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鬼系列二】話妖 - 第三章為什麼學校都沒有教野外求生〈第二回〉1

　　〈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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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霍夕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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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夢見自己面前站了另一個自己，雖然一模一樣，但是卻有一種不協調感。霍夕不知道那種不協調感是什麼，只能說那感覺全出自於和自己對望的那雙眼睛──明明是對視著，卻又像是在看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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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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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勾起嘴角，露出一種自己很陌生的笑容。他抬起手，指尖碰在自己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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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的，白的，」那個自己說道，「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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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他突然從中間裂了開，黑白兩色的顏料像血一樣從他身體裡噴了出來。霍夕被濺了滿身，而那顏料像是有生命一般，碰到他後就開始向上爬，竟從霍夕嘴裡鑽了進去。霍夕跪倒在地上狂嘔，然而那顏料不一會兒便全數被吞進肚裡，胃有如火燒般翻騰。下一秒，他的腹部突然破了一個大洞，一隻黑白兩色的手從洞裡探了出來，有如蝴蝶破蛹而出，再來是赤裸的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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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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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從床上翻起來，滿身冷汗。他摸向自己的身體，完好無缺，並沒有任何破洞。天外幾聲鳥鳴傳來，抬頭看去，已是黃昏時分，許多麻雀群飛著在高聳的樹上繞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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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抹去額上的冷汗，霍夕揉揉太陽穴，下床換衣服洗漱。剛剛那個夢仍然清晰地留在腦海裡，他想八成和喝下去的那個怪東西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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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房門，小紅跟五七已經在外面了，不知在商討什麼。霍夕湊上前去，只見桌上鋪了一張白紙，五七拿著筆在上頭比劃，看見霍夕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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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而言之，就是太浪費了。」五七說道，扔下筆：「你以前因為力量很夠，所以可以任你這樣子胡用。不過現在不行，要是再沒有節制，等到力量一用完，就是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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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神情是很認真：「實際上要怎麼做？減少火的強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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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五七想了想，在紙上畫了一個有點像飛鼠的圖，說道：「舉例而言，如果你碰見一隻長這樣的鬼朝你飛過來，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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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燒掉。」小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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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了。如果我是你，我會先躲，比如說，」他邊說著邊在紙上畫了條彎曲的線：「從下面鑽過去，然後跳起來到它身上，用劍把他的頭砍了。當然這只是舉例，實際情況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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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皺著眉頭：「減少使用招式的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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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對一半。」五七說道：「減少使用力量有很多種。你以前從來不擔心力量不夠用，常用的幾個招式說穿了就是憑你的力量把敵人燒掉。相對而言，有一些像是輔助的招式消耗就會比較少。在我看來，與其用大火慢慢燒，不如用消耗少、範圍小的，對準要害，給予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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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點點頭：「我大概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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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七道：「懂是懂，要用在實戰上面可沒那麼容易。沒關係，以後有的是練習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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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點頭：「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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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七一笑：「真感謝我，讓我揉你的頭十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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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小紅回答得很乾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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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小氣，你真該向夕少學學。」五七說著，一伸手抓向正在補充熱量的霍夕，而霍夕眼明手快地躲過，端著盤子坐到小紅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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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真不可愛。」五七抓了個空，訕訕地把手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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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好些了嗎？」小紅把桌上的紙收起，問道：「傷口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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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算是好很多了吧⋯⋯」霍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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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小紅問得非常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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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把最後一口食物塞進嘴裡，吐了口氣，大致把昨晚發生的事給敘述出來。從被吵醒、碰見棘果、被鬼追、放血、然後再掉進洞裡，這遭遇怎麼聽怎麼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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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葛藤還藏了這一層啊⋯⋯」五七聽完棘果的哭訴，摸摸退了巴掌印的臉頰。「難怪我還想說怎麼這麼優待，原來是有別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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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怎麼從洞裡出來的？」小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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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時候棘果發現某處石壁有風，我一不注意就拿染血的手去碰，結果居然出現了一個秘道。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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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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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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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閉著嘴，不知為何突然說不出話。那感覺就像是有人用針線把嘴縫住，無論再怎麼努力也張不開。五七和小紅疑惑地看著霍夕，但霍夕努了努嘴，卻愣是吐不出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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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我們就出來了。」最後霍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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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七和小紅對視了一眼：「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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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像是被牽線一般，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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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可能這麼簡單。」五七摸了摸下巴，說道：「柯家底下到底有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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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乾笑。果然五七就是五七，老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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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七問道：「不能說？不想說？還是沒辦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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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手比了個三。五七瞇起眼思考，一旁小紅拿來紙筆，然而霍夕接過之後在紙上卻寫不出一個字，只畫出扭曲的線條。霍夕也被嚇著了，把筆扔到一邊，手指不停的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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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是術師。」五七喃喃道：「⋯⋯不對，也有可能是一般的力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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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夕聞言，疑惑地看向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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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紅說道：「除妖力細分可以分成術力、道力、淨力。簡而言之，術力就是用符咒，道力就是一般的除妖力，淨力就是淨化之力。舉例的話，我比較偏向道力，而五七偏向術力，你則是屬於特殊的淨力。術師就是專精於符咒的人。他不一定是除妖人，有可能只是擁有力量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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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霍夕點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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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就算不能──」五七話說到一半，門鈴聲響起，三人疑惑地對視了一眼，五七比了個暫停的手勢，起身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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