦……」春湖手托著下巴，沉思不答話。

　　「……」嗚哦是……在場圍觀的人都在想春湖是什麼意思。

　　「嗚……我也喜歡你。」春湖給了晴澄另一種答案。

　　春湖說完後，走廊上的歡呼聲此起彼落，男生們圍著晴澄，女生們則圍著春湖。

　　「我說你啊晴澄，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這個渾蛋！羨慕死了！」

　　「春湖！原來妳喜歡他啊！」

　　「討厭！看到好東西了。」

　　「原來真的有兩情相悅啊！」

　　「哇！恭喜你們！」

——

　　經過了晴澄的大告白後，四班的人都集合在體育館開始做籃球比賽的練習。

　　「……我要不要也去告白看看呢？」場邊一個女生看了剛剛的告白場面也忍不住想嘗試戀愛。

　　「真假？」

　　「是誰是誰？」

　　「說嘛！」

　　「我們班的？」

　　女生們聽到有人要告白，如同蜂擁般圍到她身邊，開始連環追問著。

　　「可惡，那些女孩子一點都不認真！」

　　「喂！晴澄，成功的秘訣是什麼？時機？」

　　「其實我啊！一直很在意慎的說……」

　　「啊！其實我對佐倉她……」

　　球場上男生們也無心在比賽上，都圍著晴澄問著告白成功的方法。

　　「喂！」最有精神的男生大喊一聲，並把球丟向晴澄他們的方向。

　　「如果下週班際對抗賽輸了就是晴澄你的錯啊！」球不偏不倚的砸到晴澄肚子，如同早上一般又二次中彈。

　　「你真的很遲鈍啊。」

　　「看我的！」晴澄旁邊的男生撿起球來，丟了回去。

　　男生們開始在球場上用籃球砸來砸去了。

　　「他們在幹嘛？在打躲避球？」女生們場邊看著男生互相丟球。

　　「真是的男生們完全沒幹勁呢。」

　　「瞄準晴澄！」晴澄變成大家圍攻的目標。

……

　　「撒尼斯多利亞人、 莫斯維克人。」 

　　「王族、貴族、平民、騎士、神職者、侍女、傭人。」

　　「在這個城裡有著不同立場的人，就算是暫時也好，要大家站在同等立場上，彼此間談笑是很困難的事嗎？」記憶中男子盤坐在城堡窗沿上，對著她說。

　　沒錯……才不是必須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呢，而是想在這世界活下去。

　　「男生！別顧著玩！」廣木出聲道。

　　「什麼啊！再說本來就是女生……」男生一看到廣木，改口道：「好！我們就朝著班際對抗賽優勝這個目標，明天早上一年四班也要加油！」

　　「哦哦！」全班受到氣氛感染，鼓舞了起來。

　　晚間天色漸暗，社團活動時間快結束時，晴澄和春湖來到了販賣機前。

　　「來。」

　　春湖搖頭擺手示意不需要。

　　「都說請妳了。」

　　「皆見！」

　　「啊！上岡。」

　　「我聽說了哦，打掃的時候在走廊告白，好想看啊……噗呼呼呼……」上岡表現的一副遺憾未能親眼看到的樣子。

　　「啊！女朋友嗎！」

　　「我是春湖。」

　　「小春湖，皆見就拜託妳了，這傢夥雖然有點奇怪，不過他是個好人。」

　　「好的。」

　　「喂喂，連高尾也這樣。」

　　「哈啊……我的心情就像把女兒嫁出去爸爸一樣，那麼明天見啦！」上岡對晴澄他們說道。

　　「皆見的爸爸真是個有趣的人，明明是女孩子。」看著上岡離去，春湖和晴澄說。

　　「嗯……」

　　「對了，叫我晴澄就好。」晴澄還是遞給春湖一罐飲料：「來。」

　　「我還以為皆見是名字。」

　　「怎麼會……」

　　「騙你的。」

　　上岡與晴澄他們道別後，就與社團的人一起走準備回家。

　　「上岡回家吧！」

　　「啊！等一下，有東西忘在教室！」上岡這次發現還有東西忘了拿。「我先回去拿。」

　　上岡一個人走回一年級的教學樓，外面的天色已漆黑無比，在沒有半個人的校舍裡顯得特別安靜。

　　喀啷！

　　上岡正準備打開教室時，走廊上傳出了課桌椅被移動的聲音。

　　「有誰在嗎……」上岡放眼望去只見走廊一片黑壓壓的，完全看不清楚有沒有人在。

　　喀噠！

　　隔壁教室爆發出驚人的閃光，轟一聲的像是物品撞擊門窗的樣子。

　　「咦……和那時候一樣？」上岡想起初中時，在體育館洗手間看見皆見的閃光一樣。

　　「皆見……不可能……」上岡心裡否定這答案。

　　啪！

　　「……誰？」

　　此時隔壁教室的門緩緩大開出一條縫隙，從黑暗之中伴隨出來的是一隻細長的手，而食指指向的是上岡……

——

　　「……」晴澄看著窗外的方向，感覺到對面似乎有東西的樣子。

　　「怎麼了？」春湖問道。

　　「那個剛才對面校舍的窗口……」晴澄說著，對面的窗口一陣光芒散射，在黑暗之中特別明亮。

　　……魔法？

　　晴澄身體跑了起來，不顧春湖他們，往對面的校舍移動了去。

　　「晴澄？」

　　「那傢伙怎麼了？」男生問道。

　　『和我一樣……我一直等待這個時刻的到來……明明一直等著的……

　　可是……

　　這是戰爭的武器，是殺人的力量啊

　　沒錯，那樣的話在那裡存在的就只有惡意……』

　　晴澄轉上樓梯，映入眼中的是上岡昏迷躺在地板，肩膀被擊傷的痕跡，緩緩的淌著鮮血……

　　「上岡！！！！」

　　『這做城即將被攻陷……無論何處什麼樣的人……都無法保全性命……』薇羅妮卡看著城堡裡煙火彌漫，屍體就橫倒在眼前……

　　又要重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