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深葬絕望 - 第十五章

棄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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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傻在原地，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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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惱恨劉飛此刻窩囊的樣子，做事情猶豫不決，可又不得推他幾把，就怕他精神繃不住跑去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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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否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陪玩陪睡，總不能什麼好處都沒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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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棄屍還想抱著屍體一起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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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低垂著腦袋，無措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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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對了，聽我的，趁晚上天黑將她丟到大海去，這也算是讓她歸得其所，讓她能夠和她最愛的鯨魚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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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只能無力接受倩倩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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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兩人合力將蕭紅的身體分裝成幾個袋子，提上車載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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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車一路來到附近的海邊，等到夜深人靜，海灘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劉飛一趟提著一個黑色袋子朝深海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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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將袋子拋丟入海，倩倩還將袋子劃破一個口子放入一些石塊，為了讓屍體連同袋子沉入海底，以防屍體太早浮出海面，或是被海水推回沙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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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如此，自己的計畫不就會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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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回幾趟，劉飛一身狼狽的丟完袋子，還來不及感傷哭一場，又被倩倩強拉著扯上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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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牽著小人兒的手站在海裡，凝視岸上遠去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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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人兒握緊蕭紅的手，眼底翻飛洶湧怒火，滔天恨意壓都壓不住絲絲縷縷從他眼中洩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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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不甘自己尚未出生就死亡，還被親生父親棄屍海底，甚至連一個名字都不肯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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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發現異狀垂眸看向他，眼見他似是快化作厲鬼，於是蹲下身來捏了捏他的臉頰，而後用額頭輕觸他的額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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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人兒感受到這個母親的關懷，才緩緩收住自己的怨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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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孩子終於壓下滿腔的怨怒之氣，蕭紅再沒有眷戀，牽著小人兒的手緩緩沉入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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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散落的月光穿過雲層落在海面上，泛起點點藍光，海裡深處絕望的哀鳴彷彿是一種指引，指引著孤寂的靈魂無聲沉入深深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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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冰冷無情的裹著屍體拖入海底，餘下海灘上的寂靜，和海浪一下又一下拍打清洗岸邊的潮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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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是被一通警察局電話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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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睡在一家便宜的旅館，他已經在這裡躲了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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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間倩倩會提著便當給他吃，順便問他何時要去辦貸款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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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辦貸款就需要房契地契，可劉飛實在不想再踏入房子裡翻找，怕自己想起蕭紅死去的模樣，故而一直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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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警方的問題，劉飛還記得用倩倩教自己的說詞，等掛上電話又一通電話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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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劉母打了來的，她讓劉飛趕緊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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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匆匆趕回家就看見蕭父、蕭母和蕭遙一臉焦急的坐在家裡，而自己的父母也都在場滿臉尷尬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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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劉飛下車，蕭遙馬上衝到劉飛面前怒問：「快說！你把我姊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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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心虛的撇開臉，拍開蕭遙的手：「妳在胡說什麼，蕭紅是自己離家出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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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根本就不信劉飛的說詞，當初和姊姊說好，每天都要發訊息給自己，自己已經四天沒收到姊姊的訊息，就連她預訂好的待產醫院也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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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反常必有妖，劉飛竟然一點也不緊張自己的孕妻，可見他一定知道姊姊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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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你最好老實把我姊放出來，不然我會將徵信業者跟監你的一舉一動交給警方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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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自己被人跟監，劉飛才慌亂起來，他雙眸隱隱透出些許慌亂，謹惕的看著蕭遙怒聲質問：「妳憑什麼找人跟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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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就憑抓姦在床，就憑我姊要跟你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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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以為你自己做過什麼事都沒人知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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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你，你再不說我姊姊去哪了，我就把你那些煽情、污穢不堪的床照公佈在網路上任人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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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視線怎麼都不敢和蕭遙對上，他如今的擔憂與害怕也已經壓抑到極點，蕭遙的話讓他徹底慌了手腳，他想起如果真的有人跟蹤自己，那他們是不是就會懷疑自己三更半夜跑去海邊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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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別亂說話，妳姊還懷著我劉家的孩子，我們劉飛怎麼可能對她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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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母見不得蕭遙咄咄逼人的樣子，憤而開口挺身站在劉飛面前，維護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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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將我姊肚子裡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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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他不會在我姊懷孕時出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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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他不會在我姊快到預產期還出遠門，丟下我姊自己一個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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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想過我姊自己一個人，如果臨時要生了該怎麼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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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個問題砸得劉母啞口無言，砸得劉飛恍神，腦海中頓時浮現蕭紅那雙還沒闔上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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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死不瞑目的眼就像是無聲的控訴般，劉飛立馬感到呼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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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氣得雙眼通紅，直瞪著劉飛瞧，只見劉飛心虛得不能再虛，連看一眼蕭遙的方向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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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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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我姊怎麼樣了！」蕭遙推開劉母衝到劉飛面前，扯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瞪著他，逼得劉飛不得不與蕭遙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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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這雙和蕭紅有幾分神似的容顏與眼神，彷彿是蕭紅正怒氣沖沖的瞪著他，劉飛終於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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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地上瘋狂敲打自己的頭，邊敲邊哭喊：「是我對不起紅紅，都是我害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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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的話一說出口，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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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母一口氣沒喘上來，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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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父雖然也心痛難過，可當務之急還是得將髮妻送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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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遙急撥電話打給救護車，臨走前，她恨恨看一眼還蹲在地上痛哭失聲的劉飛，丟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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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著警察找上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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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蕭家人都離開了，劉母才敢扶起劉飛詢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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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聽完劉飛的話後，劉父和劉母陷入異常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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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起來，蕭紅會死有一半和劉飛有關，可劉飛也頂多就是失職而已，可現在他又多了一條棄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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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母讓劉飛趕緊打電話給倩倩，他們劉家如今會變成這樣的情況，都是那個叫倩倩的女人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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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母想讓倩倩出來頂罪，可此刻任憑劉飛怎麼打電話，換號碼撥打，倩倩的電話都是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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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飛又開車找到倩倩家去，開門的是一對老夫妻，他們卻說這裡沒有一個叫倩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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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劉飛徹底傻眼了，以往他都送倩倩到門口，然後倩倩就會催促自己快回家，從沒親眼見到倩倩進屋，哪想到倩倩根本不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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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劉飛拿出照片給那對夫妻指認，對方也依舊沒有任何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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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時候，劉飛哪裡不明白，倩倩肯定是卸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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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警方再度找上門，劉飛只能什麼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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