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深葬絕望 - 第六章

做完輸卵管攝影當晚，劉飛一直向蕭紅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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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對不起，我不知道我媽怎麼會這樣做。她可能真的是太急著抱孫子，以前她人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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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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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妳相信我，我會找時間再和我媽溝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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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妳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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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這樣的話，蕭紅聽得太多次，聽多了真的不願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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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著劉飛半跪坐在自己面前，雙手搭在自己的腿上，軟聲軟語的懇求，蕭紅還是心軟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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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厭煩劉飛這無法兌現的承諾，可再怎麼說劉母依舊是自己的婆婆，只要還想好好過日子，蕭紅就只能選擇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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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也想要生孩子的堂姊打電話和蕭紅分享經驗，聊到做輸卵管攝影時，知道蕭紅是被劉母強押過去的，還沒有盡責的陪在身邊，頓時氣憤不已的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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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項檢查真的很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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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因為不是自己親生的就不知道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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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好意思指使妳開車載她去朋友那？要是不小心出意外算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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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紅妳別再心軟了，這種人就應該要跟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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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姊是個爆脾氣，受不得一絲委屈，她要真生氣起來誰的面子也不給，因為知道堂姊是為自己好，所以蕭紅也沒有駁了堂姊的話，只認真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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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堂姊好一通為蕭紅打抱不平後，末了才語重心長的嘆氣：「算了，至少妳家劉飛的心還是向著妳。要不妳和劉飛搬出去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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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夫妻要同心才能齊力斷金，蕭紅也是因為劉飛才會處處忍讓劉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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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蕭母總是勸慰蕭紅，收收自己受不得委屈的性子，每個家都有每個家庭的摩擦與難處，以後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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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依照劉母那瞧不上蕭紅的態度，蕭紅真的思索過離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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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嫁進劉家，劉母就逼著蕭紅辭去原本的工作，讓她回劉家幫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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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蕭紅真的辭職回劉家幫忙時，她又陰陽怪氣的提醒蕭紅：「我們劉家的公司以後也是我這幾個孩子分，其它人都沒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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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著蕭紅辭職的人是劉母，現在又怕擔任會計的蕭紅會搶了她劉家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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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資還開的只有蕭紅原薪資的一半，這落差真不是一星半點，加上這反覆無常的態度讓人很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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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沉默不語，自己對劉家從沒有過多的想法，為何劉母總覺得自己嫁過來是想瓜分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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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當初是劉飛先追蕭紅，也是劉家開口要娶蕭紅，怎麼嫁過來之後倒成了是蕭紅處心積慮要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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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劉母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想法，蕭紅內心無比失望與失落，所幸連糾正也懶得去做，不想搭理劉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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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這時候，許久沒畫鯨魚的蕭紅，總在心底浮現一個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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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飛在空中色彩繽紛的鯨魚，好似身上被罩著一張無形的網子，無力掙脫只能在空中浮浮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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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色彩是不是逐漸減少很多？是不是雙眼已經黯淡無光澤？是不是快要飛不起來落入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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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日日經過，因為蕭紅遲遲沒有懷孕，劉母甚至為了讓她懷上孩子，硬逼著蕭紅吃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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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吃不了羊肉的腥羶味，劉母偏說吃多了就會習慣，一天中總帶一餐有羊肉的菜餚上桌，蕭紅聞到味道便吃不下，久而久之人也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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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紅啊，備孕的人是不能減肥的，這妳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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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母邊說邊夾了一筷子的羊肉放到蕭紅的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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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點頭，這個她知道，可是她沒有在減肥，真的是因為桌上的羊肉味道而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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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就趕緊吃下去，羊肉很補的。」劉母繼續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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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蕭紅瞪著碗裡的羊肉，怎麼都入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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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趁著劉母沒注意，暗自夾走蕭紅碗裡的羊肉，還示意蕭紅假裝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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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為難地瞪著被羊肉沾上味道的碗，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沒了羊肉可那味道還是存在，怎麼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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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劉飛看不下去，晚上總會偷偷帶蕭紅出去吃宵夜，蕭紅才沒有繼續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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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堂姊在電話中再度提到搬出去住時，蕭紅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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