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生者，屹立於大地 - 【破碎的面具篇】離別與啟程 - (3)

你被她送回內殿前，岡原也剛好從內殿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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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說你有事做不在皇宮，我還想該去哪裏找你，正好。」他在你面前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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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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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還沒跟你和另一個人道別。」他看起來毫不傷心，反而有點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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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別？時候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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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放在他肩膀，依依不捨地說：「兄弟，沒有你便沒有我，祝你在那邊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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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肉麻。埃里耶說那邊比天堂更舒適，也有很多新朋友。」他低頭跟某人說：「請殿下再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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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所指的另一個人是誰了。他其實也很傷感，但為了讓伊達斯記得他最後是笑著離開，他惟有樂觀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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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手，問：「你有想過跟埃里耶商量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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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頭，說：「死人不該留在現世，我的身體就交給你了，不要再開你已經死過一次的玩笑，我會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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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就算你想哭也哭不了，連他也不哭，你有甚麼資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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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保重。」他走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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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頭看著他的背影，卻想不出任何一句叫住他的話。這場離別不壯烈，卻深深刻在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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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回到房間，鎖上房間坐在床邊。全靠魔法，皇宮才得以在數天內恢復原狀。部分文件、資源、衣物、裝飾和擺設逃不過遺失的命運，但所有房間都能大致還原成本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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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進入心靈世界，勸止從一個小時前就在拉扯他的伊達斯：「公主殿下，有失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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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哭得滿臉淚痕，臉紅得像發燒的伊達斯繼續拉著他衣袖，說：「妾身不管禮儀！妾身不想小岡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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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何解精明的殿下，偏偏在此事上如此頑固呢？」岡原定在沙發上，沒有強行推走伊達斯。他要伊達斯笑著歡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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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不能沒有小岡原！」伊達斯抱著岡原，「沒有小岡原，妾身跟在晚上被留在森林沒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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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看著前方牆上那幅浮空島的畫，說：「殿下之前不是試過和別人溝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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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樣！那只是暫時！但小岡原走了，就再不會回來！」伊達斯用臉貼著岡原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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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做好持久戰的準備，先發制人，「我跟殿下說個故事好嗎？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很懶，只會留在家裏玩玩具，更不會幫父母做家務。他父母有天出了遠門，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那年他十一歲。他等了一天、兩天、一星期、一個月、一年......父母都還沒回來。有天，家裏的糧食儲備用盡，他再不去採集食糧的話便要餓死了。為了生存，他翻查父親留下來的典籍，學會了種植不同農作物。為了不讓肌肉退化，他每天都會找段時間做運動。為了讓生活過得有趣一點，他讓自己對不同方面的知識產生興趣。最後，他獨自生活了七年才迎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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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斯叫停淚水，問：「他父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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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岡原故意不告訴伊達斯：「這個故事的寓意是人不會坐以待斃。殿下，妳不可以再對我撒嬌，妳還背負著很重要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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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害怕......」伊達斯沒有信心，萬一父王不相信她是他的女兒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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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打消慢慢說服她的念頭，推開她再站起來。伊達斯躺在沙發上，眼淚流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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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岡原你做甚麼？好痛......」伊達斯按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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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緊握雙拳，低頭瞪著伊達斯對她大吼：「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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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斯被他嚇到，連眼淚也被他嚇得不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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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樣也算是公主嗎？妳不是要為世界帶來和平嗎？妳哭有用嗎？」岡原更用力捏著拳頭，「我問妳，妳想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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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眼淚又從伊達斯的眼眶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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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就別哭！抱著死人的屍體哭，有甚麼用？妳哭多久死人都不會復活！妳有想實現的理想吧？整天就只會哭，叫我小岡原，我跟妳很熟嗎？角色扮演到今天為止！妳死了也與我無關！」岡原往房間左上角左邊的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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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斯本來呆在原地，但當岡原快碰到門把，她就上前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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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岡原你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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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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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推開伊達斯，對倒地的她說：「妳這廢物，我想的話，殺了妳再奪走妳的身體也沒問題。我可以給予妳比妳在巴烏卡體驗過，強勁一百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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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岡原，好過份......」伊達斯用雙手撐著地面站立，她用手背抹走眼淚，說：「不過，小岡原也只是恨鐵不成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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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岡原的氣勢被伊達斯瞬間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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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岡原剛才提到的，是小岡原自己吧？」伊達斯強忍著淚水，「小岡原做得到的，妾身能做得更好。所以，小岡原不用擔心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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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沒想到不久前仍在哭哭啼啼的伊達斯居然那麼快就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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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早就懂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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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到最後還是奢求有奇蹟出現......但，要一生人遇到兩次奇蹟，果然不可能。」淚水慢慢突破伊達斯的防守，流過她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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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小岡原是妾身此生最幸福的事，妾身永遠都不會忘記小岡原。就算所有世界的所有人都忘記小岡原，妾身都絕對會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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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斯溫柔地抱著岡原，「小岡原，妾身喜歡你。縱使這份愛沒有兌現的一天，妾身還是想在最後的最後，將我的愛意傳達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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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分寸的岡原從來沒有愛過伊達斯，但他會珍藏她的愛意。他抱著伊達斯，說：「殿下，我要辭職，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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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職？」伊達斯被他逗笑，「小岡原，可以用妾身慣用的字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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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岡原清了清喉嚨，修正用字：「殿下......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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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小岡原。你教過我的，我全部都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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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打開通往浮空島的門，兩人都只看到門後是一片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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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回頭，不斷想最後一句話該說甚麼好。他想來想去，也只想到那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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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要和父親好好相處。」他微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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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會的！」伊達斯同樣為了讓岡原記得她笑的樣子，收起眼淚向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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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原走進白光，當他融入其中，門便自動關上。伊達斯按了按門把，門已經被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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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浮空島的畫前，手放在畫框上說：「小岡原，妾身會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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