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次的自殺計畫 - III 伴

　「這是......？」

　　「你閉嘴。」我不耐的對Coleus 說。

　　我走到她的墓前，將花束放下。

　　「現在要幹嘛？」

　　「閉嘴啦！」我閉上眼，雙手十指緊扣，開始對她說起話。

　　妳好嗎？

　　抱歉喔，前陣子，我有點忙，沒辦法常來。

　　不過，妳應該不在意吧。

　　畢竟，我現在就在這裡啊！

　　旁邊的那個是Coleus ，是個智障，不用理他。

　　沒有妳的生活，真的寂寞了很多。

　　天堂還好嗎？

　　雖然妳不喜歡，可是我最近，又受不了，嘗試自殺了一次。不過，又失敗了。

　　那位姐姐附加在我身上的祝福實在是太強大了，連我右手斷掉，都很快就好了。

　　「即使很痛苦，也要努力活下去」這是妳之前說的，是吧？我真希望可以像妳一樣正向。

　　憂鬱症什麼的，真的很痛苦。

　　尤其當你都下定決心要走，卻走不了時。

　　我似乎說了很多次，不過，真希望那天在公車上的是我。

　　這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我又不會死，是吧？

　　妳不該走的。

　　希望有一天，能夠再聽到妳的聲音。

　　再見。

　　「好了，走吧。」我睜開眼，Coleus 已經開始在旁邊玩，我假裝沒看到，但那真的對死者很不敬。

　　「喔......」他打了一個呵欠，「妳好了啊？這是誰啊？」他用腳尖指著墓碑。

　　「我們出去再說。」

　　「所以？」我們一邊往公車站移動，Coleus 一邊問著我。

　　「她叫Arllis。」我說，說出這個名字還是讓我微微的心痛。「是我的朋友，我們從很小就認識了。」

　　「Arllis？」Coleus點點頭，「好難念的名字啊。」

　　「你沒資格說人家，Coleus也一樣難念。」我撇頭，看向公車站牌。

　　「她怎麼走的？」

　　我愣住了。

　　「......對不起，好像有點沒禮貌。」

　　「你也知道。」我嘆了口氣。

　　「......不過，她應該不是自殺吧？」

　　「不是。」我不喜歡提起這件事，但既然帶他來了，就告訴他吧，「Arllis是車禍走的。」

　　「在一個陰暗的午後，那天是我生日，她要來幫我慶生......」我緊緊抓著衣角，「你知道嗎？快一年前的那場公車意外。」

　　「妳是說......有三四輛公車相撞的事件嗎？啊那當時真的鬧得很大欸！好像是因為......」Coleus的聲音漸漸變小，他顫抖了一下，「Arllis當時在那些公車裡？」

　　「嗯。」

　　「那天是妳生日？」

　　「嗯。」

　　「對不起，那聽起來真的很痛苦。」

　　「嗯。」

　　我不想談。

　　他想把手放到我肩膀上，我躲開了，「不要碰我。」我感覺自己很難相處。

　　「抱歉。」Coleus有點畏畏縮縮的說。

　　我們又陷入沉默。

　　「妳愛她嗎？」Coleus小聲的問。

　　「愛啊。」

　　「不是朋友的那種愛喔，是......真正的愛意。」Coleus看著我，「就像我對妳一樣的那種愛。」

　　「我不知道。」Arllis對我而言是超越友誼的存在，也許因為她的過世讓我對她的印象淨是美好。我和Arllis，感覺處在一個灰色地帶，我說不上來，對她的感情究竟是什麼，但......

　　「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不是。完全不是。」我無法解釋，「Arllis待我為朋友。我對她......連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應該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吧。不，應該是超越了朋友，但又不能用『愛慕』......」

　　「好複雜。」

　　「感情是無法用語言解釋的。」我聳聳肩「語言只是形容。」

　　「也是。」

　　「你了解我的意思啊？」

　　「不完全，但附和總比提出異議容易多了。」

　　「這我同意。」

　　我們又陷入沉默，我們好像常常同時無話可說。

　　「那，下一站要去哪？」Coleus問。

　　「沒了，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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