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生者，屹立於大地 - 【昔日幻夢篇】真與假的命題 - (6)

「本宮『不會』任由他人被傷害，而本宮只是『不想』弒父。當然，弒君罪大惡極，本宮心中亦萬萬個不想，但本宮不會讓父王繼續害人。尊嚴和意願常有衝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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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嘆了一口氣，看著她說：「妳和莎拉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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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苦笑，彷彿同意卻又不願說出口。想趕快動身的你離池穿回衣服，但被她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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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病或狀態差就甚麼也做不了！如果不睡覺，心想能做完明天的工作才睡，一定會在中途撐不住，得不償失！休息也是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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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後，她一邊說一邊推你回寢室，你也沒法反駁，獨自睡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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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睡是你的提議。你雖然有和莎拉同床共枕一年的經驗，不過你依然沒有能在意識迷糊之際自制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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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明亮，你待在她身旁便會污染她。她叫你不要自貶，可是每當你了解她多一點，就會問自己為何不能成為像她那樣的人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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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即將遭遇的事，又證明了你配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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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梳洗和吃早餐後，你抱著沉睡的她前往目的地。她睡得香甜，你大可瞞著她傳送到中樞，可惜你是個守信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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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你們抵達歷素提供的地點。但那裏沒有甚麼大型設施，也沒有寶藏，只有個人靠著樹交叉雙手站立，就像在等你們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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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猶尼斯·利卡巴。」你解除睡眠魔法後放下沙卡美讓她躲到你背後，召喚出步槍，用它對著黑色裝甲，問：「你也是時候脫掉裝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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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心中致電歷素，她又不聽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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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保持瞧不起人的站姿，回道：「脫掉裝甲，我是敵人；不脫，我也是敵人；我脫來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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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留在這裏的原因是甚麼？」見他不肯現真身，你乾脆進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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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問你。你想回去的原因是甚麼？如果沒有在等你的人，你還會想回去嗎？你想回去，難道不是為了迎合那些和你有關係的人，而非你自身的意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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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回去是為了迎合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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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實不斷強調有人在等你。如果沒人等你，那你會去哪裏？無家可歸的你會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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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思考過這問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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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答不出來嗎？」他看著眼神飄忽，雙手微微顫抖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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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你要阻止我回去有甚麼關係？」你不願被他壓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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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想要甚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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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何要關心你？你跟他素未謀面，即使是觀眾也不該表現得如此親切。觀眾會純粹因為看不過眼便害管理者們手忙腳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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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和安穩。」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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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攤開雙手，說：「和平和安穩不就在這世界嗎？那裏沒有和平和安穩，你還要回去？你確定你想要的是和平和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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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和巴烏卡的威脅都已消滅。待我和沙卡美回去，和平便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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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希爾敏拆除炸彈後和平才會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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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不會說得那麼樂觀。」他走向你，在還有五步距離時停步。他彈了一下指，說：「你跪地求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中樞在哪裏，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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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不知道，又與你何干？」你鄙視他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態度。雖然他層次的確比人類高，但沒必要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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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何干？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一定不會有膽揶揄我。」他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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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尊姓大名？」你聽他說得自己是皇帝般，不禁馬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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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有需要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報上名號。」他看了看雙手放在你肩膀上的沙卡美，看著你問：「好了，我說過你們如果再前進就後果自負，準備好接受懲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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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卡美，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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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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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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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說完，沙卡美就被傳送到左方上空，被困在類似水球的牢籠裏。牢籠的形狀隨時變化，感覺像一團水被固定在某個空間裏，只能在空間內流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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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卡美拍打著牢籠，張嘴說了甚麼，但你聽不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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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著他的臉部開槍，本來只會直線前進的光束卻在他面前改變方向，撞到他右後方的樹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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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拋走步槍，邊向後跑邊拔出黑色手槍朝他射擊，光束卻依然被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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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故消失，隨後你就聽到他在你耳邊悄悄說：「不要跑，人要親近一點世界才會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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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未反應得及，就被他一掌打在左腹上，撞倒兩棵樹，飛到數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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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手槍飛出手，你也沒力氣尋找它，因為那掌力度異常大，一下子就打到你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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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你吐出染紅鮮草的血，他跑到你面前，蹲下來，問：「還要再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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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按著左腹施法：「希靈格......利卡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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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楚花了十秒才散去，他在你不停喘氣時說：「很好，就來看看你有多耐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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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掙扎......你會放過我？」你笑著問你倆都知道答案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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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無限個殺你的方法。你要選一個，還是留在這裏？」他邊伸出手指邊數出十個方法：「腦部缺氧、分裂成原子、失眠至死、被超高溫光束烤成灰、摔成肉醬、對小女孩起過敏反應而死、被活埋、被起重機撞死、被瓦礫砸中頭部而死、水中毒......你知道嗎？我也可以叫沙卡美親手捏死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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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死，卻又無力反抗。這是絕望。如同人知道自己始終會死，卻躲不過死神，是既定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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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你抓著地面，聲嘶力竭喊：「你到底想我怎樣？」

淚水令你的視線變得模糊，更有鼻涕流下來，你的樣子想必十分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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縰使明白死不能解決問題，你現在也想趕快與死神會面，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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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玩弄我到甚麼時候？我們就是你們的玩具，是不是？想看我們受苦就讓我們痛苦，無視我們的感受，厭倦了就換一件新玩具再來過，反正玩具取之不盡，有一兩件壞掉了也不要緊，是不是？」你忍不住，向他訴出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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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估了我們。」他從腳部開始看了你全身一遍，問：「你回答得了真正的意願，還會狼狽地躺在這裏嗎？帶給你絕望的，不是你自己嗎？怪罪於管理者會讓你好過嗎？你舒暢了，狀況有改變嗎？沒有，因為你依舊軟弱，不要將你的脆弱當作我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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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踢了你一下，力度不大，差不多是普通人用力踢人的力度。你在地上滾了三圈，仰頭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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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緊右拳，舉右手到和臉相同的高度，俯視你，說：「站起來！你想變強就站起來！痛恨軟弱的自己就站起來！站不起來嗎？你還想推卸責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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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淪落到這副模樣，是你的錯？是你太軟弱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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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強又有甚麼用？只是成為更耐用的玩具而已。」你抓起地上的泥土，向他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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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理會灑在裝甲上的泥土，失望地說：「如果這就是你的想法，那你就跟你想的一樣，不值得留在沙卡美身邊。你去過其他世界，我還以為你會長進，但想不到你甘願當一條只會吃土和喝露水的可憐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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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對著你，繼續說：「順帶一提，我剛才沒動用過管理者的力量，那全是從不同世界借來的下界之力。如果你的對手殘忍暴戾，你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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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爬得起來，但沒有爬起，問他：「你要對沙卡美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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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沒資格發問。時機到了，你自然會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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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水球憑空不見，你爬起來，垂下雙手，假裝在尋找黑色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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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輸了，輸得徹徹底底。回想起來，你能驅逐馬耳多和他的軍隊，還要歸功於幫手。你一個人根本甚麼也做不了。沒有托拉姬薇達，你中了計也不會察覺；沒有以，你連白門也不會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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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啊......」你走了十多步就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淚水滴到草上，「啊啊啊......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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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你保護不了沙卡美？你不是變強了嗎？為、為甚麼她還會被他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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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跪在地上，雙手撐著花草，大喊：「我一直以來到底做了些甚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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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去哪裏？難道回去王宮，跟賴鐸說你害沙卡美被抓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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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容身之所，不屬於這裏，僅是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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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卡美......沙卡美......」你除了說她的名字，沒有可做的事。真滑稽，你不是勇者，又不是英雄，為甚麼要自告奮勇？在真正的強大面前，你根本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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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十分鐘，哭乾眼淚的你站起來，看著黑白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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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也好，天空也好，看起來都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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