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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降

ISSU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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窺視（五）：邪祟

「我中秋連假會回家一趟。沒什麼事，現在過得不錯……護身符和玉珮？我收得好好的。對了，爸，你知道小玲的電話嗎？我有些事想問她……不是什麼特別的，只是一些關於祭拜的事。」

掛上電話，我嘆了一口氣。

聽見父親的聲音，最終我仍是沒能將玉珮碎了的事告訴他，深怕他一個衝動便從南投開車找來。

既然玉珮當年是由阿金婆求來的，她的孫女小玲也許會知道一些門路，希望能在不驚動父親的情況下求到另一個玉珮。屆時再和父親說舊的玉珮碎了，也許他就不會有那麼強烈的反應。

「軒哥。」

「啊？」我回過神來，見曾至明在我面前揮了揮手，道：「叫你也沒反應，神遊呢。」

「沒事。」我道：「怎麼了？」

「系會會長說，今年新生體驗營的活動要再找人幫忙，因為有兩位工作人員感染新冠。」曾至明抓了抓後腦勺，「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就一個晚上。」

「這麼突然？什麼時候？要做什麼？」我愣了愣。

「連假前天晚上，週三。是一個說鬼故事的活動，你只要在附近巡視，幫忙準備一些道具就可以了。」

我本想拒絕，但是看見曾至明哀求的眼神，話到嘴邊便成了一個「好」字。

「地點呢？」我問。

「舊系館。周楚菁學姊他們有一間實驗室還在那裡沒搬走，你知道的吧？」曾至明神神秘秘道：「那地方出過不少事。」

說起周楚菁，我不禁想起昨日病房中的場景，內心再度浮現某種道不明的感覺。

「好，你再和我說詳細時間。」只是協助活動進行而已，又能出什麼事呢。

畢竟現在宿舍裡都能看到鬼了，關在房裡也未必安全。

「好，我再請你吃飯！」曾至明不知道我的想法，只知道系會會長託他處理的問題解決了，臉上頓時笑成一朵花。

「這倒不用。」

曾至明想了想，「那我把1T硬碟的『好資源』分享給你？」

「不用。」

這種東西，上網查就好了。

＊

晚上回到宿舍時，蕭靖雖然在打遊戲，看上去卻心不在焉的，連攻擊到同隊伍的隊員也沒發現。

「老三，你在做啥啊？」曾至明再也忍不住，摘下耳機大叫：「我被你打死了！這是第五次！」

蕭靖繃著臉沒說話，只「嗯」了聲。

「別吵了，打遊戲不就是要開開心心的？」林季琮跳出來當和事佬，可惜曾至明仍舊十分氣憤，又道：「不開心別打啊，在那擺啥死人臉給老子看呢？」

見蕭靖心事重重，我勸阻道：「先停一停吧。」

雖然我的人也死了好幾次，但現在似乎不是計較這件事的時候。

「老三，你怎麼了？」我問。

蕭靖遲疑了片刻，正要說話時，曾至明沒好氣道：「還能有什麼事，肯定是學姊啊。」

林季琮打了曾至明一下，後者才忿忿住了嘴。

「我只是……有種複雜的感覺。」蕭靖道：「當初她提分手時，我挽留了很久，她還是那樣離開了。現在她出事，回來找我，我卻無法坐視不管。」

「那就是你根本沒釋懷啊，你們不是都達成共識了，要等她治療好再說？」曾至明道：「你從頭到尾都是馬子……」

那個「狗」字還沒說出口，我便趕緊打斷曾至明的話荏，「你可以詳細和我們說說發生的事，我們會保密。」

蕭靖輕吁了口氣，冷著的神情終於瓦解了，將分手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們。

事實上，周楚菁並非一開始就有妄想症的症狀，是到了碩二才突然出現的。她的家人與醫生都認為是寫論文的壓力過大才會如此，而吳教授也確實是系上出名的嚴格教授，學生即將畢業的前一年會緊盯研究進度。

或許壓力是有影響，但從根本來說，周楚菁「妄想症」的主因並不是論文壓力，那麼碩二才突然發生這件事，就顯得很啟人疑竇了。

「你不覺得學姊的症狀不太正常嗎？」我小心道：「碩二沒發生什麼別的事？」

蕭靖回憶許久，最後搖搖頭，「沒印象，只是經常聽她說有人在盯著她，她很害怕，不敢一個人留在實驗室。所以如果她晚上要做實驗，我都會去那裡陪她。」

林季琮猶豫了一下，「剛剛聽完老三的敘述，尤其是醫院那段，我怎麼覺得……」他與曾至明對視一眼，「有點像中邪……」

「楚菁的爸媽不信那一套。」蕭靖道：「不過你說的，我確實有想過，所以曾經偷偷帶她到宮廟。」

「結果呢？」這回好奇的是我。

「師父說她身上很乾淨，精神不濟應該只是壓力太大。」

啊？

「所以我們之後都是以精神治療為主，只有她一直說自己不是妄想症。」蕭靖的語氣透著無奈。

聽到這裡，我感到相當疑惑。

無論在電梯或醫院，我看見的明明白白都是周楚菁被怨鬼纏上了，然而宮廟師父卻說她身上很乾淨。究竟是他無法察覺，還是我看錯了？

比起他人，我寧可相信自己多一些。

「所以學……」

林季琮剛開口，關上的宿舍房門忽而被一陣強風吹開，發出「碰」的巨大聲響，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曾至明率先罵了句粗話，走上前將門鎖上，「這門還真老舊，連風都能吹開。」

「學校宿舍就是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季琮聳聳肩。

蕭靖望著門，好半晌才道：「總之就是這樣，影響到你們很抱歉。」

「別說這種話，」曾至明大力拍了拍蕭靖的肩，「只要你別在沒心時找我打遊戲就行，否則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蕭靖點點頭，面上放鬆了一些。

「對了，老三。」我盯著衣櫃上方與天花板的縫隙，低聲問道：「你說你晚上會去實驗室陪學姊，她都在哪裡做實驗？」

蕭靖順著我的視線望去，道：「舊系館，吳老師有一些儀器還放在那裡。怎麼了？上面有什麼嗎？」

「好像看到一隻蟑螂。」我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蟑螂？」林季琮大驚失色，「在哪裡？是不是剛才飛進來的？」

「應該是我看錯，別擔心。」我道。

剛剛確實有東西隨著風進來了，但不是蟑螂。

我再度瞥向衣櫃上方，只見一團朦朧的黑影潛伏於角落，充滿惡意的紅眼正凝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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